虚无弄臣震颤地看着贺雅身上的变化。

    从她通过自毁从墙上下来开始，到贺雅一个接一个“策反”崩解了弄臣制作的魔女傀儡，再到贺雅沿着那些“美好”的来路往回走。

    贺雅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无法理解。

    虚无弄臣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希望别人也获得幸福，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鼓起那些没来由的勇气，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在历经绝望后重新站起来。

    “这不合理，你们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难以立足。”虚无弄臣见过像贺雅她们这样的人。

    但他们无不在世界的规则下，被膨胀的“死本能”碾成碎片，掩进尘埃里。

    虚无弄臣指着在“美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贺雅喊道：“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呢，因为知道不可能，你就不去做了？”贺雅突然道，弄臣一怔，被延伸的“道路”刺伤。

    金色的流光，那些名为“希望”的东西向贺雅身上汇聚：“如果无论怎么做最后都会失败，无论怎样都会后悔，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贺雅编织出“希望织”，作为自己的武器，将脚下的道路延伸到虚无弄臣脚下，迈步向他走去。

    “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虚无弄臣的耳畔还是回响着贺雅的这句话，他之所以否定那些美好，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认为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呢，如果他在变得偏执之前，伸触探了那些美好呢？

    怀疑一旦产生，虚无弄臣“虚无”的力量一瞬间荡然无存，如果连他都可能“心存希望”，又怎么可能坚守“虚无”的结果。

    贺雅甩动中的，远远地缠住虚无弄臣的胳膊，用力一扯将毁灭之人拉到自己面前。

    捏紧“希望织”当作拳套，贺雅一拳打在弄臣的脸上。

    金色的“希望”与灰白的“虚无”碰撞，裂缝出现在虚无弄臣的面具上，他本能地反击，挥出的缠绕着“虚无缥缈”的拳头，却被贺雅拉起的挡住。

    那可以将一切侵蚀成“虚无”的黑雾，面对稀疏的织却透不过来一点。

    贺雅拽着虚无弄臣，将他拽倒在地，将他摁在不断延伸的“希望”之路上，金色的希望不断上涌，泛起的光泽侵蚀着被“希望织”住的虚无弄臣。

    任何针对“虚无”的攻击都会被“虚无”本身无效化，“虚无”就像一个巨大的空洞，弄臣的意识沉进“虚无”里，和死了没有区别。

    但是“希望”会填满“虚无”，所以贺雅得拖着这一坨“灰黯的残渣”，在“希望之路”上前进，令其消亡在这条道路上。

    “你还能听见我的话吗？”贺雅拉着已经不怎么反抗的虚无弄臣向前走，“请保持清醒，不要被‘虚无’吞噬掉了。”

    即使是必须杀死的敌人，贺雅也要希望“虚无弄臣”能以自己的意识看一眼“希望”终点的风景。

    “即使你不愿意相信，但是希望一定存在每个人的心里。”贺雅拽着织前进，“在你的意识消散之前，一定要看一眼啊，要再看一眼希望啊。”

    在看一眼希望，在看一眼希望

    他从荒漠上醒来，在这一片荒芜的世界里，他又一次醒了过来。

    被“虚无”吞噬了太多，他已经忘掉自己是谁了，科学家？灰？还是恶贯满盈的虚无弄臣？

    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只想坚持着，再看一眼“希望”的模样。

    就在他抬起头准备仰望的时候，一个惊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你否定了这一切，现在却又要相信这一切。”

    这个声音，来自给予他力量的“天启”。

    这个声音，与他选择“毁灭化”时，那个发出诘问的声音一模一样。

    “也罢，让我拿你剩下来的‘残渣’，再做点什么吧。”

    那个声音逐渐远去，一个“虚无”的黑洞在这片荒漠的中心形成，将他拉入无尽黑暗。

    而在现实之中，贺雅发觉身后拖着的残渣越来越沉重了，转头就发现，那团“虚无”的残渣，正在膨胀。

    一个庞然大物想要突破“希望织”的束缚，一个灰白色的大头已经从眼中伸了出去。

    巨大化的虚无弄臣，被推进到完全的毁灭化，希望织被拉扯到极限，仅剩纤细的金丝拽着庞大的怪物。

    巨大化的“虚无弄臣”，光一个大头脑袋就直径十米，张开长满尖牙的嘴，发出似笑非笑的尖啸吼声。

    与大头不成比例的纤细肢体从撑到极限的眼中伸了出来，抓向死命拽着织的贺雅。

    贺雅害怕地闭上眼睛，但丑的没有落下来，试探着睁开眼睛，贺雅看到一个绿色的家伙推开了黑色的大，微笑着点头，并帮着贺雅拽住金色的“希望织”。

    琥珀色“闪耀的幸福”在巨型丑的面前亮起，“幸福”之魔法少女朝巨型丑挥拳，“闪金冲锋”将丑的脸打凹陷，向后仰去。

    漆黑的神秘魔法阵在巨型丑上方展开，并逐渐扩大，黑色的流星降落，轰击地表。

    但蓝色的西洋剑飞射，“正义”之魔法少女挥动剑斩，击碎降落到伙伴头顶上的攻击，正义的利剑集成飞射，戳碎了巨型丑构筑的法阵。

    一只放在贺雅肩膀上，“博爱”露出那温暖的笑容，微笑地看着贺雅，举起了中的魔法棒：“谢谢你唤醒我们，现在，一起结束这一切吧。”

    该结束这一切了，贺雅脸上出现蛇纹，但是，是金色的烙印。

    催动“八岐龙蛇”给予贺雅的过量的神秘魔法，贺雅注入“博爱”构筑的“希望之光”的法阵里：“虽然是我暂时无法利用的魔力，但推动术式的进程，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的。

    金色的流光倾泻，耀眼的希望落在巨型丑的身上，那颗“虚无”的心，被希望逐渐填满。

    “吼啊吼啊吼啊啊啊啊”

    在希望压倒性的光芒里，“虚无”彻底消亡。

    这一章节的胜利者是，贺雅。

    “虚无缥缈”的章节名被贺雅重新改写，“希望之路”在诗卷的章节上不断延伸，将孤立的章节连接在一起。

    正是从这一章节延伸出来的金色通路，让奋力穿梭章节的人，寻到了方向。

    虚无弄臣不见了，被“希望织”住的“灰黯残渣”也不复存在了，贺雅拽着的的一轻，身体失去平衡坐倒在地上。

    有人在向她靠近，贺雅抬起头，四色的魔法少女来到贺雅面前，微笑地看着她。

    “前辈们我不是我是来猎杀魔法少女的。”

    贺雅想解释，但“博爱”却摇了摇头。

    

    “正义”开口道：“没关系的，我们认可你的意志，这就已经足够，所谓‘拯救’的希望，我们很期待。”

    “期待这个信仰，能不能绽放出超越‘希望’的光芒。”

    而现在，弥留在此的魔法少女，在将自己的遗留交给贺雅后，就该离开了。

    这片灰色的世界，因为魔法少女的苏醒，重新恢复了绚丽的色彩。

    贺雅缓了一口气，便起身，准备沿着诗卷的方向，继续向前。

    而又一伙人的出现，让经历了虚无大战的贺雅，松了口气。

    看到金色的道路从这一章节发散，伊利斯便带着吴桐传送到了这里查看情况，伊利斯划开空间从天而降，超英落地。

    但吴桐嘛，就以一个不怎么优雅的方式，脸先着地的方式“平稳”降落了。

    “吴桐前辈！”贺雅本涌出委屈的眼泪，但自己抹掉了，“吴桐前辈，我打败虚无弄臣了。”

    “哇，那你好厉害啊。”

    吴桐揉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我记得那个‘虚无缥缈’很难对付吧，你果然越来越强了呀，夸夸你。”

    贺雅笑了，吴桐没有看到贺雅眼角的眼泪。

    就像她的那样，虽然她不理解“拯救”，但看到大家都在努力，都在努力地拯救这个世界，这就是对这份信仰最好的印证。

    “寒暄就到这里吧，我们该出发了。”伊利斯转了转中的美工短刀，“贺雅你连结的希望之路并不稳固，我们要抵达诗卷的最底部，可能还要绕许多的弯路。”

    “我可以帮忙。”贺雅捏碎了腕上最后两颗固态魔力，定位了诗卷的最底层。

    “那我们出发吧，出发，去拯救世界。”吴桐向贺雅伸出。

    “嗯，去拯救世界。”贺雅握住了吴桐的，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卷上吴桐的腰，带着两个人前往诗卷的最底层。

    而在章节之外，还有一个人，察觉到“希望之路”的延伸方向。

    但她并没有沿着诗卷推进的方向前进，而是逆向而行，不断地向上攀爬，爬向一处被禁锢的章节。

    一只未知集成冲了出来，张开的血盆大口里又张开一张长满獠牙的嘴，层层叠叠的尖牙合拢，妄图将噬口范围内的阿吉娜拦腰咬断。

    “你休想！”阿吉娜的装甲撑住合拢的獠牙，中的“雕刻家”刺出，一枪打碎了无构成的“未知集成”。

    源源不断的“野兽”拖住了阿吉娜前进的步伐，阻止她寻找被毁灭之人藏起来的艾思。

    阿吉娜一枪将一只扑上来的“未知集成”钉在地上，抓住另一只扑上来的“未知集成”，像开河蚌一样将“未知集成”沿张开的嘴撕开。

    一根触甩了过来，阿吉娜爆甲应对，浮游剑群斩断触，并组装在阿吉娜左臂上形成矩盾。

    拔出“雕刻家”，阿吉娜在漆黑的空间里划出星辰，短暂地照亮了“山海绘卷”之外的空间。

    闪烁的光芒照不出“未知集成”的模样，“野兽”改变着自己的形态，刷新着阿吉娜对自己的认知，只要阿吉娜无法形成对“野兽”的清晰认知，那“未知集成”就是无敌的。

    “可恶，被拖在这里，无法行动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阿吉娜盾反又一只“未知集成”的攻击，“雕刻家”反击直接粉碎对方，却无法如阿吉娜所愿那样开辟出前进的道路。

    “还请不要着急，我的队长。”

    “雕刻家”连接到“天启领域”之外的蕾娜，蕾娜则是让她的队长安心。

    “最危难的情况已经解决了，‘苇海信标’已经被拔除，卡利斯的计划已经失败一半了。”

    剩下的那一半就是拥有两个“世界毁灭因素”力量的卡利斯，世界的危还没有完全解除。

    阿吉娜用“雕刻家”圈出一片空间，暂时抵挡“未知集成”的攻击，同蕾娜同步白金之海外，现实空间的情况。

    “是，队长。”蕾娜同步情况，“在伊莎多拉前辈消解数据删除后，未被吸入‘山海诗卷’中的大家，一起拔出了标记世界节点的‘苇海信标’。”

    “查尼斯特事务所的奥斯卡正在组织战线，调动人员轮流抵抗使徒的反扑，我们所有人都在其中。”

    蕾娜那边能听到利刃破空的声音，以及使徒呜号的呼喊声。

    “蕾娜，帮我统计一下，有谁跌进了‘旧日之诗’的天启领域。”阿吉娜询问蕾娜。

    “艾思姐、贺雅、柳空空、毁灭级天启生物永恒、炎华事务所的科长华、堇紫云霞女士、暮绿沉钟老爷子、漆黑圆舞先生、吴桐、以及他的同事伊利斯”

    “艾思”阿吉娜沉声，不自觉地紧握了中的“雕刻家”。

    但在已经觉醒的“雕刻家”上，阿吉娜感觉到一阵呼唤带来的恍惚。

    “阿吉娜队长，‘雕刻家’是使用前文明的‘空想之物’的核心制造的。”

    蕾娜见到阿吉娜队长神备的姿态，便已经猜到队长已经了解了所有的真相，便直接提议道：“队长应可以使用‘雕刻家’，定位到艾思姐的位置。”

    艾思是这群毁灭之人剧本中，最大的阻碍，所以艾思一定会遭到最严密的封锁，必须使用“空想核心”这种等级的信号频率覆盖他们的阻碍。

    “我了解了，辛苦你们坚守防线。”阿吉娜激活中的“雕刻家”，“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

    阿吉娜左臂上的矩盾解体，浮游剑群组装，“逐梦隼”的展开游翼，带着阿吉娜飞起，前往艾思所在的空间。

    “收到，队长。”

    蕾娜月影闪动，飞旋的镰影斩杀数只使徒。

    她的动作与阿吉娜队长逐渐重合，挥动武器，击杀发起进攻的敌方生物，蕾娜以这种方式，心连心地送达队长她的信念。

    蕾娜提镰刀落地，长枪使徒在蕾娜身后倒下。

    “设计了‘空想之物’的觉醒，设计了真正艾思的觉醒，还设计了姐妹相认的情景，并借我之推进。”

    蕾娜突然想到卡利斯之所以不带走“雕刻家”，而是放任她利用“雕刻家”推动阿吉娜，令其了解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卡利斯的种种行为，都是以蕾娜知晓所有的真相为前提安排的。

    “所以，卡利斯，就连我对你的背叛，也都在你的设计中吗？”

    蕾娜挥动影镰，斩向下一只使徒，“你认定了我会为了‘拯救’阿吉娜，而背叛你，而提前安排了我的一切，为我留下了正当的借口，成为正义的伙伴。”

    所以啊，卡利斯。

    “你一直在追求的盛大死亡，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