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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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了, 知了……”

    高及屋顶的银杏树,擎着一把把绿色的扇子随风轻舞, 圆圆的果子躲在扇子后时隐时现,为它们伴奏的, 便是每到夏日, 就不知疲倦的知了们。

    悟空趴在树下闭目养神, 一条红褐色的马犬躺在离它不远的石桌下,时不时抬头去看树上。

    忽然, 悟空一跃而起,瞬间就到了院门口, 吐着舌头满脸欢喜的扑向那道粉色身影。

    袅袅伸出一根葱指点点它的额心,笑着让它往后看:

    “悟空, 马上要做父亲了,也不知道照顾你娘子!白龙,慢些跑!”

    怀瑾揽着袅袅的腰,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悟空。

    袅袅喜欢《西游记》里的白龙马,正好悟空相中的马犬胸前有撮白毛,便取名白龙。

    他和袅袅博士毕业了,今日是毕业典礼的日子,家里人有空的都去观礼了, 食盒里是特意给怀孕的白龙做的牛肉红萝卜粥。

    “刘妈, 白龙肚子这么大,是不是快生了?”

    袅袅坐在秋千上,看悟空开食盒, 舔了舔,然后让到一旁。

    白龙摇着尾巴蹭蹭它,开始低头吃饭。

    “嗯,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自从白龙的肚子一日日鼓起来,袅袅看它的眼神就从新奇变成了敬畏,只要见它跑快一点就紧张兮兮的。

    真是个孩子。

    怀瑾走过去,挨着袅袅坐下,手臂如同有意识般自动爬上那柔软的纤腰。

    袅袅也不嫌热,靠着他清爽的胸膛,惬意的闭上眼睛,呼吸间满是池塘飘来的水汽,与蔷薇芙蕖的花香,随着秋千有节奏的摇摆,有些得意的道:

    “以前在大唐的时候,见到的算学博士,书学博士,无不是长胡子上了年纪的人,现在,我们也是博士了,年轻貌美!”

    怀瑾宠溺的蹭她鼻尖,语气自豪:

    “22岁的博士,当然年轻。何况,咱们的浩校长还那么想要你留校任教呢!”

    只是袅袅婉拒了。

    “京大待了六年,也该换地方了嘛!”

    她从来敬佩为师者诲人不倦的兢业之心,但是,她还有那么多想去的地方没有去呀。

    晚上,袅袅正在书房练字,穿着红黑博士袍,戴着博士帽的怀瑾款步而入,温文尔雅的朝她叉手一礼:

    “裴博士,林博士有一事请教。”

    “何事?”

    袅袅不动声色,瞥见他袍子下光裸的腿,眼神闪了闪。

    “我年轻么?”

    “年轻。”

    穿博士袍的瑾郎别有一番风情呀~~~

    “那我貌美么?”

    “再没有比瑾郎貌美的郎君了。”

    袅袅放下笔,正想起身,面前的人袖袍一甩,扔下一句:

    “我的问题问完了,裴博士请继续练字。”

    迤迤然的转身就走。

    只不过比平日上床休息的时间晚了五分钟,瑾郎就过来诱惑她啦。

    袅袅抓起桌旁的博士袍,书房灯光熄灭。

    床帏深处。

    又是一波密集的攻势后,怀瑾睁开眼睛,汗水顺着睫毛流到下巴,然后一颗颗落在身下袅袅泛着粉色的肌肤上。

    袅袅搂着他的脖颈,墨发凌乱,语不成句:

    “瑾郎……你……内力……见涨……”

    “……裴家心法好……双修……更好……”

    怀瑾低吟一声,缓下动作,一手托起袅袅的背部,俯身细细吮吸。

    “轻些……”

    袅袅尖叫着,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张琴,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都怪自己那次与瑾郎看《盛世姻缘》时,一时得意起裴家心法如果双修,对内力颇有裨益。

    自那以后,原本还算克制的瑾郎,便如今晚这般,日日不休。

    除非自己月事。

    到月事,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娘子……竟然走神?是夫君不尽力么——!”

    怀瑾狠狠几下重击,瞬间将她重新卷入销魂的狂潮……

    第二天,两人先去盛唐工作室与吴天、樊盛、孟波、戚成俊谈了会儿工作,然后来到故宫。

    自从看过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袅袅就对这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加上学的是历史,在胡教授的引荐下,获得了在文物修复处学习的资格,数年下来,已经成为这里的编外人员。

    时值盛夏,与故宫游览区的人头攒动相比,静悄悄的文物修复处仿佛是两个世界。

    朱师傅戴着老花镜,站在徒弟赵和怀瑾身后,不时指点几句。

    怀瑾睁大眼睛,屏息凝气,用镊子心的揭着古画背面的残片,旁边赵老师亦然。

    正在修复的这幅古画今日有节目组跟踪拍摄,大家各忙各的,房间里只有朱师傅与主持人低低的交谈声。

    袅袅在漆器组与老师们研究一尊唐代木雕佛像,因为配色的问题需要书画组的老师一起商量,大家决定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继续。

    办公室外面是一个院子,几株葱茏的桔树开满了洁白馥郁的花朵,一派蜂飞蝶舞的热闹景象;树下两缸莲花开得正好,圆圆的荷叶下一尾尾青的红的鱼儿悠闲的划过水面……

    一棵高大的杏树倚在宫墙边,外面就是紫禁城深深长长的宫道,颗颗肥嘟嘟的金黄果子挂满枝头,看上去可爱诱人极了。

    袅袅眼睛亮晶晶的,满脸的跃跃欲试。

    相处几年,杨老师怎会不知道袅袅想干什么?

    “用梯子吧,当心摔着。”

    “喵呜……喵呜……”

    树上忽然传来几声猫叫,大家抬头一看,浓密的枝叶间,一只胖乎乎的橘纹猫咪蹲在高高的树杈上,琉璃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们,满脸傲娇。

    “是展昭!”

    袅袅欢喜的叫道。

    故宫的猫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御猫。近两百只御猫恪尽职守,故宫鼠患绝迹,它们也深受国人的喜爱,展昭常在这一带活动,久而久之与大家都熟悉起来。

    以往总是神出鬼没的,今日难得这个时辰看见展昭,许是甜甜的杏子香味把它勾来了?

    袅袅踩着梯子上了宫墙,展昭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又叫了一声,身子却还是没有动。

    原来是被树杈卡住了。

    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御猫啊,即使呼救也是如此淡定傲娇。袅袅唤着“展昭”,足尖一点,蝴蝶般轻巧的在纵横的枝叶间穿梭,不过几息,就抱着展昭下来,轻轻的放在墙头上。

    怀瑾和主持人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一个蓝白色的身影姿势曼妙的在绿叶金果间飘飞,落定后,一人一猫齐齐看过来,凤眸弯弯,琉璃猫眼,正午的阳光下,美得令人眩晕。

    “喵呜……”

    展昭抬头朝袅袅招呼一声,不急不缓的迈着猫步走远了。

    怀瑾心跳怦怦,声音温柔:

    “袅袅,今日怀瑾摘杏,如何?”

    “好。”

    袅袅乖乖的从梯子下来。

    怀瑾揽住她,忍不住心中的爱意低头在那粉嫩光洁的额心吻了吻,拿着竹竿上了宫墙。

    杨老师看着与徒弟们开心的接着杏子的袅袅,又望望蓝衫白裤玉立墙头专心杏的怀瑾,一脸淡定的对主持人:

    “今年杏子丰收,孩子们调皮,主持人等下带些回去尝尝。”

    袅袅和怀瑾好美好恩爱啊!袅袅真的会飞啊啊啊!!!

    主持人兴奋得两眼发光,连连点头道谢。

    婚后的袅袅和怀瑾更甜更美了~~~

    在场的修复处同事们相视一笑,今年的杏子也格外甜呢……

    下午临走的时候,怀瑾拿出给大家的礼物,与袅袅一起朝着这些可敬可爱的师长们深深一揖:

    “京都的学业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准备到处走走看看,感谢大家多年的教诲!”

    “明年我们还来摘杏!”

    袅袅俏皮一笑,心中对这些默默坚持在高高宫墙深处的师长们敬佩无比。

    正中的工作台上,白日众人一起摘杏的画面跃然纸上,署名的地方袅袅两个字墨痕犹新……

    无边莲叶逐白雾,蹁跹芙蕖带露开。

    怀瑾收势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千里莲湖胜景,此时白雾如纱,粉的白的荷花千姿百态的若隐若现,湖水轻拍船底,荷香随风缭绕,着实令人神清气爽。

    “宝宝,昨日我们见到的那株并蒂莲开啦!”

    怀瑾惊喜唤道,身旁的人儿却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又睡着了?这都连续三天了。”

    刘妈看着少爷臂弯中的袅袅,神色有些担忧。

    怀瑾抱着袅袅走到船舱窗边坐下,心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中的人儿睡得更舒服,爱恋的贴了贴额心,声音隐隐带笑:

    “无妨,等下去医院看看。”

    刘妈忧色不减,只听怀瑾继续悄声:

    “袅袅的月事迟了半个月。”

    “难道是……”

    刘妈惊喜的捂住嘴,暗道自己怎么没想到:

    实在是两人年纪,成婚后,袅袅的事情怀瑾就不大让她沾手,也许两人时不时还要拍戏,刘妈确实没有想到孕事上去。

    怀瑾原本也不想太早要孩子,可是,新婚夜就被他的妖精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记得别的事情?

    当他有天晚上拿出tt的时候,满脸潮红的袅袅看清是什么后,困惑的颤着声儿问:

    “瑾郎……你……不想要……我们的……宝宝吗……”

    动情的宝宝简直让他难以控制!他迅速诚实点头:

    “嗯……就想要我们两个……你是……我一个人的……”

    袅袅当时就委屈了:

    “可是……我都22……了……”

    阿娘在她这个年纪,二兄都两岁了。

    怀瑾心里一软,俯身在她唇上辗转流连,扬手就要扔掉手中的东西。

    袅袅却又一把抓住,开,好奇的研究几息,然后——

    给他戴上,试了试。

    柔软的手颤抖的抚过他,握着他,在他滚烫紧绷的怀瑾上滑动……还用那娇媚惑人的魅颜,羞涩纯真的看着他……那里……

    怀瑾惊呼一声,急急喘了几口气,一股酥麻的战栗袭遍全身,他飞快的扯掉碍事的东西,扣住那双磨人的手,引导着她慢慢活动……

    想到那晚,怀瑾又是一阵心浮

    气躁。

    别过故宫文物修复处的老师们后,袅袅陪他到洞庭湖附近公干,看到这片绵延五千多亩的莲湖就不肯走了。半个月来,每天早上的坐也移到了莲湖的船上。

    像这样坐中途睡着的情形,前两天袅袅也很无语,晚上特意早早的睡了,谁知依然如故,怀瑾算算日子,心里很快有了数。

    可是,当两人坐在检查室里,听医生指着屏幕告诉他们两个孕囊的时候,怀瑾和袅袅的脸上同时出现了茫然的神情:

    “两个孕囊?”

    对视一眼,两双好看的眼睛瞬间迸出了绚烂璀璨的光芒:

    “双胞胎!”

    医生看着这对自己喜欢多年,出色至极的孩子,感同身受的点头:

    “对,双胞胎,已经45天了!恭喜袅袅和怀瑾!”

    两人齐声道谢,额头碰着额头的傻乐了好一阵,怀瑾亲亲袅袅弯成月牙的明眸,将她心的揽在怀里,抬头认真的请教:

    “肖医生,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做爸爸妈妈,您能跟我们吗?”

    “当然可以,医院有专门给准爸爸妈妈开设的孕期课堂……”

    怀瑾拿出笔记本做笔记,袅袅靠在他肩头玉颜泛粉,甜笑不语。

    ……

    林大哥第一时间陪着林妈妈和林爷爷赶了过来。

    一家人欢喜的见过,刚刚坐到饭桌上,袅袅眉头一蹙,歉意的捂着嘴冲向洗手间,怀瑾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心疼得俊脸皱成一团。

    “昨天从医院回来还好好的,到晚上忽然就开始害喜,什么都吃不下。”

    刘妈愁容满面。

    林妈妈欲要从儿子手中接过袅袅,怀瑾不肯,只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拿手帕给袅袅擦脸,声音中满是疼惜:

    “袅袅是不是很难受?先不吃,总会有法子的。”

    林爷爷看向大孙子。

    林怀瑜仔细想了想,一筹莫展:

    “妍妍怀筠风的时候没害过喜的。”

    袅袅随怀瑾坐到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秋千上,不以为意的道:

    “爷爷,母亲,大哥,你们别担心,医生孕妇都这样,过了三个月就好啦!”

    “那也还有一个半月啊,吃不了东西怎么办?”

    三人异口同声。

    刘妈握拳:“我再试着做做别的,一定有办法的。”

    一家人正边吃饭边商量,“突突突……”一辆三轮车从前面开过来,袅袅眼睛一亮,红唇嘟起看着怀瑾。

    怀瑾立刻扬声:

    “曾敏,还有藕尖吗?”

    “有!马上哈!”

    三轮车停下,一个戴着草帽,短袖短裤的年轻人,在悟空炯炯的注视下走了进来,他摘下草帽,露出一张晒得通红的圆脸,有些拘束的朝在座的人团团了个招呼,举起手中的竹篮:

    “早上我亲自去采的,新鲜着呢,可甜可脆啦!”

    怀瑾拿出一把,交给刘妈,低声吩咐几句,然后给家人介绍:

    “这是我和袅袅京大的学弟,曾敏,他家就在附近。”

    “爷爷,就是那次庆祝会上与怀瑾台球的曾敏。”

    袅袅笑着补充。

    曾敏挠挠头,笑得爽朗:

    “我家就住在莲湖边,你们想吃什么尽管找我!我先回家啦!”

    三轮车“突突突”远去,林大哥眼神肯定:

    “本分踏实,开朗自信,这个曾敏还不错。”

    “嗯,他现在京大读研,我这边公司有些事正好他熟悉……”

    兄弟俩慢慢着话,刘妈的清炒藕尖也好了,袅袅吃了半盘居然没有吐!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爷爷抚着胡须,对林妈妈道:

    “能吃就行。袅袅可能是吃不了荤腥,莲湖这边环境好,食材新鲜,干脆,先在这边养着吧。”

    “也好,我回去问问别人有什么好办法,经常过来看看。”

    林妈妈也觉得暂时待在这里好。

    正如林爷爷所,袅袅真是不能吃荤腥,闻一下都不能,又嗜睡,好在慢慢能吃一些素食,除了这两样,身体并没有其他异常,也就安心在莲湖住了下来。

    这天,袅袅午睡起来,发现怀瑾竟然不在身边,不禁有些奇怪:

    成亲以来,瑾郎好生黏人,恨不能与自己时刻贴在一起,两人身怀内力,并不惧热,袅袅又素来心悦瑾郎身上清爽的竹香,习惯了相依相偎的陪伴,忽然一下见不到,甚是想念呢。

    松松绾了发,袅袅仔细一听,朝楼下的杂物间走去。

    整理干净的房间里,秦叔往地上五个方形塑料箱子里的四角,各放一个木块,又将大相仿的竹筛搁在木块上面,怀瑾蹲在地上,正往竹筛里铺豆子。

    绿衫白裤,腰背挺直,衣袖半卷,白皙的手指将一颗颗泡好的绿豆均匀的摊平,玉白优美的侧脸在乌黑刘海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秀雅。

    即使蹲着亦是君子如玉。

    夜晚却是那般的热情似火……

    尤其那纤细的腰身与修长的手指,是如此的强悍和灵巧……

    没来由的,一个侧影就让袅袅脸红心跳。

    团扇急摇几下,袅袅暗道这天气可真是太热啦,谁知,怀瑾忽然直直的看过来,眸如春水,专注柔软:

    “袅袅,慢些走。”

    话间,几步就到了她身边,揽着她坐到塑料箱前面的躺椅上,亲亲她嘴角,这才继续铺豆子。

    郎君太美,定力不够呢。

    袅袅凝凝神,歪头迟疑的问道:

    “这是……种豆芽?”

    秦叔麻利的给铺好豆子的竹筛盖上雪白的细纱布,声音柔和:

    “对,昨天袅袅豆芽好吃,少爷晚上就泡了这些豆子,我们自己种豆芽。”

    还特意请教了隔壁送豆芽的王婶,如何种豆芽。

    袅袅心中甜蜜。

    虽现在能食素了,但是怀孕后自己的舌头格外刁钻,非新鲜水灵的一吃就吐,且上一餐吃着好的,下一餐未必吃得下,瑾郎和家里人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岂不知怀瑾因此有了每天都能满足他的宝宝心愿的喜悦与成就感,正巴不得她多提些要求呢。

    家人们亦然。

    这么多年,袅袅太强,又太懂事,仿佛自己就能面对一切,大家疼爱崇拜佩服之余,不是不遗憾的:

    袅袅如果任性些,他们也能尝尝哄她的滋味呢,可惜一般都是袅袅哄他们。

    于是,别人家看来鸡飞狗跳的害喜,在林家人这里,竟然是自得其乐的美滋滋,也是有趣。

    “今天我们先种绿豆、黄豆、黑豆、红豆、花生,天气热,三四天就能吃。”

    怀瑾与秦叔往箱子上盖好木盖,捧到墙边的柜子里,关好柜门,声音愉悦,信心满满。

    只要袅袅想吃,他不仅能种豆芽,还可以种地~~~

    袅袅自然不会真的让怀瑾去种地,况且三个月一过,她便什么都能吃了

    。

    莲湖上有纵横的水道,以及绵延的赏景栈道,还有一座九层的观荷塔,置身塔顶,无边莲叶翻卷层叠,荷花如点点繁星摇曳在碧绿的湖面上,美过画卷,心旷神怡。

    今日坐袅袅难得没有睡着,深深呼吸一口沁人心脾的醉人清香,眼看四下无人,袅袅站在栏杆边忍不住踮了踮脚尖。

    怀瑾手快的揽住她,喂她喝了几口水,语气有些无奈:

    “宝宝,这是九层呢,你的肚子……”

    四个月了,总不能还想着从这里飞下去吧。湖边两层的楼飞飞就算了,这么高他可没有把握能带着袅袅玩。

    袅袅嘟嘴,扯着他的袖口摇了摇,又摇了摇。

    反正塔外面可以借力……吧……

    怀瑾低头看着怀里满脸渴望的娇颜,正想松口答应,晴朗的天空忽然刮起一阵大风,“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不到一分钟,瓢泼般的大雨挟着金色的闪电,哗啦啦的从天而降,整个莲湖瞬间成了水的世界。

    怀瑾撑起雨伞,与袅袅并肩赏雨。

    “这雨可真大!”

    袅袅惬意的仰着脸,暴雨如注,电闪雷鸣间,看似柔弱的莲叶荷花,在风雨中剧烈摇摆,却始终不曾摧折,满汪汪的雨水积聚在莲叶上,下一秒迅速滚落泼洒……

    “夏天的雨来就来,还好现在湖面上没有船。”

    雨雾飘飞,怀瑾带着袅袅往里面站了站,雨这般大,自然是不能飞的了。

    “汪汪汪……”

    悟空忽然趴到栏杆上朝着一个方向大叫,袅袅凝神看过去,暗道不好:

    “那边船翻了,有人落水!”

    怀瑾手一紧,想袅袅留在这里,我去;可是,袅袅真的会乖乖留在这里吗?

    “好,我们一起去!悟空快去叫人来!”

    犹豫间,袅袅已经取下长长的发带,与身上的披帛绑成一条长绳,熟练无比的揽上他的腰,身子一纵,就到了塔外。

    四足在塔身上借力两次,瞬间就到了下方的栈道。

    此时湖水上涨,光线晦暗,几个人影在前方水道里呼救挣扎,奈何雨势太大,除了他们,没有人发现这条遇险的船。

    看准一处距离最近的地方,袅袅手一振,披帛射过雨柱,如有意识般缠上水中一人的胸部,手腕一收,硬生生从水中扯出一个女子,直往栈道上卷来。

    怀瑾迅速接住,还没等他放下卷来的人,披帛已经松开,重新往水面而去……

    一连卷了三人,撑船的当地人也拼尽全力挟着一个孩子上了岸,怀瑾不容置疑的夺过披帛,把面色苍白的袅袅扶到旁边坐下,凝神运气,披帛再次飞了出去……

    悟空带着营救人员赶到的时候,栈道上只剩下被救的六名游客和那个船夫,他们除了惊吓一场,都没有大碍。

    “是袅袅,还有怀瑾!是他们救了我们!”

    最先得救的女子抱着同时得救的孩子,犹自瑟瑟发抖,此时如梦初醒般急急喊道。

    “是是是,我的救生衣被冲走了,还好他们来得快。”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有余悸。

    “是我女神和男神!他们好厉害!还有,袅袅肚子有点大,是不是,怀孕啦?”

    “是悟空带我们来的,咦,悟空呢?”

    ……

    袅袅和怀瑾洗了热水澡,一人端着一碗姜汤,和着刘妈担忧的唠叨,喝了下去。

    怀瑾仔细给袅袅吹头发,眉头微蹙:

    “等雨停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袅袅讨好的抱着他腰,举起手腕:

    “那时候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啦,你看!”

    怀瑾探了探,内息稍微有些弱,好在没事。

    轻轻叹口气,怀瑾无奈的眼神定定凝着他的姑娘,不语。

    袅袅自知今天有些冒险,又被瑾郎这样看着,罕见的觉得有点心虚,弱弱的开口:

    “我错了,下不为例嘛~~~”

    怀瑾放下吹风,与她并肩坐在床上,一手覆在袅袅肚子上,一手握住她的柔荑放到自己心口,缓缓启唇:

    “……”

    掌下忽然一个震动,仿佛有什么滑了一下。

    怀瑾惊喜的瞪大眼睛,手掌贴在袅袅肚子上一动不动,低呼道:

    “宝宝,他动了!胎动啦!”

    袅袅也感觉到了,觉得真是神奇无比,马上在自己肚子上摸来摸去,满是急切:

    “在哪儿?我怎么没摸到?”

    “在这里,我们再等等……”

    ……

    下午,几名被救者在记者的带领下上门致谢时,刘妈和秦叔才知道早上两个孩子为什么会淋湿,同时一阵阵后怕。

    如果不是早上袅袅被雨淋湿,肚子显了形状,任谁也想不到眼前齐胸襦裙的袅袅,竟然怀着四个月的身孕英勇救人,被救的孩子还他们是从塔顶上飞下来的神仙,只是没有其他人看到,无法证明。

    “您当时不怕吗?万一宝宝有事怎么办?”

    记者忍不住问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袅袅握着怀瑾的手,一派坦然:

    “是我和怀瑾一起救的,身有余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当晚,袅袅这句“身有余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出现在新闻联播里,与她怀有四个月双胞胎的官方微博,占据热搜前两位,不知引发多少国人的唏嘘与自省……

    孕育双胞胎的日子,每一天,对袅袅和怀瑾来,都是新奇与惊喜,当然,也有紧张与无眠。就像一门全新的课程,需要他们慢慢学习、探索……

    次年四月,桃花杏花开满城的季节,袅袅和怀瑾的龙凤胎降生。

    林在御。

    林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