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月国风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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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微风撩人。



    红毛他娘看着地里新鲜出土的地瓜出神。伸到腚后面挠痒痒。嘴里还嘟哝着,“啊,看一眼都流水水。”



    染墨和娘亲正好路过。娘亲前几日和她吵过架,遂逮着会毫不客气地隔着老远喊了一句,“呦,大清早就站地里抠上了!”



    红毛他娘回应道:“你话别太难听!”



    染墨有点懵了。感觉娘亲和她的话风格对调一下才不违和。



    红毛娘伸出五指,满意地瞅着上面的老茧,又冒出一句,“不费棒槌不费油的,管得着吗?”



    染墨无语。这就是大月国女人们的话腔调和做派。她这一阵也对这里的风土民俗有了一定了解。



    前世那个年代和地域,思想意识保守,妇女们有点出格之举都会被指摘。娘亲没少受那些长舌妇们的闲言碎语编排和侮辱。



    而今,这个西荒国度,民风彪悍开放,女人们地位较高,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包括婚后不愿继续过,可主动提出与丈夫和离,并被视为自立之壮举。



    常年单身生活的娘亲也华丽变身为自强女子的表率。这样倒好,省得受那些窝囊气了。



    娘从前就是个聪慧、灵性之人。她的语言丰富而有特色,据是受老家那边的习俗影响。



    染墨看书眼睛离得太近,她就骂她是“怂头耷拉在杂碎盆子上”。倒是蛮形象哈。



    她还把电影里国军姐戴的菱形帽子叫“马帽”;瞧不上谁的装扮就称为土包子开洋花;把脑袋大的人形容为茄莲头等等。



    今世的娘亲保留了这一特长,论起理来让人难招架。就连镇上有名的泼妇都不敢觑。染墨真为娘亲骄傲。



    染墨时候是个腼腆、讲文明的孩儿,不爱脏话。但架不住环境影响,也差点被人带偏了。



    那会儿大院里头住过一户上海人家。性情温和,待人礼貌。家里有两个大男孩,看着文质彬彬,那个老二叫克勤,有点不太正经,爱怪话,经常逮着她教骂人话,并以此为乐。



    染墨聪明,一学就会。没过多久,人们就看见单位大门口站着一个穿戴整齐的人儿,跟迎宾员似的,对着不断进出的人流,嘴里有腔有调地骂着,“大卖,卖,大卖老卖”。



    路人纷纷侧目,这谁家孩子呀?怎么满口脏话?诶,等等,你这骂谁呢?



    染墨也不知道在骂谁,反正自顾自骂得挺起劲儿。这个毛病直到后来加大管束才改掉。



    孩子们当中还流行着一种蛮下流的势。左摆出“k”状,右食指伸向那个“〇”中来回做穿梭动作。



    和谁不对付时,就抬对他做这个动作,同时配上台词,“你爸和你妈这样”不知哪个歪脑筋想出来的。



    反正孩子有样学样,这势不复杂又有攻击力,很快就在孩子们当中传遍了。排除骂人内涵,这也算是最早的性启蒙元素吧。



    此刻,娘亲和红毛他妈还在纠缠,眼看要触发一场骂战。染墨不想耽误办事,就拉着娘亲走开了。



    在不远处,她转头朝红毛妈扬比划了那个经典的“ik”动作。



    红毛妈愣了愣,转瞬明白了其中意思,气得跳起脚来想骂人。一时又没找到词,索性腾空越起之际,抽出掌对着自己裆部狠狠拍了两下,犹如凌空霹雳一般,以示羞辱和回击!



    而后就听咚的一声,那女人四仰八叉摔倒在田埂上,痛得哎呦嚎叫起来。



    染墨惊得直咋舌。赶紧追随着娘亲离开了。



    来到街上,娘亲要去菜场买些新鲜菜肉。这些天吃得有点清汤寡水,娘亲想着好好补补。



    染墨想去买张图纸,大体了解一下这个地方的地理特征。



    娘亲给她指了卖图纸的店去处。到了店里,掌柜的递给她一幅绘的简易图纸。



    地图因涉及一方地域信息,官方严控售卖。但民间仍有匠人通过徒步考察测量及信息收集而绘制出简图,供旅者或爱好者收藏使用。



    染墨摸出两文钱付了账。随后来到僻静处,徐徐展开地图,仔细端详起来。倏然间觉得有点晃眼。



    这张图画得像个深井溶洞,又似个血盆大口。看上去神秘莫测。



    大月国为西域古国,地处盆地地带。盆地内由一圈圈的丘陵盘桓而上,在地图上形成一道道的褶皱。周围还分布着许多蜿蜒细的沟渠和河溪。



    京都大月城位于盆地北端,如一颗明珠镶嵌在上面。名为月城的本镇位于盆地边缘部位,像一颗凸显的美人痣。



    盆地中心一团黑晕,名为氤氲海。看着有点眼熟。那里现在还叫海,只是久远之后趋于干涸。



    大月城依山傍水,堪称风华宝地。月城则地处戈壁腹地,被盐碱地包围着。经过人们多年辛苦耕耘,才算开垦出一片绿洲。



    气候环境依然糟糕。风沙和高温、干旱时有袭扰。大风季节,狂风肆虐飞沙走石,犹如神话中的黄风怪来了。



    这里没有那种“绿波影里、杂树生花”的旖旎风情和景致,却也处于昆仑脚下,堪称浩瀚豪迈之地。



    戈壁上呼呼作响的烈风掠过大地,废弃的黄土台犹如古战场上遗留的炮台伫立千年。置身于此,恨不得全身赤精地融入到白光热风当中去。



    



    冬季冰天雪地,别有一番意蕴。夏天则酷热难耐,人像呆在蒸笼里一样。等太阳不那么毒辣了才敢出来。



    瓜果葡萄倒是因此积淀了极高的糖分,吃起来甜得齁嗓子。



    本地盛产的蜜瓜表皮粗粝纹路清晰,瓜瓤呈金黄或米黄色。口感有软糯的,有脆生的,咬上一口比蜜还甜,甚至抿着都能把它含化了。



    碧绿如玉的无核葡萄和鲜红的马奶子葡萄鲜甜可口,各有各的甜法。前者味如蜜露,后者甘美绵长。



    红玛瑙葡萄色泽鲜艳,味道堪比醇酒。以此作原料酿造的葡萄酒更是醇美醉人声名远播。



    这样的天赐美味永远吃不够。孩子嫌一粒一粒吃不过瘾,索性撸一把或一捧下来,一起投入口中咬爆,瞬间绽放味蕾和心情。



    乡里家家户户院子中搭起葡萄架,碧绿的藤蔓枝叶和点缀其间的半熟或熟透了的葡萄从架子上垂下来,美味唾可得。还可遮阴避暑,把美丽的田园风景搬到庭院当中。



    每到瓜果上市时节,赶着马车远道而来的瓜农们散布在街道两边兜售。满大街飘荡着馥郁芬芳的甜香味。



    白胡子老伯端坐瓜摊旁,不时挥挥扇子和毛巾。黄褐色的蜜蜂围绕着摊位嗡嗡飞舞。



    忽而悬停在半空中,忽而在切开或裂开的瓜瓤上驻足尝鲜。一不留神被它蛰到可惨了。孩子们没有不被蜇过的。



    染墨收起图纸,琢磨着何时能去外地逛逛。她还是先去家附近逛逛吧,熟悉一下地形。



    离染墨家最近的巷口外有一片开阔地,成了乡下来的农人们拴驴喂马的地方。



    最常见的是驴子。驴儿细看长得蛮漂亮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配上油亮顺滑的皮毛,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头吃草料。



    有淘气的家伙顺捡起石子,瞄准人家的



    真是闲得无聊。目标那么大,也显不出什么本事来。



    她走到巷口边时,听见墙那边传来几个男生嘻嘻哈哈聊天的声音。



    本想走开,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遂停下脚步辨识起来,也想听听他们啥。



    “你们知道东头那几个家伙吧,他们干了一件非常缺德的事。”



    “什么事?”几个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们为了取乐子,竟往人家智障姑娘身下撒辣椒面”



    闻听此言,染墨如遭重击,怒火中烧。真是丧尽天良之举!如此欺凌弱,真是龌龊之极!



    染墨想起前世上大学时,也有一个智障女孩每天在校园里摆摊卖点东西,听是学校为照顾她家生计特许的。



    同学们都对这个女孩关爱有加,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买她东西常常不用找零。



    女孩每次都会用憨憨的声音一句,“谢谢哥哥。”这是多么和谐友善的氛围啊。



    可再看看眼跟前听到的这些事,染墨真是义愤填膺。为了取乐戕害无辜,这是赤裸裸的犯罪!



    可气的是,墙那边几个子听到这个事,不仅没有表现出同情或气愤,反而发出一阵事不关己的哄笑声!



    刚才神秘兮兮披露这个消息的,居然是那个叫秋棠的,也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好学生。



    纵然此事与他无关,但他那种话的语气和不分场合,明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染墨心里充满了对这帮家伙的厌恶之情。她决定往后要找会惩治一下这帮坏家伙,为那个可怜的姑娘出出气!



    傍晚时分,染墨踏着晚霞余晖回家。这一天的收获和心情有好有坏。



    快到家门口时,前面的土路上迎面走过来一个身着大长衫的胖大男子。



    他张大嘴笑着瞅染墨,有意拦着道儿不让她走。染墨往左他就往左,染墨往右他就往右。



    染墨心想坏了,莫不是碰上流氓了?本地的治安她还不太了解,男孩子出门都要保护好自己,更何况她这样的美娇娥。



    她一时心慌,本能地拖着哭腔喊叫起娘亲来。那人显得有点紧张,没再拦她,快速逃离了。这家伙大晚上调戏良家真不地道。



    染墨跌跌撞撞地往家跑。正好娘亲听到喊声出门看究竟。



    见染墨惊慌的样儿,忙问她怎么回事。染墨简单诉了一下刚才的情形。



    “啊?是不是一个身着赭衫,膀圆身材的男子?”娘亲急着问道。



    “是啊,娘见过他?”染墨疑问道。娘亲皱着眉头没立即作答。



    “呦,是染墨回来喽。你可别诬赖好人呀。这暮色沉沉的,到底是他冲撞了你,还是你招惹的他呀?”



    一个略带揶揄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