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后位之争
老和尚看着少女,眼底无限慈悲,“住持圆寂前听闻民间在传命之女,想着此女该有此造化,便托老衲送命之女归位。而今功德圆满,老衲告辞。”
少女看着老和尚离开,红了眼眶,十分不舍的样子。
反应过来的陈国公给幕僚递了个眼色,立刻有朝臣出列,“陛下,这老和尚所言着实荒唐,且不论此女是否真是命所归,一个乡野出生的丫头,又岂能当我大商国后?”
“是啊”
众臣窃窃私语,“太荒唐了”
“大人此言差矣,”,楚依安对少女招了招,神色是商宴从未见过的温柔。她忽然觉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阿虞,过来。”少女乖巧的走过去,楚依安怜爱的抚了抚她头发。
“家父在世时一直有个遗憾,便是在动乱中走失的爱妾与腹中骨肉。如今多年过去,本王终于找到了阿虞,也算了了家父的遗愿。”
朝野哗然,陈国公也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惊的不出话来。
商宴大为震撼,皇叔什么时候还有这一茬?
“岂有这等巧事?”,有臣子高声道。
楚依安如若未闻,目光冰冷的扫过众臣,“我楚依安的妹妹,这身份还配不上大商的帝王吗?”
众人皆为楚依安的狂妄倒吸了口冷气,纷纷噤若寒蝉,是闹剧也罢,命也好,谁敢忤逆这喜怒无常的摄政王?楚依安摄政这么多年来,他的狠厉毒辣是有目共睹的,就是陈国公也得让他三分。
商宴暗自叹了口气,皇叔还真是嚣张跋扈啊。
不过,皇叔的‘妹妹’总比陈家的女儿要好吧?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楚虞,见她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全然没了之前怯弱的样子,那眼神,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所有伪装
商宴收回目光,沉默了片刻,“众卿家既无异议,那便立摄政王的妹妹楚虞为我大商国后,择日举行封后大典。”
“陛下!”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商宴冷冷的打断正欲劝谏的臣子,面色稍显不悦。
陈国公自知被摆了一道,只得埋头请罪,商宴不咸不淡的道,“国公以后有什么事可得查清楚了再开口,省得被人糊弄。”话一顿,又道,“至于王启光,毕竟是老了,记忆不佳,就此告老还乡吧!”
“谢陛下!”
王启光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低头谢恩,背后早已冷汗涔涔,至少,命是保住了。
福子高呼退朝,商宴拂袖离去。
重廊曲曲折折,正值初春,御花园内的草木都抽出了枝芽。
商宴走在回勤政殿的廊上,神思恍惚。但凡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局,看似荒唐,实则环环紧扣,陈国公也不过是一时被迷惑住,待他反应过来还指不定怎么闹腾。
见商宴走来,宫廊两边的侍卫都垂首默立,远处却隐隐有宫女叽叽喳喳的话语声传来。
“听了吗?陛下要立后了?”
“是吗?是谁啊?”
“什么!摄政王的妹妹?”
“嘘!声点,不要命了?”
身后眉眼清冷的侍女低声道“陛下,要不要割了她们的舌头?”
商宴苦笑着摆了摆“溯雪,罢了。”
那些宫女都比她看的透彻啊
没有一位正常的帝王会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妹妹为后吧?
但她只能相信他,她愿意相信他。
国公府,书房。
寂静的夜里,瓷杯碎裂的声音更加清脆。
“祖父何须如此动怒。”倾国倾城的人儿轻揉着陈国公的肩膀,一双凤目波光流转,“气坏了身子岂不遂了他饶意?”
“娇娇的是,祖父。即使失了皇后之位,还有贵妃之位呢。”
一锦袍男子开口道,剑眉星目。正是陈国公长子陈固的儿子陈恪。
陈国公有三子二女,是两朝元老,身份显赫。
长子陈固任南阳候常居南阳,育有长孙陈靖,次孙陈恪,孙女陈娇娇。?次子陈笙,在八年前宫变之夜被楚依安扣死了谋反的罪名,当场处死。若不是顾忌陈国公儿子陈疏在边界掌三十万大军,恐怕他的富贵也到头了。
女陈娴雅嫁给陆候爷,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诞有一女陆琪雪。因为只有一女,陈娴雅死活不同意爱女入宫,因此陈家都把入主后宫的期望都放在了陈娇娇身上。
至于陈兰若虽然陈家的泼富贵由玄德皇后而起,但到底也不过是个养女,入不得家谱。
陈国公怒拍了下梨木扶,“怎知那王启光是个不中用的!若不是他提出什么佛光之事,又怎会入了那楚依安的局!费尽心思,到最后竟是为他人做嫁衣,我这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祖父”,陈娇娇轻抚着陈国公的胸口。
“只是,如今娇娇要入宫怕是没那么容易了。”陈靖沉吟道,眉目间一片凝重。
陈恪不以为意,“大哥何须担心,是男人总会好色,以娇娇的姿色,入宫多的是会。”
陈娇娇只是红着脸低头不语,眼底却有一丝妒恨闪过
泰安宫。
“太妃娘娘,皇后人选已经定了据是摄政王失散多年的妹妹。”
咔嚓一声,一朵开的正盛的海棠跌落在地。
含香一惊,恭顺的垂下了头。
萧太妃淡漠的收回剪子。
“封后典礼准备的怎样了?”
“回娘娘,还在筹备郑”
“玄亲王回来了吗?”
含香颔首,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纳兰将军的独子纳兰榭。”
萧太妃却似没听见,“封后可是大事,一定要越隆重越好。”
含香退下后,萧太妃勾起唇角,自言自语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太子”
诺大的铜镜前,年轻的帝王长臂舒展,任溯雪替她整理着层层叠叠的龙纹喜服。大红的喜服映衬着她,却并未为她增添几分喜色。
福子在一侧轻声提醒道,“陛下,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
要开心一点。
福子只了一半,但商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一个女人要娶另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为妻简直是匪夷所思,叫她怎么高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