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往事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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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沉默中两人都没有话。

    洞中光线越发暗淡,昏暗中,谁也看不清彼茨神色。

    腹的疼痛此刻铺盖地的袭来,本来身子就弱,又是特殊时期,此番折腾下来,商宴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却死死的咬住下唇不吭声。

    四肢拔凉,商宴无助的蜷起身子,抬头透过掩映的枝条看着苍穹上的一轮弯月。

    寒凉生辉。

    冷,真的好冷,肚子也好疼商宴将头埋入双臂中,意识昏昏沉沉,渐渐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被纳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很温暖,但和皇叔的完全不同。

    她知道,是纳兰榭。

    纳兰榭心翼翼的将缩成一团的商宴拢入怀中,年轻的帝王眉头紧皱,清秀的脸上苍白一片。

    很难受吗?

    纳兰榭紧紧的拥住她,一在她肩上轻抚,暗自输入内力。看着商宴脸色稍缓,沉沉睡去,他不由轻舒了口气。

    腿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纳兰榭揽着熟睡的商宴,内心却一片平静。

    色快亮时,闭眼憩的纳兰榭感到脖颈处吻上一片冰凉,习武多年的纳兰榭怎会不知,那是一把寒剑。

    他睁开眼,轻笑,“摄政王来的倒挺快,一夜没睡吧。”

    月光透过掩盖在洞口的枯树枝照射下来。

    一半光影,一半黑暗。

    楚依安半边身子掩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唯雪白的长剑反射着寒光,声音里更是冷的像淬了冰,“放开她。”

    纳兰榭心翼翼的抽回枕在商宴头下的,轻挑的笑着,“若是我不搂着他,大商的国君就要换人了。”

    楚依安随将长剑插入洞壁中,冷冷道,“若不是看你救了她一命,你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言罢,一把将商宴抱入怀中,足尖一点,纵身跃出了猎洞。

    徒留一洞清冷,满袖余温。

    梦里商宴又想起了从前。

    她记得她第一次学骑马的时候,马儿不知何故受了惊,将她狠狠的甩了出去,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触地而亡的时候,是皇叔跃身将她护入怀郑

    在她还不会喝酒的时候,是皇叔坐在她身旁,替她接过一杯又一杯使臣递过来的外域烈酒。

    她只能仰起头,看着皇叔含笑的眉眼,扬起的衣袂,和滑动的喉结。

    那时她便觉得,皇叔是底下最好看的人。

    还有她一向怕冷,皇叔每次狩猎,都会给她带回一张完好的白狼毛皮,在入冬时给她做一件大髦,披在身上暖暖的。

    就跟现在一样。

    商宴在迷蒙中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子瘦削的下颚,然后是挺直的鼻梁,精致的眉眼。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怀抱的主人了。

    若她在楚依安逼自己杀死乳母时还心有畏惧,但八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一点不甘早已转化为了另一种更深的依赖和情感,而至于那是什么,她从未细思过

    “皇叔。”

    察觉到怀中人儿的转醒,楚依安微微低头,一双凤眸难得带了温和的笑意,“再睡会儿吧,快到营地了。”

    商宴微愣,她已经很久没看到皇叔这么笑了。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道,“皇叔,纳兰呢?纳兰怎么样了?”

    楚依安看着商宴无意识中抓住他衣襟的,眸中神色渐冷。

    “放心,他的随从已经找到他了。”

    猎洞内。

    纳兰榭足尖踏在插入洞壁的长剑上,一个借力跃身出了猎洞,几个随从快速赶了过来。

    云生快步上前扶住踉跄的纳兰榭,“公子,你受伤了。”

    云生是纳兰庭从收养的弃婴,和纳兰榭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忠心不二。

    纳兰榭将搭在云生肩上,一双风流含笑的的桃花眼难得的冷冽下来。

    “云生,我要你替我查件事。”

    楚依安抱着商宴回到营地的时候色已经发白了,见到来人,兵甲侍卫皆跪拜迎接。

    楚依安未作停留,抱着商宴径直进入主帐,等了一宿的流光急忙迎上来,“商商,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儿吧?”

    楚依安轻柔的将她放到塌上,顺在她额上探了探温度,“她受伤了,给她上点药。”

    略微一顿,又道,“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熬点姜汤,别着凉了。”

    待楚依安转身出去后,商宴眼睛才悄悄眯开了一条缝。

    “起来吧,王已经走了。”流光端着药在塌边坐下。

    商宴讪笑着支起身子,“我也是想让皇叔回去休息一下嘛。?”

    流光不言,上动作却未有停顿,解开她被血浸染的布条,仔细的清洗着伤口。

    商宴知道流光生气了,看她眼下的乌青,定也是为她担惊受怕了一宿。

    商宴望着她,安抚似的笑笑。

    “流光,我没事的。”

    流光抬头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倒是没事,你可知道,丢了你,溯雪一回来便被王责罚了。”

    “什么?!”

    商宴一惊,看流光凝重的神色,想来事态并不简单。

    匆匆换好衣服,商宴急忙向草场后方赶去,未及草场,远远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被粗绳束着双,宛如失去了生命力的破布娃娃一样吊在高杆上,随风飘荡。

    她垂着头,一袭白衣狼狈不堪,几处狰狞的伤口已然结了血痂。

    “溯雪”

    商宴眼睛一红,对守在高台下的侍卫厉声道,“放她下来!”

    侍卫下跪行礼,为难道,“陛下,摄政王”

    “放肆!”

    商宴怒呵出声,满脸铁青之色,“朕的命令你敢不从?”

    侍卫一惊,连连叩头告饶,“陛下息怒,卑职立刻放。”

    溯雪自高杆上被缓缓放下,商宴急忙上前扶过她,流光随拔出头上的金簪划开溯雪上的绳子,原本白皙的腕已被勒出紫红色的血痕。

    “溯雪,你醒醒!溯雪”

    商宴拨开她混杂着汗水黏在脸上的发丝,溯雪的面色苍白如纸,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商宴鼻头微酸,溯雪是那样要强的个性啊,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她示弱过,如今却竟虚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