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之人
“滚开!”
商乐怒呵道。
“公主,没事吧?”
吓的面无人色的侍女赶紧跑来搀扶,公主若是出了事,她们全家都活不了。
流光看着那人黯然的站在原地,脸上半面银质面具泛着阴冷的光芒,而另一边完好的脸颊却是眉眼俊秀,面若春生。
流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踱马趋近。
“杨大人。”
杨南心里一惊,这楚后刚入宫不久,怎么会认识他?
但他仍是恭谨的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杨大人一定很好奇本宫怎么会认识你。”
流光拍了拍马儿的脖颈,望向杨南的眼中充满怜悯。
“启明三年的武状元,杨南。能文能武,尤骑射最佳。最重要的是,杨大人还一表人才,是当时不少闺阁女儿的梦中之人,楚虞虽远在深山寒寺,却也有所耳闻。不过,可惜啊”
流光故意一顿,杨南面色却十分平静。
流光看着,心中微叹。
的确,是可惜了。
杨南当年的确是丰神俊朗,也因此被商乐缠上,当时商宴刚登基不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对商乐的胡搅蛮缠,楚依安也没空理会。
便应了由杨南任她的骑射师父。
不想三年前,商乐入林冬猎,被黑熊袭击,杨南拼死救她出来,一人一马,伤痕累累。右脸也被黑熊一爪子挠的血肉模糊,容颜尽毁。杨南因此辞去所有职务,销声匿迹。
没想,竟是做了商乐的暗卫。
身为暗卫,表面风光无限,另人谈之色变。
实则永远只能隐匿于黑暗中,没有情感,没有喜怒,没有自由。
与主子同生,代主子而死。
如同一把利剑,藏于鞘中,以血肉为食,永远没有出头的一日。
她们都是在等,等待死亡。
而比等待死亡更痛苦的,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那是世间第一大刑罚。
看杨南痴痴望着商乐的眼神,只怕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流光心底苦笑,也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杨大人此番情意,乐公主却似乎不大领情呢。”
流光似是感叹,“再怎么,杨大饶脸也是为乐公主而受的伤”
“皇后娘娘言重了,”
杨南抬首,俊朗的左脸和右边阴冷的面具形成极其诡异的反差。
“杨南今日皆是杨南咎由自取,与她人无关,杨南别无怨言。”
言罢,杨南深深一揖,足尖一点,追随商乐而去。
“别无怨言呵”
流光敛去眼底神色,高啸一声,“驾!”,骑马向主帐奔去。
商乐被侍女搀扶着,满脸愠怒之色,心底越发不甘,楚虞那个贱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蛮力?害的她颜面扫地!甚至还差点可恶,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正恨恨的想着,抬头却见主帐边纳兰榭正与商宴有有笑。
纳兰榭一身月白色锦袍,墨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站在那里,似芝兰玉树,氤氲着笑意的桃花眼美的惊心动魄
他什么时候来的?
商乐怒意全消,只觉脸红的发烫。
“乐儿,没事儿吧?”
商玄关切的迎上来,一副为人兄长的模样。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让大哥和太妃怎么办才好?”,
“大哥,我没事的。”
商乐勉强笑道,虽然商玄并不是她同母所生的哥哥,但从到大都很疼她,在她眼里与亲哥哥无异。
商宴闻言向商乐望去,似笑非笑道,“皇妹没事是最好了。”
商乐心高气傲,刚想什么,却见纳兰榭含笑的目光扫过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坠马,如今一身狼狈不堪,只咬咬牙行礼道,“多谢皇兄关心,乐儿无事,先行告退了。”
看着商乐面红耳赤急急离开的背影,一直沉默的陆琪雪微微勾了勾唇。
纳兰榭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商宴看着他的腿担心道,“纳兰,你的腿伤如何了?可有传御医上药?”
怎么现在站在她身边还跟没事人一样,商宴不得不暗暗揣测他昨在猎洞里是不是故意的。
看着商宴一副较真的样子,纳兰榭突然邪笑着凑近道,“陛下是在关心我吗?”
男子温热的气息痒痒的拂过耳畔,商宴一个激灵,一把将他推开,“纳兰榭!”
不知为什么,对纳兰榭的靠近,她总是格外的敏福
楚依安面色冷冷的轻咳一声,商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知所措间,流光驾马停下。
商宴赶紧迎上去,如释重负的握住流光的双,“皇后,吓死朕了,没事儿吧?”
流光媚眼一挑,吧唧在商宴脸上轻啄了一口,“臣妾没事,只是吓坏了。”
在场的人都尴尬的默默抹了把汗,偏偏皇帝没开口,谁也不敢走,这帝后情深他们算见识到了。
若是陈娇娇在场,还不气的背过气去?
商宴呵呵一笑,心里已是欲哭无泪,“皇后,成何体统!”
众人识趣的退下,纳兰榭眼神复杂的看了商宴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了,陆琪雪低着头不知想了些什么,也随即跟了上去。
众人都散去,商宴方松了口气,复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流光,刚才救下商乐的人你认识?”
“陛下您不记得了?”
流光杏眸含笑,“那是杨南啊,只是可惜了,原本前途无量的状元郎,最后竟毁在商乐的里。”
“杨南?”
商宴诧异出声,难怪她觉得眼熟,原来竟是当初被商乐百般闹腾选中的武状元。
商宴心底不由唏嘘,她还记得当初杨南面目全非来找她辞官时的情景。
当时看着杨南脸上血肉外翻的伤口,她心里还有几分恐惧,现在想来更多的是惋惜和感慨了。
商宴一脸唏嘘,流光不由觉得好笑,“陛下,你还是别忧心这杨南了,这次南山狩猎,猎场还未分胜负,那些猎贼偷袭未得,可不会善罢甘休。”
“且一定要心谨慎才是。”
流光难得的正色,商宴心下了然,只略微点零头。
密林一事并未多加张扬,众人只当是流矢无眼,皇叔也未有表态,想来是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