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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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一处城中村的路口。



    张雨铎从车上下来,往村子里望了望,重新拉起兜帽遮上脸,朝那株老柿子树走去。



    有陌生人进村,自然引起村民的打量和注意。



    正蹲在门口拉家常的三个妇女,立刻停下话头,目光齐齐向他扫了过来。



    张雨铎无视她们的存在,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哎,伙子,你找谁?”



    有人起声问道。



    张雨铎没有搭理,只是扭过头看了一眼。



    “我看好像是老张家的儿子,好几年没见,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响了起来。



    “哪个老张家?”



    “就是村西头老柿子树坡底下那一家嘛,有一儿一女,据在城里开了个什么卖部,挺挣钱的唻”



    “哦,你这么一,我知道是谁了!那老张头木讷老实,老婆却是个母老虎,还特重男轻女,前一阵不是老张头还回来了吗?”



    “嗯,是回来了。前天我还见他在崖畔上给羊割草哩,就是没见他那个老婆。”



    “人家老婆是城里人了,怎么可能再回到咱这穷圪蹴地儿?要是我,我宁可待在城里要饭,也不待在农村种草!”



    “瞧把你能的,没咱农村人种粮,他城里人吃屁都找不着地儿。”



    “那你赶紧去城里吃屁啊,哈哈哈”



    三个妇女一台戏,你方笑罢我登场,还真是热闹。



    张雨铎才不会管这些女人的闲话,哪怕被戳脊梁骨,他也不在乎。



    对于没脸没皮的他来,钱才是他值得膜拜供奉的大爷。



    有朝一日,他腰缠万贯,衣锦还乡,你再看看这帮嚼舌头的八婆,会是个啥表情?



    站到老柿子树底下,张雨铎抬头仰望,想起时候摘柿子摔下来,磕掉两颗门牙的场景,不由得心里一阵唏嘘。



    如今这棵树已经斑驳苍老,却依旧努力地绽放着新芽。



    离开柿子树,走过一段斜坡,一处孤独的院落挡在了眼前。



    锈迹斑驳的铁门紧闭着,两边不知何年贴上的对联,也早已支离破碎,夯土墙上掉落的墙皮,无一不显示着这里的衰败。



    张雨铎抬拍了拍铁门,咣咣的声音,引起一阵狂躁的狗叫。



    “谁呀?”



    铁门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倦怠而无力。



    “爸,是我,雨铎!”



    铁门吱扭一声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探出身,刀刻斧凿般的脸上充满疑惑。



    “你?你回来干什么?”



    “我我回来看看你。”



    张雨铎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这双眼睛浑浊得没有光彩,好像被附上了一层白雾。



    “看我?是不是你妈叫你回来的?”



    男人盯着他的脸,语气冷得像冰。



    “哦,不是是我自己。”



    张雨铎一时语塞,在这个男人面前撒谎,他觉得很吃力。



    男人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是回来躲难的吧家里灶台上有挂面,自个做着吃去。”



    “爸,我”



    张雨铎想解释什么,却被男人摆制止。



    男人不想听这个不成器儿子的谎话,从到大,哪一样儿不是顺着他,可到头来,却像个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



    儿子儿子靠不住,女儿女儿留不住,谁都甭指望了,这把老骨头啥时候交代在这儿,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男人不理会站在院中发呆的张雨铎,扯了几把柳筐里的灰灰菜,给后院的羊喂食去了。



    一时以后。



    胡乱吃了点水煮挂面的张雨铎,躺在土炕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从看到有偿寻求目击者的那张纸开始,他是打算通过变声器给曲博打电话,编织一段真真假假的消息来骗钱的。



    可在去曦月台区的路上,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一般的寻狗启事,写的都是重金酬谢,不标注具体数额,就是有个可大可的回旋余地。可曲博这个五千块的赏金,明码标价写出来,这不就是在给我挖坑吗?



    我要是打了电话,他要见面细谈,我该怎么办?



    即使他答应支付酬金,是当面给钱,还是转账?



    只要有一处漏洞,曲博就会顺藤摸瓜,查到我的头上。



    



    不对,他早就怀疑我了,只是没有证据,要不然,怎么会有蓝狐吧的人给他打电话



    幸亏我把那个捡破烂的打发走了,没有留下后患。



    打电话关,吧也不见我回去,这会加重他对我的怀疑,不是长久之计呀。



    张雨铎突然有点后悔,本来是想发泄一下不满,没想到事情的结果,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依照曲博睚眦必报的性格,一旦证据确凿,那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该怎么办呢?



    张雨铎无力地抓挠着头发,陷入了恐慌。



    



    掀开锅盖,一阵扑鼻的软糯清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于子涛拿起漏勺,给瓷碗里盛了五六个汤圆,又端了一碟榨菜放到了茶几上。



    捞起一个汤圆,吹了吹热气,心地咬了半口,一股浓郁的黑芝麻蓬勃而出,顷刻间裹满了整个舌尖,甜甜的,糯糯的,很是好吃。



    热气缭绕,香味扑鼻,把仰面朝天酣睡如牛的鲁飞,一下子给勾醒了。



    他抹了一把嘴角,凑过头来:“老涛,你你吃什么东西呢,这么香?”



    于子涛不理他,继续一口汤圆一口榨菜地吃着。



    鲁飞嗷嗷怪叫:“我操,吃饭都不叫我,你还是人吗你?”



    “锅里还有,自个儿捞去。”



    “还知道给我留一口,哈哈,没看错你这个兄弟!”



    鲁飞踹开靠背椅,屁颠儿屁颠地跑进了厨房。



    他从橱柜里找了个大碗,拿起漏勺,刚一掀锅盖,立马叽哩哇啦起来:“就剩两个啦!老涛,你打发叫花子呢吧?”



    “爱吃不吃,那两个给我留着。”



    “好好好,我吃!聊胜于无吧,你个吝啬抠门鬼”



    鲁飞无奈地捞起仅剩的两个汤圆,又给碗里浇了一大勺汤,吃不饱只能汤来凑了。



    “哎,老涛,我咋听见冯瑶给了你十万块钱?”



    鲁飞咬着汤圆,满脸向往:“不会是你俩打算私定终身,然后来个诗和远方的旅行吗?”



    于子涛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睡得像头猪一样么,十万块钱的事,都能听见?”



    鲁飞眼睛一转:“别看我睡得像头猪,其实我心里明得跟镜儿似的,就冯瑶那点九九,根本就逃不过我齐天大圣的眼睛!”



    “难怪你像个逗逼,原来真是孙猴子派来的。”



    “甭管谁派来的,点正事老涛,冯瑶确实对你有意思,能做饭会来事,你要把她一举拿下,绝对比我媳妇更胜一筹!”



    “没有可比性。”



    于子涛心里嘀咕,就你媳妇那脸蛋那身材,放到人堆里,也就是狗尾巴草里的一朵雏菊罢了。



    人家冯大漂亮,往大街上一站,那回头率简直跟闪光灯似的,咔咔地。



    两人能一样吗?



    他不想纠缠这个遥不可及的话题,将最后一颗汤圆吃到嘴里,缓缓开口。



    “飞子,下周开新仓,你到底能筹多少钱?”



    鲁飞挠了挠头:“我现在有六万多,跟我爸借点,应该能凑个十万。”



    “十万?太少了!”



    于子涛正色道:“一月份的川能股份,二月份的银牛化工,你不都赚钱了?三月份的自选股,我已甄选出来五六个,赚是能赚,但赚多赚少,可就看个人本金了



    “我也不瞒你,银牛化工陈哥给了我十个点,五万三,算下来他的收益就是五十来万,如果再加上本金,大约00万,要是三月底再翻一倍,可就是200万了



    “以后的四月、五月、六月呢?岂不是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到时候他们都是千万身价,而你还是百万不到的韭菜,不被人笑话,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吧?”



    一番话,听得鲁飞汗毛蹭蹭直立。



    老涛选股能力牛叉,抱着他的大腿,绝对是胜券在握,步步为赢。



    唯一的缺憾就是自己本金不足,大大延缓了他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的梦想。



    到那个时候,陈哥、老疤、冯瑶一众大佬,个个低调内奢扬眉吐气,我一个几十万的透明,还不得远远躲在门后,捂着眼睛羞死?



    钱呐,你这魅惑众生的妖精,我该上哪儿拥你入怀呢?



    鲁飞抓耳挠腮一阵,忽然想到徐蓉里的三十万。



    今晚就试探试探老婆的口风,眼前最要紧的,就是先去老爸那里借点儿银子。



    他一把推掉碗筷,站起身就往外走。



    “老涛,周一就搞到四十万,你就听我的好吧!”



    “先把银牛化工的十个点还了。”



    “老涛,你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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