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角区，南区。

    老韩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提着两个塑料袋，在一条狭长的巷里兜兜转转。

    老韩特别警惕，目光不断的向周围看去，发现没人跟踪自己之后，进入巷的最后一间屋子。

    老韩用钥匙打开了铁门，径直走向地下室，又打开了一道铁门后，老韩打开电筒照向陡峭的楼梯慢慢向下移动。

    浓厚的血腥味让老韩皱了皱眉头。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靠在墙边，桌子上全部都是沾满血的绷带，男人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儿好的地方。

    烧伤，刀伤，枪伤，真不知道受这么多伤的男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韩放下塑料袋道：“高阳，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治安队就差挨家挨户的抓你了。”

    高阳睁开眼睛，接近三天的逃亡让自己身心俱疲，如果不是老韩照顾自己，他就算不被抓也活不长了。

    老韩掏出塑料袋里的盒饭放在桌子上，又掏出了一些新的药品扔在高阳面前。

    老韩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我在马尼拉有条路，风险是大了的，只要你安全抵达，去一个陌生国家，陌生的城市，从头开始生活，总比现在当一个老鼠好的多。”

    高阳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

    “做完这件事情，被抓，被枪毙我都无怨无悔。”

    老韩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何苦呢？”

    “高阳，我知道你和一般人不一样，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活的哪儿有个人样子啊。”

    “我特别怀念原来咱们两个搭档的时候，可是自从我开枪杀了安德烈之后，一切都变了。”

    “你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第九组也没了，阮兰也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原来了。”

    高阳没有理会老韩的感慨，低哑的声音响起：“老韩，帮我查一个人，这个人叫做金灿宇，莱茵集团外勤部部长。”

    “查到他在哪里给我。”

    老韩一脸震惊，轻声问道：“你你认识金灿宇？”

    高阳笑着道：“不仅认识，关系还很好。”

    老韩惊讶道：“老天啊，你怎么都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老韩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豁出去了全部，道：“金灿宇和你现在是石城最大的两个逃犯。”

    “金灿宇叛逃了莱茵集团，杀掉了莱茵集团的首席科学家，带走了基因改造药剂。”

    “这件事情昨天昨天晚上发生的，今天早上，北韩那边突然爆出金灿宇的个人信息，坦白了金灿宇是北韩派到安南的间谍。”

    “而且金灿宇身份不一般，他是北韩特工局的教官，潜入安南已经近十年了，你敢想象这样的消息是北韩自己爆出来的。”

    “如果不是北韩自己爆出来的消息，谁能想到金灿宇能潜伏这么长时间。”

    高阳眉头紧皱，他从来没想到金灿宇的身份这么复杂。

    老韩紧接着又道：“你知道的，合并之后，我被纳入了第三组，现在调查局配合李氏的精锐疯狂的寻找金灿宇的踪迹。”

    “毕竟这么大的丑闻爆出去，李氏就丢人丢大发了。”

    老韩递给高阳一根烟，若有所思的道：“高阳，你别告诉我，你也是北韩的间谍。”

    高阳摇摇头道：“我不是间谍，我没做过那样的事。”

    “我和金灿宇有仇，我的两个弟弟都死在他上。”

    “我曾经是莱茵集团的实验体，我跑掉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来抓我，现在想想，我老感觉他们像是故意放走我一样。”

    高阳揉了揉眉心，身上的伤口痛的他坐立不安，喘了口气接着道：“我知道金灿宇的身份复杂，没想到复杂到这个地步。”

    “现在北韩放弃了金灿宇，想要他命的人不止安南，估计北韩那边也会派遣特工杀掉金灿宇。”

    

    老韩道：“金灿宇帮你转移了官方的注意力，趁着现在的空档赶紧走吧。”

    “高阳，听哥哥一句劝，赶紧走吧，待在石城，你必死无疑。”

    高阳轻叹一口气。

    

    黑夜降临。

    角区的口岸边上，海风萧瑟。

    老韩从车上下来，从后备箱里递给高阳一个背包，道：“这些是我卖药的钱，你先拿着。”

    “跑路不能没有钱。”

    “高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江湖路远，照顾好自己。”

    高阳郑重的接过背包，想些什么，可是看见老韩饱经沧桑的面孔，却什么都不出来。

    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谢谢。”

    老韩拍了拍高阳的肩膀，心有所感的道：“还是以前的日子好啊，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

    “照顾好自己，活着再见。”

    老韩告别高阳，开着自己那辆黑色科迈罗离开了口岸。

    远处，轮船的汽笛声响起。

    高阳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

    一个男孩抱着一个大书包跑到高阳身边，道：“叔叔，刚才那边有个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高阳警惕的看着男孩里的书包，蹲下身来，道：“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子？”

    男孩奶声奶气的道：“两边头发都白了，看起来很老。”

    高阳接过男孩里的书包，男孩迅速就跑掉了。

    高阳心翼翼地拉开拉链，一个熟悉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前。

    

    高阳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东西。

    城外三岔口老太太给自己的羊头面具。

    紫色胁差。

    邓玲刺杀他的匕首。

    一把黑色的日式打刀。

    一把造型古朴的军刺。

    一把9枪。

    还有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

    “懦夫，就这样走了吗？”

    高阳四处找寻金灿宇的身影，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高阳喃喃自语道：“是啊，我的仇还没有报，就这样走了吗？我不甘心。”

    高阳翻到纸的背面，背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高阳微眯双眼。

    口岸的一艘渔船里，金灿宇看着高阳的背影，用比作一个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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