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猎犬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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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奇怪。



    凌依刚才是一直开着思想探测的,按理,金伯利女郎的所有动作都无法逃脱他的眼睛。



    但事实就摆在这里,她就是瞒过了凌依的思想探测,就是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这并非不可能,但就是很难做到,以至于凌依一直没有去考虑这种情况。



    除非是她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维,让自己的思想强行思考特定的事情,不然凌依是一定能够探测到她的想法的。



    “我们低估了她。”



    凌依将刚才放出来的灵能收回,对着维尔汀微微摇头,神情略微有些沮丧。



    “她应该是控制了自己的表层思维,以躲过我没有全力开启的思想探测。这种行为的操作难度很大,甚至要比普雷尔的空白思维难度更大。”



    “普雷尔是直接屏蔽了我的探测,而她则是通过细微的暗示和对精神的把控,让我找不出破绽”



    “没事,总是会有抓到她的会的。”



    维尔汀拍了拍凌依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们去看看吧,阿尔古斯刚才又找到了一些东西。”



    他们走进房门,看着正在从口袋里掏出纸条来的雇佣兵。



    “他的药物清单也在这儿哈,果然,老板。这个旅馆没那么简单,你看这封信,根本不是史蒂文写的。”



    “这两种字迹,一种细长纤瘦,另一种活像个大老粗。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两个人。”



    维尔汀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了侍应生的身影。



    她道:“写信的人,并不是史蒂文——那么,塞信的人,也极有可能不是史蒂文。”



    “还有”



    桌子旁有一沓装订在一起的纸张,阿尔古斯拿起了它。



    维尔汀将头凑了过去,看着上面的文字。



    “这是一些账单,史蒂文先生把日常的花销全部都记在了这里。包括香烟、酒精还有大剂量的精神药物。”



    “他认为自己的病情在恶化,每天都有幻象和幻听在折磨他,于是他不得不加大了药物的剂量。”



    “他,他在这儿,看到了一个编号为0的房间。”



    阿尔古斯摇了摇头。



    “他大概是癔症发作了。整个汽车旅馆只有两层,不可能有开头为的房间——他有具体地描述这个房间吗?”



    维尔汀继续读了下去。



    “他那是一扇鲜红的门扉,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除了0房间之外,他还看见了许多无法解释的怪象例如走廊中的双胞胎、天花板上倒悬而下的头发以及一个”



    她看见了纸张右下角的羊头。



    “不是癔症。他看见了数羊羔,却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这也明了,数羊羔的确来过这个旅馆。”



    “那么,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到那个0房间。”



    凌依道:“我们最好先将数羊羔救出来,再去找侍应生算欺骗我们的账。”



    “别急,我们还没搜查盥洗室。”



    阿尔古斯对着凌依摆了摆。



    “这个地方通常藏了最多的信息——您看过教父这部电影吗?迈克柯里昂就是在马桶的水箱里找到了那把枪。”



    雇佣兵一边着,一边推开了盥洗室的房门。



    盥洗室的镜子前,摆满了燃烧未尽的蜡烛。



    “”



    雇佣兵伸出,拦住了他人前进的脚步。



    随后,她凑上前去,敲了敲镜面,铜制的镜框发出了铮然的回音。



    艳如猛毒的浓绿在镜面中一闪而过。随后,一张象牙般的面孔浮现在了镜面上。



    “阿尔古斯,阿尔古斯,你来找我了”



    “阿尔古斯



    阿尔古斯阿尔古斯”



    似有若无的声音在狭的空间中回荡,如同一浪又一浪的海潮。



    



    阿尔古斯的脸色首次出现了崩坏。



    她看着镜子中的存在,双颤抖。



    “这不可能”



    雇佣兵的沉默,令人衍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维尔汀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阿尔古斯:“——她是凯拉?”



    阿尔古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她再次向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苦目糖,一边“嘎嘣嘎嘣”地嚼着,一边朝着镜子举起了猎枪。



    “不,绝不是。老板,如果您亲眼见过凯拉,就能明白这绝不是她——这只是一个丑陋的幽灵,我想它的出现也许与这座旅馆浓厚的神秘学氛围有关。”



    “一种类似于‘血腥玛丽’的怪谈这曾在当地很流行。如果在午夜照镜子,里面的幽灵会变成你朝思暮想的人——只要你回应了幽灵的话语,就会被它夺去灵魂。”



    这种怪谈维尔汀听过,甚至专门搜集过因为当时那段时间,她很喜欢对十四行诗做一些在限度之内的恶作剧。



    恰巧十四行诗怕鬼,所以她就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对不起十四行诗。



    不过,她从没有想过这些怪谈有成真的一天。



    “我从没想过这些是真的。”



    “噢,曾经的我也是这样,见得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



    阿尔古斯介绍道:“这些幽灵以此为生,它们需要一种灵魂中的能量来维生。所以这东西很能诱骗人——要当心。”



    “而那些被骗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会因此恍惚好一阵子,有的人甚至患上了癔症——您看看,史蒂文先生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不知道他在镜子里看到什么了呢?”



    “不过,我与他不同。”



    雇佣兵举起了猎枪,蓄势待发。



    “对我们来,最绝望的险境不是多么危险的场景,而是内心的动摇。如果面对这种幽灵,就会轻易地动摇——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保护别人呢?我们必须相信自己的判断”



    “罪犯会在获知死刑判决后,想尽方法地为自己辩白;间谍为了获取情报,披上一层又一层的皮所以我们只能相信自己”



    “一个合格的雇佣兵,不需要对所谓的道德、善良、伦理去进行思考,那是学者们的工作。一旦我们对这些东西产生了怀疑,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对我们而言,目标就是唯一的意义;过度的思考,只会毁了一个雇佣兵。”



    “所以,她它骗不到我。”



    就在这时,凌依略微抬起了她的枪管。



    “里面真的住着一个灵魂。”



    他皱着眉,再次问道:“我能够看出来凯拉对你的重要性。如果,我是如果,你错了怎么办?”



    他知道阿尔古斯有着自己的准则,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出口提醒。



    因为换位思考,如果是他来找维尔汀、而维尔汀有可能被困在镜子里面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开枪的。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会。



    阿尔古斯目光平静。



    眼前似乎闪过了一幕幕久远的回忆。



    在原野中的,嬉戏着的,追逐着的。



    “凯拉是农场里的珍宝,每个人都那样地爱她。”



    “他们爱她,如同爱护自己的眼珠子。”



    “这样一个丑陋的东西,它怎么能”



    她粗暴地将凌依的挣开,用力地给猎枪上了子弹。



    “所以”



    她站在了维尔汀和凌依的身前,将枪管对准了那面镜子。



    “这就是我的回答。”



    “砰——!!!”



    一声枪响响彻了旅馆。



    凌依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没来由地,看着阿尔古斯泛着蓝绿色光芒的双眼,凌依心中浮现出一句话。



    “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就像她也没有保护好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