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有酒难消今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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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急,大长老大步而来:“族主,出事了,大事!”



    “道来!”



    “昨夜,黎族倾巢而出,灭了荒族!”



    “灭?”族主一声轻呼。



    “是的,荒正道,身死,荒族长老,尽数被杀,荒族十三峰,尽被黎族占据,桥界一百九十三族,如今只剩下一百九十二。”



    族主全身僵硬了。



    他身边的那个长耳族美女耳嫣儿嘴儿微张,似乎也完全僵硬。



    桥界各族,争端无一日不起。



    但是,几曾听过灭族?



    而且是直接除名的那种。



    只因为桥界百族,都是从不断纷争中走过来的,能灭的早就灭了,到现在还没灭的,一定有没灭的理由,或许势力强横,或许势力勾连,反正是有制衡的力量。



    而现在,一夜之间,黎族灭了荒族。



    “荒族论整体实力,明显强于黎族,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被灭?到底哪方力量介入?”



    “没有任何外力,只是一个人!这个人设置了一套计策,简简单单三步走,一个传承千年的大族灰飞烟灭。”大长老脸色异常严肃。



    “何人?”



    “就是导致我族与黎族联姻不成的那颗变子,此人姓苏,黎天族人!”



    “是他?”耳嫣儿道:“他设置了什么样的精妙战术?”



    “”大长老将所有的步骤了一遍,提炼总结:“此战术起来,其实并不精妙,但第一步,族主必须引起高度重视此人疑似精通诡音术”



    大长老一番解读。



    此人第一步,名出奇制胜。



    他一人一笛,跟随黎千古直入一线峡。



    笛起无声,但狂蛛纷纷出土,在黎千古下灰飞烟灭,狂蛛战队就此覆灭。



    族主大惊:“此等奇效,惟有我族诡音术可以做到,但要深达地底将所有狂蛛尽数激发,一般族人也是做不到的,或许唯有你我二人,方有此等威能。”



    “正是!所以属下才,此人,绝不可留!”大长老道。



    一个种族想在地底桥界安身立命,必须有本钱。



    诡音术,就是长耳族的本钱。



    而现在,一个根本不是长耳族的人,竟然精通长耳族的独门神技。



    这叫什么?



    让长耳族的独门神技不再独门!



    涉了长耳族的生命线!



    动了族中核心根基!



    族主缓缓伸出,虚空一压:“大长老言之有理,此人绝不可留,立杀之!”



    “爹,慢着!”耳嫣儿窗边回头。



    两位大佬目光齐聚她的脸上。



    耳嫣儿道:“大长老言,他的计策本身并不精妙,只是简简单单的三步,其实不然。”



    大长老眉头皱起:“嗯?”



    耳嫣儿轻轻一叹:“有时候看问题,需要从结果反推,荒族实力本在黎族之上,如果是常规智者策划此战,最大的战果,无非也是自保,但他插,简简单单三步走,黎族直接覆灭荒族,大长老不妨想一想,如果这三步真的简单,为何会有如此丰厚的战果?”



    两位大佬心头同时一动



    耳嫣儿道:“第一步,诡音术,只是他的技能,并不算什么。但从第二步起,就是他的战术思维他精准地预判了荒正道的预判,他知道荒正道会出来,而且带多少人他都清楚,利用一个时间差,实现双方实力的大逆转,这岂是一般的段?”



    大长老缓缓点头:“姐一言,拨云见日也,此人之腕,细思极恐,然,正因为他非等闲人,我族更应除之!”



    “除之!却又如何除?”耳嫣儿道:“他此刻身在黎神山,黎族之人刚刚吞并荒族,正处于野心极度膨胀的当口,任何族,只要脑袋没毛病,都不该这时候挑衅于他们。”



    族主和大长老面面相觑。



    都觉得极有道理。



    一个种族,有两种时候惹不得,一是处于绝境,你逼他,他会跟你玩命,二是处于野心极度膨胀的阶段,人人思战,士气如虹,族中战斗意志空前高涨,你敢惹他,他真有可能兴兵再来一场。



    需要知道,长耳族,单以实力而论,其实还比不上荒族。



    大长老犹豫良久:“姐姐觉得应该怎么办?”



    耳嫣儿道:“传讯‘左执’,监视于他,待他离开黎族,观其去向,再作定论。”



    黎神山上,张灯结彩。



    岩浆湖中,击节而歌。



    地底纵然昼夜难分,但黎族人依然有不管三七二十几,将错乱的时间统统过成狂欢夜的激情。



    一战而灭荒族。



    黎族头顶的阴霾撕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黎族经此一战,名震桥界百族。



    先祖雄风,今日回归。



    黎族儿郎,今夜无眠。



    青菀之中,黎飞扬终于实现他口口声声所的“不醉不归”!



    一缸酒,两人喝。



    半缸下肚,黎飞扬跌跌撞撞地出了青菀门,一出门貌似趴下了,被他侍女扛上肩头,扛回去的。



    而林苏,看似没啥异样。



    但送别黎飞扬之后,一个踉跄,差点摔下红亭。



    黎雪衣赶紧将他抱住,林苏瞅着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眼神有点迷。



    “我送你去休息。”黎雪衣轻声道。



    



    “嗯”



    林苏软下去了。



    “姐,我送公子去休息吧。”纠儿悄悄地在黎雪衣耳边:“男人喝多了,有时候会动动脚,醒了还不认账,姐送他去睡觉,不合适”



    黎雪衣横她一眼,就因为男人喝多了动动脚,你才不合适!



    我还行!



    抱起林苏进了客房。



    然而,两女所讨论的动动脚不存在。



    林苏酒品相当的好。



    脚相当的规矩。



    把他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单,他就睡了。



    这一觉,或许是他进入地下世界,睡得真正安祥的一觉。



    大脑清空,身体放松。



    黎雪衣坐在床边凳子上,托着下巴静静地欣赏。



    他长得真帅。



    越看越觉得帅。



    他的身体看着没有黎族男人健壮,但是,抱着他进房,她分明感觉到他的身体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为什么就像是一本很新奇的书,只要打开一页,就会忍不住看第二页,第三页,越来越让人难以割舍?



    这是外界培养出来的气质么?



    这是外界男人独特的魅力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黎雪衣伸出儿,轻轻抚一抚他的额头,这额头上有几根头发有点跑偏



    突然,他的眼睛睁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相对于幽静的暗室之中。



    “醒了?”黎雪衣道。



    林苏闭一闭眼睛:“我好像是真喝多了点。”



    黎雪衣轻轻一笑:“你跟我哥喝了半缸酒,你都不比他少喝,他都醉了”



    “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林苏道。



    “不!我陪着相公。”



    我的天啊



    林苏轻轻拍拍脑袋:“姐,我必须得告诉你‘相公’这个词儿,真的不能脱口而出。”



    “你就是我相公啊,我爹都认了,我娘也认了,所有人都知道了。”黎雪衣眨巴眼睛,很无辜。



    “你还提你爹,你爹纯粹是被你带歪了。”



    黎雪衣噗哧笑了:“其实我爹挺坏的,他当着长老们的面叫你贤婿,就是在测试长老们的反应,大家没什么反应,这事儿就通过了。”



    啊?



    林苏有点吃惊。



    这便宜岳父大人还来这一?



    黎族族主一系的子女婚姻,不仅仅是族主的个人私事,还是族中公事,如果婚姻明显失度,失格,长老们也是会反对的。



    什么叫失格?



    就叫有失族格。



    比如黎雪衣这种嫡系血脉、正统黄金血脉,下嫁黎天一族这样的杂牌血脉,族中是会有反对声音的。



    这老头很狡猾啊。



    他并不直接抛出女儿的婚事让大家发表意见。



    他在紧张激烈的生死战场,下达最刺激人心战令之时,挟带私货,用一个“贤婿”试探各方反应



    你让大家伙儿怎么反应?



    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反应得过来吗?



    你只要反应不过来,这事儿就当场跑偏。



    老头儿将来可以义正辞严地告诉大家:我曾经当着大家的面征求过意见,我叫他贤婿你们都没反应,没反应,不就是默认了吗?认了就得算数,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



    这计策用的,是三十六计的哪一计?



    “姐,有没有觉得你其实在玩火?”



    “玩火很好啊,我本来就喜欢玩火。”黎雪衣眨巴眼睛。



    “不是你不怕所托非人?”林苏只能得更直白些。



    “所托非人相公,你是吗?”黎雪衣目光轻轻抬起,呼吸可闻。



    林苏头慢慢仰起:“我不确定,真的,不能确定。”



    “你不确定,我确定!”黎雪衣臂轻轻一张,隔着被单抱住了他,脸蛋轻轻贴了上去。



    金色的秀发,在林苏鼻端下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她的温度,隔着被单传上他的身。



    林苏轻轻抬起,按在她的肩头:“雪衣!”



    黎雪衣心头轻轻一跳,鼻端轻轻嗯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叫姐。



    “我不想给你一个你毫无准备的相公,你也别给自己一个无法回头的人生,我们都别急着给。”



    “那那什么时候给?”到“给”的时候,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似乎这“给”别有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