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情道,红酥手(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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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涟终于见到了慕明诺,或者该听到了。



    傍晚时分,傅宁昔重新装裱好画,还没来得及挂回房,一道传音符冲进书房,要他立即去断横峰。



    凌涟待在凝霜镜里,听着外界的动静。



    “师父,你找我是为了那件事?”



    “坐。”



    凌涟眼眸一动,那件事是什么事?



    “谢师父。”



    一阵衣物的悉簌声,接着又是两人话。



    “方才,辛宛宁和温瑜来找我,同我了件事。”



    “她们?”傅宁昔的声音满是疑惑。



    “不错。宁昔,你太不谨慎了。她们在你房里看到了邪祟。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幸好是找到我,不然你打算怎么办?”慕明诺语气有着责怪。



    “她们是邪祟?”



    “呵。重点是这个吗?她明明苏醒了,你瞒着我却是为何?”慕明诺的声音更沉闷了。



    “师父,我没有告诉您,是因为她才醒,魂魄不稳。我想等她魂魄稳固后,再告诉您。况且,那两人的条件尚未达到,还得等上一等。”



    “确实得等上一等。可我今日午后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时你就可以了算了,这都是事。关键是复活她,然后”



    “师父不用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中。”傅宁昔打断了慕明诺,“只是师父,辛宛宁她们要做什么?”



    “她们呀,哈,”慕明诺笑了两声,“求我收了那邪祟,保你前程无忧。我赏了她们一些丹药,要她们好好修炼。告诉她们,待宗门历练大比时,我会趁你们去明禅寺,除去这邪祟。”



    叮当,像瓷瓶碰撞的声音。



    凌涟蹙眉,猜不透外面这是做什么。



    “这些丹药你拿着,回头就找个由头给她们,让她们快点长进,也早点准备好,免得夜长梦多。只是你别再露出什么破绽,免得她们起疑心。”



    “师父,宁昔明白。”



    “你要真明白,就该早告诉我她的魂魄在哪里她醒了就该立即告诉我,哪怕魂魄不稳我也好找些东西,稳固她的魂魄。”



    “师父,您想见见她吗?”



    “我见她做什么?你以为我对她还有父女之情?可笑!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无情道,大道无情,不拘泥于情爱。这些你都忘了吗?”



    “师父,我不敢忘。”



    “那就别再问这种蠢问题!”



    “是,师父。宁昔错了,误以为师父想看看她魂魄的状况,免去心头的焦急。”



    凌涟眼帘一掀,眼尾弯起,慕明诺上当了。



    傅宁昔这句话一出,慕明诺就算想看,都不会承认。



    “下去吧。好好管着她的魂魄,别让辛宛宁她们再看到,弄出什么岔子。”



    “宁昔告退。”



    凌涟没再听到话声,一片寂静,直到一声惊呼劈进耳朵。



    “师尊你!”



    凌涟一凛,出了凝霜镜。



    傅宁昔一拽着辛宛宁,一按住她的额头。



    



    掌亮起蓝光,没入辛宛宁的额头,辛宛宁瞪着双眼,身体不时抽搐。



    凌涟皱眉,傅宁昔在做什么?



    她还没询问,一串画面闪过。



    傅宁昔搂着慕凌涟,指尖按在她的额头,蓝光像星点一般消失在她的额间。慕凌涟抓着傅宁昔的胳膊蜷缩起来,傅宁昔抱着她轻晃,像哄孩子入睡一般。



    噗通——



    辛宛宁倒在了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眉眼拧在了一起,十分难受的样子。



    凌涟低头,怔怔地看着辛宛宁。



    “凌儿,你怎么出来了?”傅宁昔望着漂浮在半空的凌涟,伸出,“过来。”



    凌涟缓缓看向傅宁昔,“她怎么了?”



    傅宁昔瞥了眼地上的辛宛宁,嘴角沉了下,“她会忘了今天所有的事。凌儿,过来。”



    “可为什么”凌涟飘近了些。



    傅宁昔心里浮躁起来,她怎么不过来呢?



    于是去拉她,穿过了她的臂。



    傅宁昔愣了下,反应过来,她是魂魄,碰不到的魂魄。



    嘴角抿得笔直,傅宁昔不喜欢这样,那感觉像蒺藜的刺扎得难受。



    “你怎么了?”凌涟又飘近了一些,俯首看着傅宁昔,“你的表情”



    “我的表情怎么了?”傅宁昔总觉得有什么要冲出胸口,连带道心裂痕都开始疼起来。



    “你的眉头在抖你哪里疼吗?”她抬指着他的脸。



    冰凉的气息环绕在他面庞前,她是魂魄的念头愈发清晰,傅宁昔心底的焦躁愈发翻腾,道心阵痛加剧。



    “你”



    “我没事,只是有点烦”傅宁昔别过头,低眸看着地上昏迷的辛宛宁,“我以为她是师父指使看来不是”



    “什么?”她不解。



    “不,没什么,只是我多想了。”傅宁昔默念移物术。



    辛宛宁的身体从地上飘到了床上。



    离开辛宛宁的屋子,傅宁昔踏着夜色,转过一个山头,到了温瑜的院落。



    凌涟一路飘浮着缀在他身后。



    傅宁昔清楚不该让她这么跟着,万一被人看到了



    可他不想她回凝霜镜,现在天色已晚,谁会来他清月峰呢?



    古桓派各脉情谊疏淡,没事不会轻易去他人山头拜访。



    正如师父烦恼该派谁去调查同门遇袭的事,一部分原因便是同门情冷淡,派谁去都难免被诟病,不是抢功劳,就是害同门。



    这掌门的位置看着无限光荣,实际左右难支。师父的镇服只有用实力,谁都无法悖逆最强的实力,这是师父期望的结果。



    某种意义上,那是师父自己达不到的境界,只能将期望投注在他身上。



    傅宁昔嘴边挂起淡薄的笑,最后站定在温瑜院落外。凌涟飘于他身后,在柔软的月光下,宛若轻盈薄纱。



    温瑜垂头丧气地趴在窗边,偶然一抬头看到院落外颀长的身影,惊喜地蹦起来,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师尊?!”温瑜欢喜的笑颜还没来得及绽放,就戛然而止。



    她停住脚步,指着傅宁昔身后的凌涟,颤声道:“师尊你不可以被她迷惑!她是邪祟!她会毁了你。”



    “聒噪!”傅宁昔指尖一弹,噤声术封住了温瑜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