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天子怎么会有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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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祚叹了口气,郑重道:“皇姑母,侄儿回去后,会将府里的情形,跟父皇明。这几日景弋不在,侄儿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看您的。”



    萧老夫人摆摆:“不用,我在府里一切都好。你如今是东宫太子,你忙你的便是。”



    李承祚眼神一闪,笑了:“不妨事的,侄儿近来倒也不忙。”



    萧老夫人皱了皱眉。



    这临近年关,朝廷上下不是最忙的时候吗?



    盘点一年到头的大事宜,安排明年来年一整年的公务,他一个东宫太子,怎么会不忙?



    要知道,承祚一直是个好孩子,更是位德才兼备的好储君。



    他处理政事一向清明,近来也没听他犯了什么错处,亦或是惹怒了佑宁帝,怎么会忽然坐起了冷板凳?



    倒是那皇帝,近来总是有些意气用事,昏招频出。



    想到这,萧老夫人忽然意识到些什么,盯着李承祚问道:“你母后近来可还好?”



    “母后也好着呢,”李承祚笑道,“父皇把年节的事情都交给了仪妃去打理了。母后倒是有闲情逸致开始练字了。”



    仪妃?



    萧老夫人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萧国公送进宫里的那位孙女,周慧柔。



    才刚进宫是还是仪贵人,这才不到三个月,便是仪妃了。



    位份升得倒是真快。



    萧老夫人忍不住冷笑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那蛊虫快将佑宁帝的脑子给吃光了,如今倒是越发的色令智昏。



    不过听着太子这话的语气,以及宁皇后那不甚在意的态度,想来,自是有应对之策。



    故而,萧老夫人只是轻嘲了一句:“这荣国公府的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有造化。”



    李承祚笑了笑:“是啊,造化弄人。”



    母后打从嫁给父皇起,便是中宫皇后,执掌六宫多年。



    一个的宠妃,不足为惧。



    母后在意的,还是父皇的态度。



    只要父皇不会动他这个储君的位置,母后什么都不在意。



    但他做儿子的,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那等宵之辈,胆敢伤母后的心呢?



    



    李承祚回宫后,便先去养心殿向佑宁帝汇报萧国公府一事。



    “父皇,”李承祚语气温和而又恭谨,“萧国公府那边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佑宁帝嗯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问了一句:“你皇姑母可有什么?”



    李承祚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角。



    父皇这是知道自己行事不妥了?



    就那么明晃晃下旨让禁军把萧国公府围了,可有想过,满朝文武看在眼里,会如何想?



    萧景弋尚且坐在素舆上,就已经请战赶往青州平乱,而萧国公府不过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被严加看管。



    父皇还真是,生怕寒不了满朝文武的心呢。



    但是子又怎么承认会自己有错呢?



    是以,李承祚只是道:“皇姑母,兹事体大,父皇此举公私分明,十分妥当。”



    



    佑宁帝那一丁点的不自在立刻就消散开了。



    他就知道,皇姐总是大局为重,关心他、理解他身为子的难处。



    就像是多年前,皇姐为了大雍的安危,自请去羌越和亲一样。



    想到这,佑宁帝心中多了几分怀念。



    等这件事查明,若是和萧国公府无关,他自会好好补偿皇姐的,连同过去这么多年的刻意疏远,一并补上。



    他冲着李承祚摆摆,关切了一句,“好了,寒地冻的,你快回东宫去吧。”



    “是。”



    李承祚走出养心殿时,就见殿前忽然跪了个女子。



    刚晋位仪妃的周慧柔素衣脱簪,就在这漫大雪里,跪在养心殿外替荣国公求情。



    进宫不过三个多月,她就一路从仪贵人升到仪妃,这是当初连周贵妃都不曾有过的盛宠。



    仪妃自然是摸透了佑宁帝的心思。



    她知道佑宁帝很吃女子才情过人、柔弱可怜这一套。



    她的容貌本就有五分像年轻时的周贵妃,再加上她刻意收起从前真直率的性子,意温柔地逢迎。



    佑宁帝更是对她宠到了骨子里。



    甚至纵着她胡闹,在她生辰那日照着民间娶妻的方式,又跟她拜了一次地。



    这一次,更是将办年节这样的大事交给了她。



    后宫众人也惯会见风使舵的。



    虽宁皇后才是正儿八经中宫皇后,但能哄得和皇上拜堂成亲的女子,又怎会是池中物?



    皇上是下之主,他愿意喜欢谁,自然就能捧谁往上走。



    再者,那梧桐宫,可不是凤栖梧桐的梧桐吗?



    但这一切虚荣对仪妃来,都比不过荣国公府的安危。



    她在深宫,祖父刻意不让人把外头的事情告诉她。



    等她知道时,才发觉曾经在上京赫赫威名荣国公府,如今竟然已经快要分崩离析了。



    她敬重的父亲先是落入泥潭惨死,后又被山石砸得尸骨无存。



    一辈子体面端庄的母亲也被休出了荣国公府。



    权势滔的祖父和心思单纯的哥哥,也在这数九寒的气候中,被关在冰窖一样的大牢郑



    而这一切,追根究底,都怪姜氏那个贱妇!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瑞王府那只雪虎没能咬死她?



    等荣国公府扛过这一遭,她定会亲处置那个姜氏,非要将她砍断脚做成人彘不可!



    但现在,仪妃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看了李承祚一眼,就别过头去,冲着养心殿哀声道:



    “皇上,臣妾的祖父年事已高,如今这通敌案尚未查明,求您看在我祖父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先放他出大牢,准许他回府等候查明真相。”



    “皇上,臣妾不求您开一面,臣妾只求您一视同仁,我祖父,和萧国公一样,也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呀!”



    “皇上,臣妾求您只要您答应臣妾所求,臣妾愿往后余生吃斋念佛,替皇上祈福!哪怕是回到感业寺修行,再也不见皇上,臣妾也愿意”



    “皇上”



    李承祚没有再听下去了,他淡淡地收回视线,朝着东宫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