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岭兜子村烽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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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宗三年,冬。



    岭兜子村烽火台下。



    一间茅草屋内传出一阵骚乱。



    驻守岭兜子村烽火台的伍长崔一脚,皱眉看着倒在屋角的一个年轻男子。



    “吴二,你他妈的下怎么这么重?”



    吴二低头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双,满脸无辜。



    可他不敢回嘴,只能暗自琢磨。



    自己也没怎么下狠啊,就抽了几个耳光嘛,这子咋就挂了?



    盘坐在火堆另一边的李雄,冷眼看着两人。



    这是个狡猾的兵油子,最会趋利避害。



    他看得清楚,林丰是被崔一脚那夺命一脚踢中胸腹处,后脑撞到墙壁上的断木茬,这才不支倒地而亡。



    崔一脚的一身功夫全在脚上,这次下脚稍重了些。



    只是他不会多什么。



    屋子里还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惊恐地躲在角落里哆嗦。



    不知是因为死了人吓的还是天冷冻的。



    伍长崔一脚冲吴二招招,三人凑到火堆旁开始商量该怎么处理此事。



    “找个地儿埋了就是,他爹那里我去。”



    吴二毫不在乎。



    “报战损吧,还能领些抚恤分一分呢。”



    李雄想的周到。



    “没有战,哪来的损?”



    崔一脚没好气地。



    吴二三角眼一亮:“就从烽火台上跌落下来,摔死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崔一脚用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没人注意到躺在屋角,已经死去的年轻男子,此时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刚才还在紧张地往身上套救生衣呢,怎么转眼变成了如此模样?



    还没等他想明白,大脑忽然一阵轰鸣,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来。



    只片刻间,他便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自己因飞失事意外穿越到了这具身体内,而此人跟自己同名,也叫林丰。



    这具身体是大宗王朝镇西边军中,一名普通的戍边步弓。



    今年十九岁,本地农民出身。



    此人虽生得孔武有力,性格却十分懦弱,胆怕事。



    所以,岭兜子村烽火台的重活累活脏活几乎都被此人承包了。



    干了三年多的镇西边军步弓,所发钱粮几乎被伍长伙同他人瓜分掉,只得靠了家中的几亩薄地维持生计。



    今天特别冷,原来的林丰已经在烽火台顶坐了两个多时辰。



    再加上腹中饥饿,知道不会有人主动上来替换自己,便咬牙私自下了烽火台。



    本来想进屋暖和暖和,再上台放哨,谁知刚踏进屋门,就被吴二叫骂着抽了几个耳光。



    看着屋子里的人都在烤火,还有香甜的红薯。



    他捂着被打的脸,轻声辩解了两句,谁知就惹恼了伍长崔一脚。



    二话不,一脚踹中了他的胸腹。



    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林丰。



    这具身体,整天被其父亲逼着习练家传通臂拳,已将筋骨打磨得十分坚韧,怎会被人一脚给踢死了?



    此人活得也太窝囊点了吧。



    不过眼前这几个王八蛋也够坏。



    整天欺负人不,不就是下来暖和一下嘛,至于把人往死里打?



    算了,既然他灵魂已经消亡,后面的帐就让老子来替你收吧。



    现在的林丰,前世乃隐世门派古武传人,尤其对冷兵器情有独钟,深研此道近三十载,其技能当世已无人能及。



    从因天赋异禀,受到师父及众师兄的宠爱,不论内外从没吃过亏,哪里忍得下如此欺辱。



    



    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别处没有受伤,就是脑袋还有点疼。



    用支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来,皱眉看着火堆旁的三个家伙。



    伍长崔一脚,游击李雄,步弓吴二。



    趁这三个家伙没注意,琢磨着该先冲哪个下点狠。



    在林丰眼里,眼前这几个货,收拾起来毫无压力,只是现在觉得身子骨有点虚。



    忽然,他被一阵红薯的香甜气息所吸引。



    这身子骨再强也架不住没饭吃。



    记忆里,家中还有个残疾老父亲和一个不满十岁的妹妹,一家三口,家中的几亩薄地因干旱颗粒无收,全依赖林丰的军粮支撑。



    军中可也三个月没见一粒米下来。



    就算镇西军发了米粮,也会被崔一脚克扣掉。



    三个月前发下的一袋糙米,还搀了半袋沙子。



    林丰怀疑也是崔一脚这家伙搞得鬼。



    一个十九岁的青年,整天喝几碗能照出人影的米汤,哪里能顶事。



    所以林丰此时的眼睛里,只有那煨在火堆边,两个被烤得黑乎乎的红薯。



    他不顾头晕,起身过去一把抓过一个红薯,一口咬下大块,尽管烫得直呵气,也硬往下吞咽。



    围在火堆旁的三个男人还没发觉,蹲在另一面墙角的女人已经发出尖叫。



    她是吴二的婆娘。



    吴二是个马屁精,不但他跪地狠舔伍长崔一脚,还拽上他的老婆一起过来伺候。



    三人扭头发现吴二婆娘正惊恐地瞪着他们身边。



    接着豁然看到正捧了红薯猛啃的林丰。



    吴二立时吓得蹦了起来,转而跳脚大骂。



    “林丰你个王八蛋,竟敢吓唬老子,刚才没打死你,真便宜了你个狗东西。”



    林丰顾不得理会吴二,片刻间,一只红薯已经被他连皮带肉吞下肚子。



    伍长崔一脚却松了口气,人没死就好,他也不差那点抚恤。



    他不是害怕承担责任,这么个憨货,死就死了。



    可今年铁真族数万铁骑犯边,据边军里传过来的消息,鞑子凶悍残暴,无人能挡。



    守卫烽火台,能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好。



    尤其是林丰这么个憨货,鞑子来临,让他挡在前面,岂不是比自己打死他强上许多。



    沉思间,林丰意犹未尽地去抓第二个红薯。



    吴二叫骂着抬脚踢向林丰的头脸。



    吴二仗着跪舔伍长得势,平日对林丰非打即骂,已经成了习惯。



    林丰一抓起红薯,另一只一翻甩了出去,带着自己的反击意图和这具身体的坚韧。



    通臂拳讲究以腰力带动肩臂,整个胳膊和掌都是武器,如同甩动一条鞭子。



    后发先至,“啪”的一下,抽在吴二的脸上。



    虽然动作有些滞涩,这具身体对他大脑的反击意图,很有些抗拒。



    但是打吴二这种混子,还是游刃有余。



    吴二一只脚刚踢到半道,身体便被一掌抽翻,惨叫着跌向崔一脚身前。



    崔一脚起身,伸扶住吴二,惊诧地看向林丰。



    吴二的腮帮子瞬间肿起老高,一边的后槽牙也活动了。



    嘴角浸出血来。



    不顾疼痛,惊瞪着三角眼也看向林丰。



    刚才他与崔一脚对林丰连抽带踢,这个家伙可没做出丝毫抵抗,只是缩着身子挨打,连躲避都不敢。



    难道是撞了脑袋后,疯了?



    见男人们又动了,两个婆娘吓得缩在墙角继续哆嗦。



    李雄以前混迹江湖,为人油滑狡诈,也算见多识广。



    林丰这一巴掌打的,速度快,力量也足。



    看到吴二的惨样,他指扣在刀柄上,没敢擅动。



    吴二捂住腮帮子,歇斯底里地喊。



    “崔哥,这,这子要造反,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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