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臣有一计

    “今日前来，是因着理政司的事，先前陛下让理政司在大政殿偏殿做事，臣想了许久，觉得还是不妥，不如就在太华殿办公吧，离陛下寝殿近，汇报政务也方便。”

    太华殿就和永安宫隔两道宫墙，是外殿里面最靠近后宫的，宫女不动声色地抬眼看着陆真，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便被陆真抓个正着，漫不经心的一眼吓得她立刻低头不敢再动。

    宣帝还未话，殿外便传来声响，皇夫林玉衡来了。

    陆真等人站起来朝他行礼，林玉衡身后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一双锐利的眼扫向在场众人，陆真不偏不倚与之对视，他先收回了目光，那边林玉衡笑着免了众人的礼，目光在陆真身上顿了顿，随后走到宣帝身旁握住她的。

    “陛下，方才在门外听到陆大人谈及太华殿，陛下是要将这个作为理政司的地方吗？”

    宣帝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捧起茶盏喝了一口：“太华殿是太祖理政的地方，作为理政司启用，十分合适。”

    林玉衡还要什么，便被郭长治打断了：“陛下，后宫不得参政、议政，臣等今日前来议政事，是为国家大事，还请无关人等回避。”

    这简直就是将林玉衡的脸面扔在地上狠狠摩擦，他脸色微变，正要发作，看到陆真等人在场以后忍了忍：“郭尚书此言差矣，陛下如今身怀六甲，行动不甚便利，身为皇夫自然要处处以陛下为重，为陛下排忧解难，本宫也是正经读过书的，不是目不识丁的文盲。”

    “如今官场上的官员多为进士出身，举人补官的都很难走到长安，据臣所知，皇夫于庆历七十五年得中举人，此后便醉心商场，不再科举。”

    林玉衡被气得快要冒烟了，入宫当了皇夫以后，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揭短，还是他最在意的功名，他握了握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林东勤连忙拉住了他的臂，朝他摇了摇头。

    他闭眼平静了一下气息，宣帝看得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既如此，还请皇夫回避一下。”

    林玉衡万没想到宣帝会如此拂逆自己，脸色变幻不定，林东勤牢牢扼住他的腕才让他理智回归。

    “是，陛下。”

    等他离开以后，陆真便将殿内的几个内侍、宫人退下，吩咐赵利和郑前守在殿外，云巧在里面服侍。

    “陛下，你还好吗？”

    眼下没人，陆真直接道：“宫中情况有些不对，禁军的情况也不太对劲，朝中最近暗流涌动，局势不太妙。”

    宣帝苦笑了下，道：“西宁王狼子野心，拿着钱财收拢了不少朝中官员，内阁的权力逐渐旁落，政令无法从中央发出，朕又被困于内廷，皇夫林玉衡联合林氏趁朕虚弱之时收拢宫人，如今这寝殿，朕怕是住不得了。”

    李芳看着郭长治和陆真，前者还在沉思，后者已经想出了对策。

    “陛下，臣有一计。”

    宣帝眼睛骤然亮起，饱含期待地看着陆真：“陆卿请讲！”

    “今日臣来之时便已让理政司众人在宫门外集结，连带着案桌和卷宗都搬来了，只要陛下写下谕，特许太华殿为理政司所用，并准许理政司上下出入宫中，今日臣便可带人将理政司坐实。”

    

    “届时陛下以理政之名入主太华殿，起居在后殿，再挑选侍卫把守，与禁军区别开；如此陛下白日在前殿参政、理政，夜晚在后殿休息，政权可重归陛下之，后宫辖制也可缓解。”

    如此一来，陆真带来的人便可借此会入宫守卫宣帝，还可以趁安排其生产事宜，避免局势更糟糕。

    郭长治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他朝陆真深深看了一眼，若不是确定陆真对皇位不感兴趣，他都要以为陆真这是在为自己掌管天下铺路。

    李芳则是奇怪地问道：“长安城内除了禁军营便只剩下巡防营，可巡防营隶属骊山卫，无召不得入京，眼下去哪找侍卫去？”

    陆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侍卫好选，将领必须忠于陛下，所以臣打算搞一个武举比赛，拔得头筹者任太华殿侍卫首领，精英者亦可引入侍卫团队，由此打破禁军一家独大的局面。”

    听到这话，宣帝真切感受到了只有陆真切实将她的安全问题放在第一位，甚至想了一个周全的法子，花时间去布局，找会实施

    陆卿，果然是她的爱卿啊！

    “好，就这样办！朕现在就写谕！”

    宣帝没有丝毫犹豫写下谕，陆真看了一眼后递给李芳，他是兵部尚书，让他出面去安排再合适不过。

    既然要搬过去，这个阵仗肯定瞒不过其他人，陆真想了想，决定先将人带过去，至于其他东西，到时候让云巧带人过来收拾就好。

    “陛下，这里的宫人”

    “云秋和碧青还未回宫，不知道她们是否安全，还请陆卿派人去寻一寻，朕还是习惯她们的服侍。”

    意思便是不带这里的宫人去伺候，陆真听出了这个言外之意，点头回答道：“好。”

    事情便如此定下，陆真喊了那个宫女进来，打算将她与陛下换身衣裳，李代桃僵，明面上让这件事过得去。

    宫女大约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哆哆嗦嗦地脱下宫衣，一包茶叶滚落地上，宣帝盯着那包茶叶，良久叹息了一声，等衣服发型都换好了以后，宫女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看着陛下走了出去。

    “陆卿，那宫女的性命，能留便留吧，不过也是个棋子罢了。”

    陆真顺着门口往内看，宫女恳求地看着她，她没有回应，带着陛下走出了这座牢笼。

    为了方便，云巧将宣帝的妆容画得十分老气，也在她肩膀处垫了不少棉垫，使得人第一眼看上去认为是宫人丰腴，尽量减少肚子的存在感。

    可林玉衡岂会被如此简陋的伪装给瞒了过去，他一直在派人盯着这里的动静，得知陆真带着一个丰腴的宫人准备离去以后，当即冷笑一声，立刻带着人去堵陆真等人。

    哪有什么丰腴的宫人，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带走陛下还想一点代价都不付出，世上没有这么好做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