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失手在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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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兄是个糊涂人,当年同门四个兄弟里,他是最没用的那个,偏偏师傅最喜欢他。
师傅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郑不同微眯着眼睛,看着袁截,单摆弄着玉扳指,神色莫名显得有几分低沉。
“你看这枚玉扳指怎么样?”
“上好的温阳玉。”
郑不同看起来并不是诚心请他进戏班,更像是来和他来聊天的,准确来,用倾诉两个字更好。
一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对另一个陌生人倾诉自己的秘密呢?
要么,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会在不久之后,成为死人。
要么,在不久之后,他们会成为自己人。
袁截倚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郑不同。
“这是大师兄送我的东西,好像叫做香玉,带着异香,本来是一对,可惜只剩下了一个。”
郑不同倚着椅子,翘起腿,搭在桌子上,将玉扳指举起来,对着灯笼,似乎在打量扳指,但他的目光告诉袁截,他其实在回忆过去。
“几年前,我和大师兄在月牙泉偶遇,跟着他做了一趟庙会,折进去一条胳膊。
来也怪,那鬼东西打一开始就偏偏盯着我,就算我扔几个人过去也不吃,吃下去我一条胳膊才停下来。
我当时就在想,凭什么?”
郑不同一把攥紧扳指,面色沉静,看向袁截,只是拳头紧握,显露一片青白的颜色。
“袁先生,你,是因为什么呢?”
袁截眉头渐紧,却没有搭话,郑不同也不介意,只是笑了笑,然后叹息一声。
“后来,我才知道这玩意,原来不叫香玉,而是叫做尸眉。
只有甲寅年,甲寅月,甲寅日,甲寅时出生的女子,被邪祟害死之后,双眼才有可能变成尸眉。
这东西,有些邪祟很喜欢。”
“那你何必留着?”
郑不同是个鬼戏班的人,本来就吸引邪祟,戴上这东西,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哈,这东西啊我可舍不得扔。
毕竟,这是大师兄的遗物,我得把这东西留着,让他看着,我是怎么一直活下去的。
徒弟害师傅,师兄恨师弟,师弟杀师兄,嘿!比他妈戏本都热闹。”
大概是倾诉出来,痛快了许多,郑不同将扳指抬一扔,然后张开衣襟,玉扳指就落进他的怀里。
“你们要对付的阴神,我清楚,句实话,那种存在,能应付的,只有神仙。
神仙才能捉鬼降妖,这是戏本里讲的,放在外面也一样。”
袁截对这话有些异议,但想起卫国认识的这些铁骑,感觉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虽然是武者,但一个个权能用的得心应,比神灵都熟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帮不了我们?”
这可是个十足的坏消息。
“所幸,你们找到的人是我。”
你大师兄想杀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着郑不同那嘴角上扬,一副桀骜的神色,袁截其实有种转身离开的冲动。
得,夸两句就夸两句吧。
提身作偶
袁截运用这门走戏秘术,明显感觉到心种的力量在向内收缩,这其实是一门涉及心灵的力量吗?
“呦,郑班主不愧是郑班主!如此必死之局,郑班主竟然也能寻出来一条生路!
我对您的敬仰,真是犹如”
袁截面无表情,嘴巴里却吐出一句句声情并茂的夸赞,只不过郑不同的脸,现在黑的像锅炭一样。
“你先把秘术取消。”
郑不同扯着笑脸,却是皮笑肉不笑,暗自咬着牙,恨不得在袁截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跟那个刘生一样讨人嫌的家伙!
“郑班主有何赐教?”
夸也夸了,你还要怎么着?想打架吗?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将刚才的事,当做从未发生。
“死人城里,关于那个阴神的事,我知道些内情。”
角落里,圣玄道长从花瓶里探出头,准备听听。
“这事,起来和我那个大师兄也有些关系。
你听过三宝戏行吗?”
“刘生倒是与我过,不过也记不太真切了。”
袁截实话实。
“戏行,其实就是几个大戏班子搭伙过日子,和普通的戏班子没什么不一样的。
只不过他们清高,觉得和我们这些臭唱戏没着落的不一样。
我们这些唱戏的,有个法叫‘走戏’,也叫‘走彩’,祖师供奉的是戏压神。
我们这行当的名字里,有个‘走’字,不是,供奉了戏压神做祖师,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因为祂不让。
我们就像是迁徙之鸟,戏班里生,戏班里死,半点不能强求。
呵,但总有人,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郑不同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嘲讽。
“你的大师兄?”
郑不同眉头一挑,却没有否认。
“他与常人不同,戏也好,唱也罢,学的又快,练的又好,远比我们几个要出色的多。
几年前我在月牙泉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站在戏台上,那身段,那唱腔,真是绝了!
但我了解他,正如他也了解我。
他光鲜亮丽,又矫揉造作,身上沾一点灰尘,都要换一套衣服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沙漠里。”
如果一个人违背自己的性格和好恶做事,只能明,要么他不得不这么做,要么有什么东西或者事情,值得他那么做。
但毫无疑问,那是一个秘密。
“所以,你发现了他的秘密。”
“是啊,他在为戏压神铸庙。
做了这么多年的戏班子,见过不少邪祟和鬼神,我们其实都知道,戏压神是个没庙的旁神。
只不过这个旁神的本事厉害,大多数有庙的正主,只要被引上戏台,也不是祂的对。
但我们想要的,是把‘走戏’这个‘走’字去掉,把一些可恨的规矩,拆下来扔进火堆里烧了!”
“所以,你们才要铸庙?”
袁截不懂这里面的规矩,更不知道戏班子拆规矩和铸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如果不是死人城这里有问题,我想他不定能成。
师兄他将原本的庙主请走,又每年让三宝戏行其他人,在此举行庙会,清理邪祟。
就这么走戏,一路走过去,一路铸庙,只要能走回来,戏压神就算是拖,也能被拖进庙里。
只不过师兄他没想到的是,这地方藏着一只阴神,而且我知道那个阴神是谁,就是敲锣的那个更夫!”
袁截倒吸一口凉气,微微仰头,正好看见了角落里,伸出一根指指向自己,满脸懵逼的圣玄道长。
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