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形：徐建华还活着，或者，他的某种存在，还活跃着。

    而雅她的意识被备份了？被送走了？

    徐川一阵天旋地转，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这意味着什么？“方舟”计划又是什么？

    他赶紧记下那串坐标，想再查查系统，通讯终端突然尖叫起来！

    [警告：备用电源即将耗尽。系统将在60秒内关闭。]

    屏幕上的信息开始疯狂闪烁，边缘出现乱码。

    徐川急忙敲打键盘，想多保存点信息，但系统已经撑不住了。

    就在屏幕彻底变黑的前一秒，一行新的文字闪过：

    “她在等你们。护住她的容器。”

    然后，终端彻底死，屏幕一片漆黑。

    房间里最后的光源也灭了，徐川被彻底的黑暗吞没。

    他站在黑暗里，脑子飞转。

    “她”是雅？“容器”是什么？要护住什么？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芯片突然开始发烫。

    徐川掏出来，芯片表面竟然又泛起了微弱的蓝光，一下，一下，有节奏地闪烁着。

    那感觉，像心跳。

    “雅？”徐川下意识地低声叫道。

    芯片的蓝光闪烁频率似乎快了一瞬，像是在回应。

    心里的金属片越来越烫，同时，徐川感觉到后背那个印记处，一股久违的暖流，正缓缓散开。

    徐川攥着里的芯片，那玩意儿跳动着蓝光，映得他脸色惨白。

    光芒的节奏不规律，却很执着，真跟心跳似的。

    芯片越来越烫，从刚开始的温热到几乎要灼伤皮肤，可他不敢松，这东西现在是他唯一的念想。

    背上那个印记也跟着发烫，热度从一个点迅速蔓延到整个后背，麻嗖嗖的电流感顺着脊椎往上蹿，直冲脑门。

    这种感觉，从来没这么强烈过。

    脑子里乱七八糟闪过很多画面：雅冲他笑的样子，父亲模糊的背影，还有几个月前，轩辕清第一次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记忆碎片在黑暗里一闪一闪，跟芯片的光亮一个节奏。

    “方舟计划”徐川喉咙发干，念叨着这三个字，舌尖都觉得沉甸甸的。

    突然，芯片的温度猛地降了下来，光也变得稳定，只剩一点微弱的蓝。

    但背上的热度没退，反而顺着血管往胳膊腿儿蔓延。

    一股不上来的热流冲遍全身，带来一种短暂的、不真实的力气。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又松开，指尖似乎闪过一点蓝光，很快又没了。

    徐川把芯片心揣回兜里，闭上眼，死死记住那串坐标。

    周围黑得伸不见五指，可他竟然能模模糊糊看清东西的轮廓——眼睛前面好像蒙了一层极淡的蓝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芯片，印记，老爹留下的信息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猜测：这三十年，他恐怕不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

    “轩辕清！”

    他猛地回过神，同伴还在外面！

    徐川摸索着撞开控制室的门，凭着记忆，在几乎全黑的环境里往回走。

    刚才那股热流带来的力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熟悉的疲惫和钻心的疼又回来了。

    右腿的伤口疼得他直抽气，只能扶着墙往前挪。

    回到之前雅待的那个房间，轩辕清的情况比他离开时更糟了。

    她蜷在角落里，呼吸又短又急，脸蜡黄得吓人。

    头顶应急灯最后一点光也快灭了。

    “轩辕清，拿到坐标了！我们得走！”徐川蹲下去看她。

    轩辕清抬起头，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什么发现？”她声音哑得厉害，但脑子还清醒。

    “出来你可能不信，徐建华我爸，他可能还活着某种意义上。还有个方舟计划，雅的意识被备份传走了。”徐川飞快地了几句，下不停检查她的伤。

    轩辕清咳了几声，胸口起伏得厉害。“这儿空气不行了，氧气越来越少。基地的供氧系统估计彻底完了。没时间了。”

    “找到路了吗？”

    她摇摇头，抬指了个方向。“那边我没力气过去看了通讯器没信号，林宇他”

    “先别管林宇了！咱俩先活下去！”徐川想扶她起来，却发现她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站不住。

    她大腿上临时包扎的布条早就被血浸透了，失血太多，身体冰凉。

    “我不行了，”轩辕清推开他，“芯片那块芯片到底是什么？”

    徐川把芯片掏出来，微弱的蓝光在两人之间闪着。“可能是开门的钥匙，或者什么身份识别的东西。它跟我后背的印记有反应。”

    轩辕清死死盯着芯片，眼神变幻不定。“不只是钥匙你想过没有？如果它本身就是容器。”

    “容器？你是雅的意识”

    “一部分，或者全部，谁得准。你爸那个人，不会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轩辕清伸想去摸芯片，“三十年前的技术，存个简化的意识编码足够了。军方一直在搞这个。”

    话没完，她猛地全身一抽，嘴里涌出一股黑血。

    徐川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一抖，芯片掉在了地上，蓝光闪了一下就灭了。

    “轩辕清！撑住！”

    她死死抓住徐川的胳膊，指甲掐进他肉里。“那个坐标去带着芯片。方舟计划不光是为了雅。”她声音越来越，“徐川你背上那玩意儿不是意外”

    她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徐川赶紧探了探她鼻息和脉搏，还有，但微弱得吓人。

    必须马上离开这鬼地方，氧气越来越少了！

    他捡起芯片塞进口袋，咬着牙把轩辕清背起来，朝着她刚才指的方向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得他直冒冷汗。但后背那个印记，又开始散发那股奇怪的热流，支撑着他不倒下。

    废墟里的情况比来时更糟了。

    天花板不停往下掉东西，墙也塌了好几处。

    徐川猛地想起老爹笔记里夹着的一张绘图，画的就是紧急逃生通道。

    那图被夹在一页讲白鼠行为的笔记里，很容易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