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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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青禾?

    杨流舒不自觉地捂了下嘴巴, 怕发出声音给对方听到。

    还真像在偷情一样。

    向东阳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低低地了句“没事”, 又对着手机“嗯”了几声, 然后报了个地址:“你自己车过来吧。我们见面再。”

    结束通话, 看到她还像受了惊的兔子, 他忍不住笑,揽着她的肩捏了捏。

    “没事,我找她过来谈谈。免得她在学校乱,为难你。”

    她心中正计较着这件事呢, 他一提, 更是醋海生波。

    “你怎么知道她会为难我?她为什么要为难我?”

    是个好问题。

    向东阳瞅着她,那神色分明是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有趣。

    杨流舒一看,更气了,扭过头,不肯看他。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强硬地掰过去, 硬让她面对他,然后在她冷冰冰的脸上亲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我除了算得上是个有钱人,应该也算得上是个聪明人。”

    也就是, 他心里都清楚。

    她气得快要变形, 可是向东阳那种一本正经自夸的样子,又的确好笑,杨流舒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气还是笑, 表情看起来十分有趣。

    向东阳心情大好,稍一用力,直接将她摁进怀里。

    杨流舒挣扎了几下,挣不开,就老老实实埋在他胸前,一边揪着衬衣的扣子一玩,一边声咕哝着:“你该清的。不该让人这么误会。”

    完自觉自己真是个醋坛子。

    不过醋坛子就醋坛子吧,火苗就应该扼杀在萌芽状态,假装大方丢了男朋友就得不偿失。

    “她爸爸救过我。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向东阳的语气很认真,不再开玩笑,“她爸妈都是极本分的人,我想表达谢意,他们总不肯接受,所以只能照顾一下他们女儿。”

    他这样,倒显得她家子气。

    “我给康青禾的,都是对我来讲最无足轻重的。”

    杨流舒默不作声回忆了一下,的确是。

    除了那次请整个宿舍的人--当然,她现在可以合理怀疑是为了接近她--其余时间,都是康青禾主动联系他,而且凭她被迫听到的三言两语,他对康青禾并不热情。

    可以,他只是在金钱上对她比较大方,而这,的确是他最不欠缺的。

    “只是女孩,比较容易幻想。所以我特地让她过来。”

    还在校门口时,他看车外,正好看到康青禾往车边跑,所以他才让司机马上开车,就是不想在校门口和她过多纠缠,惹人注目。

    他坦坦荡荡,有理有据,着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杨流舒想了半天,才问了一句:“她爸爸怎么会救你?你们又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无妄之灾。”向东阳想到这件事也是极其无奈。

    当年向东阳十八岁,暑假时一个人出去旅游。

    在康青禾家乡那个城,他晚上出去吃宵夜,隔壁桌有群混混,为首的是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

    那人不知怎么回事,非要请向东阳喝酒,向东阳拒绝后,她手下那帮人就骂骂咧咧的,了不少脏话。

    向东阳从性子冷淡,连看都懒得看他们,直接结账走人。

    此举惹怒了那帮人,他没走出多远,就被这帮人拦住。对方人多,又带了家伙,向东阳自然不过。

    那帮人都喝了酒,下手不知轻重,本来那晚他是要吃大亏的,结果康父路过,救了他。最后向东阳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康父却废了一只胳膊。

    杨流舒听着他这段往事,脸上表情变化不定。

    起先听到那个女人要请他喝酒,是笑,笑话他这么讨女人喜欢,等听到他挨,又是害怕,双眼圆睁,手不自觉攥紧他的,最后听到康父的事,嘴角就耷拉下来。

    他一直瞅着她,看着她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觉得特别可爱。

    果然是姑娘,不懂隐藏情绪。

    “所以我照顾他们是应该的。”

    杨流舒拼命点头。

    他捉住她的下巴,轻笑:“也不怕头晕?”

    她咬着嘴唇笑,双眼亮晶晶的。里面既有女孩的懵懂单纯,又有陷入恋爱中的少女的羞涩。

    他的大拇指在她温软的唇上来回摩挲着,心中暗想他这样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算就算吧,反正也只吃这一个。

    --

    康青禾自己车过来,到得比他们要晚。

    向东阳带着杨流舒去给她开门。

    到了门后,他示意她去开,而他自己,就双手握着她的两条手臂,贴身站在她身后,看起来像是从背后抱着她。

    非常亲昵的姿势,两人的关系一眼就可看明白。

    所以门开后,康青禾看了他俩几秒钟,嘴瘪了瘪,几乎要哭了。

    可是她怕向东阳,在她面前一向乖如绵羊。

    “进来吧。自己拿拖鞋换。”他冷冷地了声招呼,率先揽着杨流舒的肩往厅里走。

    康青禾眼圈微红,低下头从鞋柜拿鞋,目光瞟到那两人脚上。

    连拖鞋看起来都是一对。

    康青禾走进去,看到他们已经在沙发上并肩坐着,他的手很自然地搂在杨流舒的腰上,完全没有要避着她的意思。

    “坐吧。”他的目光落在旁边那张单人沙发上,示意她坐。

    康青禾咬着嘴唇坐下来,两只手拼命绞着。

    “阳叔叔。”

    向东阳点了下头。这一刻,他又恢复了平时在外的那种冷漠。

    “怎么看到我们的?”他问。

    很平淡的语气,康青禾却浑身激灵了一下。

    “我……”

    下课时她看到杨流舒一边电话,一边跑得飞快,那种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奸情。

    她左右无事,学校又不大,就追过去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新闻。

    康青禾本来想着,杨流舒要真有新恋情了,她正好趁机笑话她水性杨花,旧的刚去,新的就来的。

    谁知道……谁知道竟然看到她上了阳叔叔的车。

    她总以为自己看错了,想走近一点确认一下,结果还没跑到车边,车就开走了。

    她当时是昏了头,竟然敢直接给向东阳电话确认。

    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

    那么爽快地承认了。

    “跟踪流舒?”向东阳又问。他不笑时,格外让人有种压迫感,尤其这四个字的潜台词又是……

    康青禾被向东阳冷冰冰的神色吓到了,拼命摇头否认。

    “那倒真是巧了。”他冷冷地笑了笑,“不过看到也没什么,后面肯定要公开的。就是最近这段时间,还是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能帮叔叔保密吧?”

    看着是询问,其实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他的神情也不像可以接受拒绝的样子。

    康青禾手绞得生疼,将嘴唇咬得发白,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向东阳神色稍霁,似开玩笑一般:“那就这样定了,要是后面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出来,叔叔就问你的责。对了,要喝点什么?”

    康青禾摇头。

    他也不勉强,只是又问:“中午要留在这里一起吃午饭吗?”

    康青禾怎么可能有这个心思。她现在真想大哭一场,偏又因为畏惧他而不敢随便发泄情绪。

    向东阳依然没有勉强她:“那也行,回去时我让司机送你吧。对了,后面我会带流舒去你家那边看望你爸妈,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康青禾红着眼圈,点了点头:“也……也行。”

    向东阳抬手看了眼腕表:“快到午饭时间,既然不算留在这里吃,就快点回学校吃饭吧。”

    康青禾失魂落魄,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走。

    快走到门边时,她终究忍不住,鼓起勇气问:“阳叔叔,你……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向东阳从后面拥着杨流舒,答得很随意:“她恢复单身以后我追的她。青禾,难得你跟流舒有缘,以后有困难,可以直接跟流舒讲,她帮不了的,自然会找我。不过,”

    一般重要的话,都在“不过”两个字后面。

    “不过你好歹叫了我这么多年叔叔,叔叔的女朋友,你会帮着照顾一点的,对吧?不准欺负你婶婶,明白吗?”最后那一句,明显带着点儿玩笑的口吻,是他以前在她面前从未有过的神情,可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的是怀中的人,嘴唇甚至若有若无地亲着杨流舒的头发。

    康青禾感觉要是再呆下去,肯定要在他面前哭了。

    她用力吸了下鼻子:“嗯。我先走了。”

    --

    大门阖上,室内有片刻的宁静。

    杨流舒惊讶于他的厉害,连敲带,几乎没给康青禾反应的时间,更是完全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就解决了这件事。

    易地而处,如果她是康青禾,刚才那一会儿,肯定得难受哭。

    “你严肃起来的样子,有点吓人。”她轻声。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你也会怕吗?”

    杨流舒先是摇头,又点头。

    “刚开始会,现在不会了。”因为你在我面前,总是笑着。

    他捉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着,似在做自我剖析:“我的确不算是十分好相处的人,就算是我那帮朋友,都不会跟我开过分的玩笑。你是不是觉得不好?”

    那倒也不是。

    她摇头。其实是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就是觉得,刚才我要是康青禾,肯定得难受哭。你以前,”她低下头,也放低了声音,“拒绝其他女人时,都是这么,这么……”她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词。

    严肃?

    冷酷?

    绝情?

    好像都不太合适。

    “差不多。又不准备和她发展,当然没必要再拖泥带水,给她错觉和希望。”他的另一只手搂上她的腰,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下她的耳垂,“还是你希望我在外面处处留情?”

    当然不是。

    热热的气息就在耳侧,她的人被他抱着,抵到了墙上。

    杨流舒仍然低着头,脸几乎贴在他胸前,心跳加快,呼吸紊乱。

    她也不知是怎么的,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晚上看完最后一场《简爱》,肯定回不去学校了,可是康青禾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会不会以为……

    “以为什么?”他轻笑。

    真是明知故问。

    她脸上发烧,不肯回答。

    “其实……”他。

    他真是坏,偏只了这两个字,就不肯继续下去,惹得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其实什么啊?

    “其实,”他一笑,低下头,很轻地咬了下她的唇瓣,一字一字的,每一个字都清楚地传进她耳里,“真要做什么,不一定非得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