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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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 杨流舒猜想向东阳是在看那种电影,只是他的表情, 又不像。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 在你以为你已经了解他时, 才会发现他还有另一面。

    猜不透。

    她慢慢走进去。

    明明他看起来很专注, 她也没有一点脚步声,向东阳还是立即抬起头。

    微弱的光线里,他微微笑了一下。

    “怎么没睡?”

    “在看什么?”她站在电脑的背后,“我能看吗?”

    向东阳向她招了招手。

    杨流舒绕过书桌, 来到他身边, 往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整颗心立即狠狠一抽。

    是他们最好的时候拍下的视频。

    最开始是她用手拿着手机自拍,镜头晃得特别厉害,他也不是十分配合。

    现在播放到的,正是她揪着他的衣领耍横。

    当时她的是什么?

    她:“你是我男朋友,我怕什么?我就是亲你了别人又能我什么?”

    然后她将手机固定起来, 直接摁倒他,骑在他身上,强吻他,只不过后面还是被他镇压下去, 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回忆突然被勾起, 她的嘴角不自禁弯了弯。

    就好像曾经吃过一颗特别甜的糖,再回想时,舌尖仍能感觉到甜味。

    但那点甜味越来越淡, 越来越淡,再品下去,只剩下苦涩。

    “怎么不穿鞋?”向东阳忽然问,同时伸手将她抱起,斜坐在腿上,弯着腰,握住她的脚,摸她的脚心。

    “不冷。”她缩了缩脚,试图抽出来,没抽出,只能任他用自己的手心渥着脚心,直到脚心发热才收回手。

    “抱你回去睡觉?”他问。

    杨流舒摇头。

    视频太短,已经重新播放。

    那里面她手持手机,他在躲镜头,但是嘴角带着笑,人是高兴的。

    那时的她,真年轻,真爱笑,消了音,都能感觉到她的笑声。

    大概,那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看这个干嘛?”她轻笑着,倾了下身体,一把合上电脑。

    她不想再看那段视频,才急着关掉它,却忘了那是室内唯一的光源。

    整个世界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杨流舒怔了怔,不由失笑:“糟糕,我忘了没开灯。”

    “没关系。”

    “那我们出去。”

    “好。”

    话虽如此,他却紧抱着她没有动。

    太暗,完全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也静,所以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亲密过那么多次,像这样抱在一起,她仍然会心跳加速。

    “流舒。”大概是累了,他今天的声音一直有点哑,“对不起。”

    她不话,暗中调节着呼吸的节奏,可是心口还是泛着疼。

    “我过,除了分手,什么都可以依你。”

    越来越疼,又酸又疼。

    他的声音因为哑,又是在黑暗中,像是被蒙上一层黑色的纱,总听不太清。

    可是她知道,相安无事挺长一段时间,他今天忽然旧话重提,应该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

    “你不用这样试探我。”他的额头抵上她的鬓角,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我从来没想过再去找其他女人。无论……怎么样都好,都只是我们两个。”

    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心口太疼,疼得她不住发抖。

    “我的心,从未变过。不管你是喜欢,害怕还是厌恶,都没有变过。”

    他找到她的嘴唇,很轻地触碰着,好像怕引起她的反感,一直不敢真正贴上去。

    她实在是疼,就像砧板上,被开膛破肚的鱼,喘不上气,无论怎么用力呼吸,还是觉得窒息。

    他的嘴唇是她唯一感知的东西,她主动用力贴上去。

    被他抵在冰凉的桌上,身体随着他的撞击摇晃,意识在渐渐远离。

    疼痛也在远离。

    身体骗不了人,他是唯一的止疼药。

    --

    早杨流舒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只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就被紧紧抱住。

    被子里热乎乎的,都是他们两人的体温。

    她贪念这片刻的温馨宁静,干脆闭着眼睛往他怀里钻得更紧。

    “几点了?”

    “六点十分。”

    难怪闹钟还没有响,不过昨晚那样,她竟然还能这么早醒,真是个奇迹。

    她安下心来,专心享受这短暂的温存。

    他的手一直在她后背抚摸着,很轻,有一点点痒,但是舒服。

    “去看叔叔阿姨,真不用我陪你?”

    “也呆不了多久,你有事,就忙你的吧。”

    “我也想去看看他们。”

    杨流舒微微笑:“我爸妈偏心,对你比对我还好。我真是亏死了。”

    突然沉默,带来死一般的寂静。

    她后背上的手停了下来。

    难得的好气氛,是她失言了。

    要维持这种表面的平静真不容易,有太多的雷区,稍一不心,就会触雷。

    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她推了推向东阳:“我还是起床吧。”

    身体刚要动,就被他抱得更紧。

    “昨天,他们又提了让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拒绝了。我一直记得对你的承诺。”

    --

    承诺?

    杨流舒恍惚了一下,好像时间倒退了好几年,回到他唯一失控那一晚。

    她也是这样躺在床上,他从背后紧紧地抱着她。

    在那之前,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情/事--他单方面强迫的情/事。

    她在结束很久后,全身还抑制不住发着抖。

    害怕。

    是真的怕。

    向东阳这个人,总在你以为发现了他新的一面之后,发现面具之下,还有另一层面孔。

    “不可能分手。”他。

    他一开口,她的身体就不自觉抖一下。

    “我不会跟你分手。”他沉着声,冷冷地重复了一遍,“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

    她紧闭着眼睛,牙齿咬得咯咯响。

    那一刻,大概是真的绝望了。

    走投无路,只能妥协。

    她抖得几乎不出话,好半天,才一字一字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不会进你们向家的大门。”

    “好。”

    “不要见你爸妈。”

    “好。”

    “不领证,不结婚。”

    他略微沉默了一下,低声:“好。”

    全部都是“好”,全部都答应了。

    最后,她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我们不会有孩子。”

    她知道他喜欢孩子。那么冷漠的人,对孩子总是格外有耐心。

    她是吃准了他不会答应。

    果然,这一次他没有立即好,而是将脸埋在她后颈。

    许久后,他轻轻地亲了下她的脖颈。

    “好。”

    --

    额头上一热,是向东阳在亲她。

    杨流舒从回忆中被拉回。

    她的手停在他的胸口,紧实的肌肉下,是心脏在跳动。一下,一下,沉重而有力。

    被子下,两人的身体还紧密地贴在一起。

    人们用肌肤之亲来形容亲密关系,果然很有道理。光是想想皮肤贴着皮肤,身体粘着身体,气息交缠,就觉得极是旖旎。

    他是这世上,唯一曾经跟她这么亲密过的人。

    杨流舒的心里冷一阵,热一阵,煎熬着,有太多话想,又好像无话可。

    最后她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颈部:“谢谢。”

    --

    H省是杨流舒的老家。她现在有一部电视剧正在此电视台卫视上播出,电视台趁机邀请几个主演参加某个王牌综艺,正好借机给电视剧做宣传。

    节目录制前,一帮人在后台聊天。

    杨流舒在娱乐圈里,一向都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人设:长得漂亮,演技受肯定,一番扛得住收视率,虽然电影方面稍微弱一点,但是第一部电影就吸粉无数。

    关键是还有个富豪男朋友,圈乐那些乱七八糟的诽闻和她绝缘。

    偶尔被传和向东阳有感情危机,都不用杨流舒出来澄清,向东阳就会主动来脸。

    她唯一能被人翻来覆去的,大概也就是据不讨向家父母喜欢,一直不同意她进门。

    因为这一层,加上又是本省人,大家对杨流舒都格外客气。

    后面录制节目时,也都比较照顾她。

    只可惜游戏环节,她还是输了。

    本来,按游戏规则,杨流舒要接受惩罚的。

    在她还在做心理准备时,女主持人忽然拦了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啊。我们都知道流舒和向先生非常非常恩爱,所以向先生肯定不愿意看到流舒受惩罚,所以我们大家给向先生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好不好?”

    这是台本中没有的一段。

    杨流舒在媒体面前,一直不太爱讲自己的私人生活,但是大众对这种明星和富豪的组合总是充满了好奇。

    女主持人的提议,得到了场上场下所有人的支持。

    救的办法很简单:主持人问一个问题,杨流舒先出答案,再连线向东阳,让他出答案。一致就算拯救成功,不一致杨流舒就继续接受惩罚。

    主持人的问题是两人在一起时,向东阳最喜欢做什么?

    这明显是在窥探他俩的隐私。

    如果是面对娱记,这类问题杨流舒几乎不会回答。

    她高冷的名声也是因此而传出。

    只是这是在录节目,而且是宣传新剧。

    杨流舒想了一下,笑道:“这个不行。就算是我自己,也没办法给到确定的答案,他怎么对得上?换一个,换一个。要不干脆让我们可爱的球球我一顿算了。”

    球球是由机器人控制的充气锤,专门惩罚失败者的。

    “三次,三次机会。”女主持人比着“三”的手势,连连高叫,“三次内答对了,就算过关。够可以的吧?”

    嗯,好像没有办法再推。

    杨流舒无奈点头:“好吧。我想想啊。”隔了几秒,她给出自己的答案,“做饭。他喜欢做饭给我吃。”

    旁边立即响起一片夸张的惊呼声。

    “这是狗粮吗?是狗粮吧?”女主持人尖叫。

    “这狗粮来得太猝不及防!”某个男主持人。

    “羡慕死了,我也想有个人给我做饭。”这是同剧组的女演员。

    在一片“商业性”的“羡慕”,杨流舒拔了向东阳的手机号码。

    很快接通,向东阳的声音传进来:“流舒,有事?”非常温柔又关切的声音。

    杨流舒还是第一次做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竟然有点紧张。

    “我在录节目,然后做游戏环节,我输了,要接受惩罚。不过现在,有个机会,让你来救我。”

    向东阳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救?”

    “有个问题,我已经给了答案,现在要你出答案。答案一样,就救到我了。三次机会,你听懂了吧?”

    “好。”

    杨流舒清了下嗓子,借此掩饰内心的紧张:“问题是:我们俩在一起时,你最喜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