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的出现意义在于威慑。起此事皇帝有点不自在也只能认下, 谁让只要贾赦一到太上皇那里告状他准是输的一个。

    “罢，怎么又想起让人提前省亲了？”皇帝表示自己有点不耐烦。张清原来还不知道为何皇帝会在朝堂上下这种旨意，不想又有贾赦的事, 当下就要举手：十处敲锣九处有你, 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那来就是皇帝的家务中, 你老掺合什么。

    贾赦一见事不好，马上把皇帝拉下水：“你是不是自己也想快点把这事了结了, 干嘛把事儿都套在我头上？”

    皇帝一点也不觉得心虚：“我现在事多得恨不得天天不睡觉了, 你还给我找事。”贾赦笑得一脸委琐：“你要是不睡了可就有不少人睡不着了。”一个没留神身上着了一下子, 谁让他一忘形把大舅哥也给忘了。人家张清也有理，你一个臣子能和皇上这么话，不你谁。皇帝觉得心情更好了三分, 才有心思问贾赦：“你急三火四的让戴权传话，找梁子不是更方便？”

    贾赦象看笨蛋一样看他：“这事儿不得先让太上皇有个准备？让他看看那些老臣们不是没有家底，就是不想还钱罢了。”

    皇帝吓着了：“还钱？你又想什么？”

    贾赦理直气壮：“我都还钱了，那些人凭什么拿着国库的钱不还？”还有比我无赖的人？

    要不是养气功夫好, 皇帝都想给他跪下：“你就不能容我点空？”

    “快刀斩乱麻呀，你懂不懂？一个脓包你早晚都得挤，何必非得让脓包长成疥子？”好吧, 这比喻有点销魂。不过皇帝听懂了，张清也听懂了：“你想让他们自乱阵角？”

    “他们已经乱了。”贾赦特别自信。想想这几天朝堂和内务府传来甄贵妃频频召见人的信息，那二人只能相信他的是真的。忠平王爷自那次进过宫后，先是在府里接见了南安王府长吏, 又陆续见了一些勋贵人家的当家人。当然这里面与皇帝的一刻游与锦衣卫的请人喝茶也不无关系，不过勋贵还功勋田越来越主动也是事实。

    “会不会让人狗急跳墙？”皇帝还是不放心。

    贾赦却信心满满：“知道他们要跳，你不会在墙下放点蒺藜？”

    皇帝和张清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又一下子都别开了眼。张清再往贾赦身上招呼一下子，藏拙你不会吗？贾赦也是话赶话到这里，没想那么多，让这一下子得有点清醒，死活不肯再开口了。皇帝拿他也没什么法子，只能放人到大明宫给太上皇请安。

    “听有人到你府上要给你儿子保媒？”太上皇表示自己的消息也挺灵通。

    贾赦回答的十分干脆：“没这回事。”

    太上皇纳闷道：“昨天已经有人到朕这里要请朕给个脸面，到时下道赐婚的旨意好让人家闺女脸面好看些，毕竟你儿子原来结过一次亲。”

    贾赦顺溜地接下话：“那您就下一道旨意吧。我岳父和岳母也都知道孙坚家的闺女，我家也不在乎那些克不克夫的流言，再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还让不让人家孩子找婆家了。”

    太上皇奇道：“不是是南安家的郡主吗？再克夫又是怎么回事？”

    贾赦耐心地给人解释：“再没有什么南安府郡主的话，我得有多大脸不知道自家的事，还让琏儿肖想人家郡主，就是他第一次结亲时我们都没这么大脸。”反正话是贾母的，贾赦根本不接这个锅，老太太自己爱揽事就让她自己善后去：“昨天我媳妇去给我岳母请安，岳母从看着孙坚家的闺女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可是是个命苦的，先定亲那家孩子没等成亲就没了，那家一定要接了孩子去他家守节。幸亏孙坚是个有主意的，没有答应，要不孩子一辈子都得毁了。我媳妇一听，想想她自己也是为了父母守孝才岁数守大了跟了我，就答应下来。谁知一回家，我们那个老太太不知听谁的人家孩子克夫，想不答应，我就我们家里是不信这个的，要是真信这个怎么当初给我选了现在这个人。”

    太上皇想想他的原配，再想想他现在的媳妇严格起来也是个克父克母的命，又心疼起他来，更对贾母添了不满，不过来和他南安府上郡主的人身份不一般，又问道：“果然没有南安家的事儿？”

    “一定没有，要是有人想和琏儿结亲，怎么也得和我一声吧，就算不和我也得和我媳妇一声吧？都没有。”

    太上皇还不知道他，又问道：“可人家是已经给你家透过话了。”

    “不可能。”贾赦一口气硬到底：“反正我这里没有人，我现在那个媳妇是不敢瞒我的。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和我们两人，和别人的能算数？”

    得了，太上皇知道这个已经是最接近真相的理由了，好在也能把来人糊弄过去，就算就此放过贾赦。可问题是贾赦不想放过他：“太上皇是不是忘了点事儿？”

    太上皇不解地看他，他用嘴比了个圣旨的嘴型，把太上皇气乐了：“你不是昨天才听你岳母的，就是快的话今天也不过是你媳妇去相看相看，下个什么旨。”

    贾赦多有理：“还是先下个旨吧。反正我岳母已经看过的人，我是信得过，我那个媳妇听我的。再老孙人在那摆着，家教也差不了。”见太上皇还不为所动，把自己的担心出来：“您下了旨，就没人再惦记孩子的亲事了，要不老有人想着是不是能用孩子的婚事把我拉到哪儿去，您可别后悔。我现在可就这么一个嫡子，什么也不会不管他。再琏儿原来结过一次亲，人家闺女到我家到底不好看，可您下了旨就不一样了，谁还能大过您去。”

    就算知道贾赦是在放赖，太上皇也认了，当时就让人拟旨并到两府宣旨。

    皇帝和张清还在养心殿议事，听太上皇下了赐婚旨意，皇帝对张清：“还不如让他老实在这里呆着。”

    张清多少知道贾赦的想法：“其实让太上皇他老人家下旨也是好事，一是可以安抚那些算计琏儿婚事的老臣，再也让孙坚知道圣上没有忘记他。”皇帝知道今天这事贾赦一定会与孙坚起，默认了张清的话。突然皇帝大惊：“不好。皇后是琏儿的婚事她要相看的。”

    张清知道堂妹与自己妹妹一向感情好，关心贾琏婚事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次是贾赦自己向太上皇讨的旨意，与皇帝没有什么关系。见张清不太上心，皇帝叹道：“你不知道淑媛对贾赦一直有心结，那次在太上皇宫里还，”见张清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知道贾赦怕丢脸没，只好自己到：“还亲自赏了贾赦两巴掌。”张清有点吃惊，却还是不太在意：“这有什么，他刚到家里赔罪时我也过他几回。”

    皇帝叹一口气：“赏在脸上。”张清大惊，没想到自己堂妹这么...呃，英武。“你要是这次知道贾赦自己向太上皇讨了旨意，谁知道得闹出什么事儿来。”

    张清想想道：“皇后娘娘不是在查内务府的事儿？”有事儿干大概会顾不上臣子家婚嫁这点事吧。皇帝没信心：“你是不知道，也不知道皇后对贾赦的成见为何如此之大，能让贾赦倒霉的事儿，她都乐见其成。再琏儿是你妹妹唯一的孩子，她一直放在心上。上次孩子和离她几乎没亲自出宫，这次...”能干出什么事来真不好。

    张清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孙坚女儿的事详细给皇帝了，好让他对皇后有所交待。

    只能皇帝对皇后十分了解，等他人刚到栖凰宫，皇后已经在殿内转了不知道多少圈。见了皇帝立刻迎上来，不等皇帝高兴就问道：“你知道了吧，那个家伙...”皇帝已经听见有嬷嬷有声咳嗽，挥手让人下去才道：“你别急，虽是那家伙向太上皇求的圣旨，不过人是张老太太看过的，也是张老太太和他提起的。”

    皇后长出一口气，好歹把心放到肚子里：“还好还好。”无论是原来的贾赦还是现在这个老乡，除了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皇后觉得都不太靠谱。听此事是张老太太亲自看过的，她问皇帝：“我能不能把人叫进宫里来看看。姐姐如今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再找一个王熙凤那样的傻大胆，贾府就真得抄家灭族了，那些金钗可怎么办。

    皇帝能有什么办法：“要不等他们过了定再看？”

    皇后不干：“那时就晚了。要是不好...”

    皇帝再劝：“可是父皇已经下了旨了，只能好。”

    知道皇帝得有理，皇后还是不放心：“也不知道那个邢氏这回能不能压住儿媳妇。”皇帝想你还是管你的内务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