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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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庭院的凉亭里,沈老夫人抱着念安悠闲地乘凉。



    团子在她怀里咿咿呀呀,一会儿摆弄着中的拨浪鼓,一会儿揪揪沈老夫人的头发,逗得她笑声连连。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不知何时,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似牛毛一般。



    沈老夫人赶紧抱紧孩子,在元青的搀扶下匆匆回屋。



    柚柠站在廊下,吉良刚刚撑起伞,就看到祖孙两个从门口进来。



    在屋里坐下时间不久,雨势才慢慢大了起来,雨滴轻敲屋瓦,发出清脆声响。院里的石板路被雨水浸润,透着清冷的光泽。



    亦兰端了杏仁茶上来,柚柠从沈老夫人的怀里接过了念安,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亲:“娘,快喝碗杏仁茶暖暖身子。”



    念安被柚柠腮边的碎发搔到了痒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肉乎乎的就急着去摸她的头发。



    沈老夫人拿起汤匙在杏仁茶里搅了搅,笑着道:“入夏后天天都是大太阳,闷热得厉害,人都快被烤化了。可算盼到下雨天才能得一点凉爽,这雨来得可真是时候。”



    柚柠的脸上洋溢着温柔,念安的胳膊像莲藕一般肉嘟嘟的,嘴里也不知道在咿咿呀呀地哼唧着什么,可爱极了,她忍不住在他的脸蛋上又亲了一口。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还一口接一口亲个不停。可不许再亲了,亲多了孩子该流口水了!”



    柚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中却依旧满是柔情:“母亲,我瞧着他实在可爱,没忍住就亲了一口。”



    念安咧开没牙的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沈老夫人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对了,过几天有高僧在普觉寺讲经,娘想去听一听,也想给咱们全家祈福,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柚柠刚一点头,又迟疑起来:“只是讲经法会人多嘈杂,若是带着念安一同前去,恐怕多有不便。”



    沈老夫人道:“让亦兰和孙妈一起照料着,到时候我让周嬷嬷也过来陪着。”



    婆媳两个又闲话了一会儿,孙妈便过来要给孩子喂奶,念安揪着柚柠的衣裳不肯撒,亦兰拿了拨浪鼓才哄着他松开了。



    没过多少日子,召冬和已经成亲多日的知春回府,墨韵居里的丫头又多了起来。



    吉良倒还好,服侍了柚柠一段日子,她知道亦兰是要留在少爷身边的。卉儿性子好动,更喜欢做些跑腿和打探消息的活计,而新来的祥霜和祥蕊就显得心事重重。



    清晨,阳光还未完全照进屋子,祥霜和祥蕊就已经起身。



    祥霜对着铜镜动作迟缓的梳着头发,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个疙瘩。



    祥蕊坐在一旁,瞧着她那呆愣愣的模样不由问道:“祥霜,你发什么呆?还不快些梳头,一会还要去大厨房取饭呢!



    祥霜眼眶一红:“自从召冬姐姐回来,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总担心主子会把咱们新来的打发出去。”



    听她这样一,祥蕊的面上也是一黯:“你倒是和我想到了一处,我也正愁这个呢!召冬姐姐一回来,加上吉良和卉儿,夫人身边这么多丫头,万一不要咱们了可如何是好?夫人待咱们这样好,我真的舍不得走。”



    “唉!”祥霜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复又打起了精神“咱们只管尽心尽力地伺候,无一丝懈怠才是,其他的也别想那么多。”



    



    祥蕊勉强扯了扯嘴角,见祥霜梳好了头,欲起身出去,这才赶快道:“祥霜,你先去大厨房吧,我突然肚子有些疼,在屋里歇一会子立马就过去。”



    祥霜痛快的点了点头:“行,时候还来得及,那我便先去了。”



    看着合上的房门,她又独自一人坐在屋里发了一会儿呆,心想这沈府处处皆是雕梁画栋,园中奇花异草肆意绽放,色彩斑斓。



    飞檐斗拱的楼阁错落有致,梁枋之上,精美的雕花繁复细腻,无一不栩栩如生,这里仿若尘世仙境一般。



    无论是什么人住在这里,估计没有人会愿意离开。



    若是夫人嫌身边的丫头多,真的要打发出去一两个,那肯定不是祥霜就是她自己。



    自己不像召冬和吉良那样跟在夫人身边的时间长,又不会奴颜婢膝的溜须拍马,想到这些她一时间又委屈起来。



    拿起床上的镜子对着窗子照了起来。末了还从自己的包袱卷儿里,摸出两朵桃红色的珠花簪在了头上。



    沈砚辞今日醒得早,一大早上就命人把孩子抱进卧房,此刻念安正趴在他的胸膛上,两条胳膊和两条短腿欢快的奔腾着。



    而柚柠则靠在床头,轻轻摇着中的团扇,给他冯管事寻的那几个铺子。



    “我打算把卉儿派到香料铺子去,这丫头脑子可灵光了,转得比那拨浪鼓还快,灵得紧。”



    沈砚辞略略想了想,脑海里才浮现出那个叫卉儿的丫头。



    “她一个丫头,能懂香料铺子的门道?”



    柚柠瞧见他逗弄儿子的模样,心头一暖,笑意不自觉的爬上眼角。



    她轻轻靠到他身边,侧身躺下,与他共枕了一个枕头,温润和缓的道:“香料铺子那些门道,能学的人一抓一大把。但卉儿这灵劲儿,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她那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日后必会哄得客人笑逐颜开。”



    她轻轻摇着中的团扇,继续道:“那些后宅妇人,平日里憋闷得很,就盼着有人能听她们念叨家长里短。卉儿哄得她们心里舒坦了,自然就愿意多。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消息灵通,不定这些消息,还能起大作用呢!”



    沈砚辞侧过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夫人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如此一番见解,如醍醐灌顶,令为夫茅塞顿开。”



    柚柠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惊得双颊瞬间涌上了一抹绯红,翻身坐起娇嗔道:“就会拿这些话哄我。”



    沈砚辞的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又见儿子白白胖胖的脸蛋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忍不住轻轻掐了一把。



    正玩到兴头上团子张开嘴,露出没长几颗牙的牙床,“咯咯”地笑出了声。这一笑,晶莹的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落,眼看着就要滴落下来。



    沈砚辞原本满是宠溺的表情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睛,迅速把团子放到了一旁软褥上,心有余悸地道:“好在我身快,差一点就流到我身上。”



    而团子丝毫没察觉到亲爹的嫌弃,依旧挥舞着四肢,在床上开心地翻滚着。



    柚柠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当爹的,一点都不称职,怎么还嫌弃自己的儿子。”



    沈砚辞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不是想着别把衣裳弄湿,待会儿抱你时怕你嫌弃我。”



    “谁要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