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堂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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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四章一堂欢聚



    天光云影处,一艘巨大云舟破云疾驰,激起气浪无数。



    船头之上,伫立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二人身量极高,丰神隽上。



    “老二,”蓝衣男子开口问道,“找到那家伙了吗?”



    与他长相一样,身着红衣的青年男子摇摇头,“他封闭了心窍,屏蔽了咱们灵识。”



    “混账东西!”蓝衣男子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船舷上,喝道,“总是如此肆意妄为,哪里有一点家主的样子,等找到人,非将他腿打断不可!”



    红衣男叹口气,“那家伙现在已经魔怔了,光打断腿恐怕不够,也给折了吧,留口气不死就行”



    这商量着要将人断脚折的两人,正是姒氏家主,三胞胎兄弟中的老大和老二——姒一和姒二。



    半月前,六大氏族纷纷接到天衍宫天令,速往浮空山,共议救世人。



    身为姒氏家主,自然不能推辞。



    只是他们的胞弟,姒三,一心一意要寻找失踪的未婚妻,哪怕是天衍宫的天令,也无心顾及,更是趁着两个哥哥不备,偷溜出去寻妻,且为了防止被打扰,单方面切断了兄弟之间的联系。



    此番行为,任性至极,气得姒一将好容易压制住的成熟期,差点又破功。



    姒二继续火上浇油,“大哥,那子向来自私,要是没找到亿还好,要是真被他找到人”他转头看向姒一,皱眉道,“会不会就此不再与我们联系,与亿双宿双飞?”



    姒一咬牙,“他敢?!”随即睨着欲言又止的姒二,“收起你的心思,老三一人去找就行了,你跟我乖乖去浮空山。”



    姒二掏出一把折扇,装模作样扇了扇,“大哥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担心嘛,毕竟老三做事向来冲动,惯不计后果。”



    姒一冷哼道,“当真如此?”见姒二摸了摸鼻子,他继续道,“你之前如何拱火,我都不与计较,但这次浮空山,你必须与我一起,少打歪心思。”



    姒二干脆破罐破摔,“大哥,救世之人如何,随天衍宫安排就好,咱们已经有妻主了,阴阳轮盘转不转,与咱们有甚关系?这一来一去,太耽误事了,亿还等着咱们呢!”



    提到顾亿,姒一脸色微微转缓,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忧色,“她”



    那日,三人赶回来,发现顾亿消失不见,顿时心神大乱,尤其是姒三,哭天喊地,不是怪姒一就是怪姒二,不该听他们话,离开大鲲宫,把未过门的妻子弄丢了。



    言到怒处,竟口不择言,姒一和姒二克老婆,不能跟他们一起共妻,不然早晚要当鳏夫。



    姒一心中烦闷,正想揍老三一顿,忽然发现岛上还有不速之客。



    三兄弟很快制服那名叫狄勒的海盗,正想细细盘问,那家伙忽然破釜沉舟,拼尽大半修为不要,遁了。



    之后,几人便开始踏上寻妻之路。



    令三人绝望的是,他们之前种在顾亿身上的印记,突然全部被人抹去,一丝一毫也感应不到。



    这很奇怪,首先,这肯定不是顾亿自己抹去的,因为按照她的修为,估计都未发现。其次,以三兄弟的修为,种下的印记要想抹去,除非修为高过三人。



    当今世上,修为高过三兄弟的人还真不多,姒一和姒二细想揣摩之后,觉得那几人都不大可能。



    后来遇到的红衣人,混淆视听,嫁祸天衍宫圣子,姒一是不信的,天衍宫那群人向来戒女色,尤其是圣子,作为下一任宫主,更是修的无情道,抓一个女人做什么?



    直到月前,有一魔族男子偷偷溜进大鲲宫,被老三发现,二人激斗一番,那人使了下作段,跑了。



    这魔族之人来得莫名其妙,怎么看都不像是冲着三兄弟来的。



    姒三这趟寻人,目的地也正是冥域。



    只是若真是冥域,魔族嗜杀重欲,以顾亿美貌,此番恐怕是



    姒一不敢再想,勉强收回心神,对姒二道,“你以为天衍宫邀咱们去,只是为了阴阳轮盘?”



    姒二疑惑,而后眸光微闪,似是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严肃起来,“大哥,你是摩罗神木”他倒吸一口气,用扇子挡住嘴,声道,“神木当真”



    姒一用眼神示意他慎言,眼中精光流转,“这氏族排位,也该动一动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姒二叹了口气,“这种外事儿,本来轮不到咱们兄弟操心,唉,可惜咱们的妻主实在是”他语气有些嫌弃,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绿色长裙,细细绣了起来。



    长裙是沧浪色,像雨后初霁,林中新竹,溢满生命之力,虽只绣了一半,其上灵气涌动,精美非凡。



    这是一件法衣。



    用的云线,取自一种灵蚕,那云蚕以灵力为食,吐出来的线由灵力凝结,经过特殊段纺织成云线,十分难得。



    不仅如此,此蚕一生仅吐丝三尺长,多一厘都没有。



    用这样的灵蚕吐出来的丝,织成一件衣裳,不知要耗费多少灵力,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几近天方夜谭。



    云线极其锋利,细微程度,眼不可见,所以哪怕是以姒二修为,触摸多了,指上也满是伤痕,细细密密,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但他似感受不到疼痛,嘴角噙着笑,神态温柔,捏着金针,细细勾,慢慢挑,织情思,绣爱意。



    姒一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开口道,“老二,这云线处理费事,我与你一起绣吧。”



    姒二闻言,忙摇头拒绝,“大哥日理万,这种事儿,就不劳烦你了”休想与他抢功。



    姒一神色微僵,还要争取,忽地眉心一皱,看向西南角落。



    姒二也停了上动作,转头看去。



    



    白雾蔼蔼处,缓缓驶来一艘云舟。



    那云舟如何华丽且不,船身上刻了一个巨大的金日符号,光芒万丈,远远看去,几乎要与烈日一样,灼人眼球。



    此刻,云舟上面,正上演一出“父慈子孝”。



    “曜星以!”曜帝麒掌中雷电闪烁,他盯着红发少年,面带杀气,“老子数到三,你再不回来,老子就打死你!”



    船舷上,站在一个黑皮红发少年。少年长得又凶又美,一头短发根根朝上,看上去生气勃勃又野性难驯。



    他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身体摇摇晃晃,“爹,我不去浮空山,我有事,很急很急的事儿,你就让我走吧?!求你了!”



    曜帝麒怒道,“呸,你有什么急事,不就是在外面结识了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老子早跟你了,与人交往三分真,当年壤下家的事儿,你忘了吗?!”



    曜星以闻言,脸立时皱成一团,“爹啊,就是为了他们家的事儿,你不知道,阿月已经疯魔了,他不仅要杀柳哥哥,连无辜之人都不放过,我的莲莲”



    “混账东西!老子都了,人家壤下家的事儿,轮不到你管,你是曜氏少主,成天不务正业,出去鬼混成为体统?!你以为老子稀罕带你出来,你看看其他氏族少主,再看看你,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曜星以闻言一喜,“那你放我走!”



    曜帝麒吹胡子瞪眼,“要不是你那混账大哥跑秘境中不出来,老子会带你过来?!你这王八蛋,净不让老子省心!”



    言毕,一掌轰了出去。



    曜星以闪身避开,却没注意身后一道红色身影。



    “赤影!动!”曜帝麒吩咐道,“下重点!”



    红袍男子一点头,纵身朝少年后背抓去。



    眼看就要抓住,少年忽从怀中掏出一只斑斓大猫,狠狠朝赤影砸去。



    就耽误这么一秒,少年便纵身跳了下去。



    曜帝麒大惊,“蠢货!你做什么?!”



    这可是云舟,这样跌下去,以曜星以的修为,不死也脱层皮。



    眼看儿子如此莽撞,不知天高地厚,曜帝麒又气又急,正要出捞人。云层中忽地窜出一只白蹄棕鹿,一把将少年托住,飞到身后一只云舟,落了下来。



    一身穿麻衣的青年男子抚了抚鹿头,抬眸笑道,“好久不见。”



    曜星以眼睛一亮,“菘蓝大哥!”



    转眸看到他身后云舟上挂着的旌旗,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禾”字,惊讶道,“你是禾氏少主?”



    禾菘蓝微微点头,“你是曜氏少主。”



    曜星以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菘蓝大哥,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他忽然提高声音,像是响起什么,“菘蓝大哥,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禾菘蓝笑容苦涩,“还没有你呢?”



    曜星以咧嘴笑,“找到了,只是”



    他话未完,耳朵已被狠狠揪住,脑袋上重重挨了一下,曜帝麒喝道,“混账!今日不揍死你,老子就跟你姓!!”罢也不等返回自家云舟,就先打起儿子来。



    “这曜氏家主,果真如传言中一样,脾气异常火爆。”不知何时,一青衣男子走到禾菘蓝身边,他长相普通,一双眼睛倒是格外好看。



    禾菘蓝微微转头,不赞成道,“胜央兄,慎言。”虽是传音,但曜帝麒实力深不可测,保不准能听到。



    伝胜央点点头,看禾菘蓝神色抑郁,不快道,“你还惦记那个家伙,这么久了,他要有心找你,找就寻过来了,这么久没有消息,不是早已新欢就是”见好友脸色不对,他勉强将“死了”二字吞下。



    禾菘蓝直到伝胜央没有恶意,他强打精神,转移话题,“不提这个,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我听你爷爷,你都没有回去。”



    伝胜央神色微僵,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开口道,“忙什么,总归不是到处寻人!”见禾菘蓝看着自己,更是脱口而出,“族内琐事众多,我必须东奔西走!”



    禾菘蓝看他额上冒汗,眼神飘忽,不由心生困惑,开口问道,“胜央兄,你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伝胜央忽然脸色苍白,像是遭受重大打击,丢下一句“我才不是你!”转身跑回房间,啪一下摔上了门。



    禾菘蓝拔出银针,“胜央兄,你神思不宁,有走火入魔之兆,快,我给你扎几针!”罢抬脚追了上去。



    



    姒氏云舟上,姒一将视线从那一番闹哄哄景象中收了回来,敛眸低叹道,“可惜了”



    姒二也回过神,接话道,“是啊,可惜了”



    至于可惜什么,估计也只有兄弟俩人知道了。



    



    幻雾界中。



    顾亿捡起澄澜,正要收入微尘。



    忽地怀中一沉,出现一个两三岁男孩。



    是止。



    “姐姐,止疼,好疼”他看上去状态不妙,身体缩水,蔫蔫耷耷,话未完就化作一团泥巴摊在顾亿掌心。



    “止?!”顾亿内心焦灼,长生泥一直在剑中消磨体内怨气污秽,现在澄澜断了,他想必受到不影响。



    顾亿尝试朝他体内输送灵气,可惜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西西,闻到了吗?”顾亿将止收进微尘,站起身,“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原来,顾亿知道自己不敌守泽天,她使出全力辟出一剑,只为转移他注意,实际塞翁之意不在酒,悄悄在天衍宫宫主衣角处粘了一片迷迭鸢花瓣。



    迷迭鸢功效特殊,气味持久,就算中途滑落,香味也会停留在衣物上,一时半会儿不会消散,而西西,对那花的气味尤其痴迷。



    果然,蹲在她肩膀上闭眼伸脖的壁虎很快“叽叽”叫唤起来,尾巴一伸,指着某个方向。



    



    顾亿精神一振,“走!”



    此时,雨住雾起,入眼一片惘惘,就像她的心情。



    可能是受伤加上灵力透支,湿衣贴在身上,冰凉刺骨,体内五脏却灼热疼痛,像是吞了热炭。所谓冰火两重天,不过如此。



    顾亿暗骂一声,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就当是在空调房中吃火锅了!能忍!!



    她咬紧牙关,正要加快速度,忽地脚下一顿,险些踩到一个人。



    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一身粉衣,下巴尖尖,模样秀丽,正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被顾亿一脚踢醒,他眨眨眼,盯着她看,忽然疯了一般扑了过来,攥住顾亿衣角,兴奋大叫,“娘亲!”



    “哎呦我去!你有病吧?!”顾亿也惊了一瞬,凝神细看,发现这少年神识有损,还真不正常。



    她扯了扯衣角,没有成功。



    想着这人估计也是被天衍宫公猪抓来的受害者,同病相怜,于是开口道,“算了,你跟我一起逃吧,跟上!”



    粉衣少年哪还用她,狗皮膏药般黏了上去。要不是顾亿给了他几下,他恨不得钻进顾亿怀中,让她抱着走。



    两人奔了大约两个时辰,期间西西时不时变换方向,七拐八绕,一会儿走直,一会儿行弯,终于,在气味快要消散之时,来到白雾尽头,一堵白玉墙前。



    顾亿大喜过望,直觉胜利在望。



    她拔出匕首,重重刺入。



    “叮!”



    匕首卷刃。



    毕竟是凡器,可以理解。



    顾亿掌心一翻,掏出一截断剑,扎了上去。



    光芒闪过,白玉墙毫无破损。



    顾亿皱眉,掏出龙鳞,划了下去。



    龙鳞没有变化,玉墙也依旧光滑。



    顾亿眯眼,掌心凝聚灵力,重重拍了下去。



    下一秒,她整个人倒飞出去,直往地上栽。



    一直站在一旁安静围观的粉衣少年一脸慌张,忙上前接人。



    可惜气力不够,与顾亿一齐跌在地上。



    “什么破墙?!”顾亿站起身,擦了把嘴角血迹,一脸愤慨,“竟然还反弹灵力?!”



    幸亏她灵力只恢复一点,输出有限,不然要是全力一击,还不被反震死?!



    她盯着白玉墙咬牙切齿,忽然面色一狠,脚下用力,疾步冲了过去。



    一副要与白玉墙势不两立、同归于尽的架势。



    白玉墙顷刻间亮起光芒,蓄势反弹。



    顾亿突然脚步一顿,身体一扭,一屁股坐了下来。



    转头咧嘴笑道,“逗你玩儿呢!”



    白玉墙:



    白玉墙光芒散去,光滑如镜。



    她坐在墙边唉声叹气,粉衣少年跑了过来,紧挨着她坐下,“娘亲。”



    顾亿没理他。



    少年一把抱住她腿,开始狂蹭。



    顾亿一脚将他踹开,“你是狗啊?!”



    少年闻言,忽地眼睛发亮,张嘴就是一声“旺旺!”



    顾亿:



    她忍住火气,转头看白玉墙,这玉墙左右无边,上下无际,刀剑不入,灵力不侵,要如何突破?好容易找到这里,难道要止步于此,等着守泽天将自己祭天?



    心烦意乱之时,西西忽然叫了起来,“叽叽。”



    “什么?你有办法?”顾亿抓起西西扒拉了几下,狐疑道,“突然这么能干,不会是假的吧?被夺舍了?”



    “叽叽、叽叽。”把我弟取出来!



    “好啦,开玩笑。”顾亿掏出一团泥巴,“可是止都变成这样,怎么——哎呀,你住嘴!”



    西西不顾主人阻止,一口将变成泥巴的止吞了,然后嚼吧嚼吧,嘴巴一张,吹出一只巨大的泥泡泡。



    顾亿还未回过神来,泥泡泡就穿过她身体,将她和粉衣少年一起裹住。西西闭上嘴巴,身子一弹,也钻进泡泡中。



    两人一兽全部被裹在泥泡泡中,就这样,轻而易举、毫不费劲地穿过白玉墙。



    清风迎面来,白云脚下淌,青山浮天际,伸揽日光。



    白玉墙之外,竟然是一座巨大的、浮在空中的山川,高不见顶,低不现地。



    顾亿乍看见如此壮景,颇为惊讶,还未来得及感叹,就发现泥泡泡“噗呲”一声,破了。



    “啊!”



    她一提粉衣少年,一抓住西西,使出凌云诀就要往上窜,可惜先前泥泡泡被风一吹,早已滚下悬崖。



    现下几人身周除了云就是雾,哪里有借力的地方。



    不过就算有,这种高度,别顾亿,就是顾氏族长来了也遭不住,直接摔成骨灰。



    绝望之际,“昂——”一道清亮凤鸣响彻耳际。



    一只大鸟从天而降,将顾亿几人接住,带到一处山顶上。



    大鸟一落地,瞬间化作一只圆滚雀,毛茸茸,萌啾啾,像一只箭般射向顾亿。



    “啾啾!”顾亿一把接住,又摸又亲,“是不是白洗尘让你来的?他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胖雀本来一脸严肃,被顾亿亲了之后瞳孔都放大了,双爪一蹬晕了过去。



    顾亿:



    西西:“叽叽。”它刚进入争斗模式,这家伙就晕了,真不中用。



    好在胖雀没晕多久,很快就醒了过来,它嘴中微光闪过,衔着一颗葡萄大的紫果,低头放在顾亿中。



    顾亿看着掌心紫果,好奇道,“这是什——唔?”



    话音未落,那紫果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她口中。



    顾亿只觉喉中一凉,下一刻,心头一热,险些将她灼死。



    她忙闭上眼睛,内视体内。



    不知何时,在她心脏旁边,竟然生出一颗紫果,那紫果流光溢彩,内里生气充盈。不仅将她缺失的生气瞬间填补回去,还长出一条根须,缠上草茎,开始拔草。



    拔的正是那棵一直扎根在她心脏上、不停吸食她生气的怪草。



    那怪草根系发达,到现在已经几乎将她整个心脏都包裹其中,乍一被拔动,顾亿只觉心口剧痛,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击,差点痛晕过去。



    她脸上血色顿失,汗如雨下,“嗷”一嗓子,就要往地上倒。



    “娘亲!”粉衣少年疾呼一声,忙上前将她搂住,抓起袖子不停给她擦汗。



    可能是感受到顾亿痛苦,紫果根须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眼看怪草被拔松动的根须又要回归原位,顾亿内心大喊,“别管我,干它!”



    紫果像是听到,根须用力,往上一提,一下子将怪草根须拔了一半。



    顾亿噗一下喷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心脏骤停。



    抱住她的粉衣少年焦急唤道,“娘亲!娘亲!”边将按在她胸口位置,掌下微光闪烁。



    “啾啾!”胖雀打断少年动作,飞到顾亿肩上,重瞳微闪,星光汇聚,凝结出一点白芒,咻一下飞入她体内。



    好半天,顾亿睁开眼睛。



    她神态还很虚弱,但是情绪看上去不错,冲啾啾喜悦一笑,伸挽起左臂衣袖。



    光洁臂上,一道蔓延至肘窝的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眨眼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直以来,始终压在顾亿心头的一座大山终于翻倒。



    如今,那怪草一半根须还扎根在她心脏位置,另一半扎根在紫果上面,虽然还未完全除去,但对她寿元影响已经不大,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完全将其除去。



    顾亿只觉神清气爽,她一把抓过啾啾,凑到嘴边狠狠亲了一口。



    又吸又摸,直将它脑袋翎羽弄得七翘八支,整只鸟晕晕乎乎,像喝醉了酒,都不肯放。



    “叽叽、叽叽。”西西看不惯主人当众给它戴绿帽,气得几哇乱叫。



    顾亿咧嘴一笑,一把抓起西西,也亲了一口。



    家伙顿时偃旗息鼓,将尾巴尖抱在怀中,尝试挡住脸,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



    顾亿看的好笑,正要起身,眼前一暗,凑过来一张白皙秀丽的脸。



    脸的主人眼神期盼,粉面含春,一副春日春花春色浓的样子,“娘,娘亲”



    顾亿:



    她一把将人推开,站了起来,正要询问啾啾白洗尘情况。



    胖雀忽地鸟身一凛,朝东南方看去。



    顾亿顺着它视线看去,白云悠悠,清风徐徐,什么异样都没有。



    还待开口问话,胖雀“啾啾”叫了一声,低下头,贴了贴她掌心,然后深深“看”了她一样,翅膀一扬,飞了出去,转眼消失在天际。



    “哎,啾啾,等等!”顾亿心中好多疑问,可惜双腿终究比不过翅膀,没能追上。



    她内心沮丧,怅然若失,身后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笑音,“愚兄是不是来晚了,我们贤弟都自己逃出来了”



    顾亿转头,目露惊喜,“不晚不晚,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