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我皆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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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六章你我皆丑



    壤下月目光一沉,“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壤下闹事,还是本家主大婚的日子?活腻了不成?”



    “壤下月,”柳月明擦了把嘴角血迹,“将泥人还给我。”



    壤下月看向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名字?”他将泥人举到面前,“再,这泥人身上写了你名字吗?你是你的就是你的,真是好笑。”



    两年前,那披着圣子皮囊的天衍宫主设下阵中阵,山上其他人为了保命,被那耳戴珏环的男子一激,全部攻向六大氏族。



    几大氏族又被阵法绑定,成了阵眼,无法逃出,几乎就是待宰羔羊,待云舟结界被攻破,伝氏家主伝起阳被重伤,即将殒命,就在此时,两仪阴阳阵竟然断了。



    原来是姒氏兄弟阳奉阴违,并未亲自上阵,而是用水灵珠代替,所以发现不对之后,他们也第一时间撤了出来,阵法不稳,难以维系。



    山上众人见阵法断开,纷纷逃窜,害怕氏族报复。



    壤下月灵力消耗颇大,跌坐在云舟上,看着姒氏兄弟跃上高台,自然也看见顾亿被一道金光卷走。



    待回转氏族,他便开始调查此事,同时寻找顾亿下落,因了“不渝”蛊,他隐约能感受到她没死,只是气息时有时无,无法探知地点。



    在寻找过程中,他偶然发现柳月明也在寻人,不过不是在寻找顾亿,而是在找一尊奇怪的泥像。



    泥像?这天下还有什么泥能逃脱长生泥的探寻。



    于是趁其不备,先一步夺了泥人。



    灵气触碰下,泥人竟然变成一个疯癫老头。



    那老头疯得厉害,冒犯了壤下月,他心情烦就要杀人,不料那泥人忽然话,可解他忧愁,只要以气运交换。



    壤下月初始不信,便自己舅舅要死了,何法解之?



    老头便提出以他心头血熬制炼药,可保其性命。



    对柳侍,壤下月心情实在复杂,一开始真心将他当做哥哥对待,他却利用自己毁了叔叔,再后来,又摇身一变成了自己舅舅,还剖出玉皇蛊救了自己性命。



    壤下月最后还是试了,还真吊住了柳侍命。



    心头血对人损耗大,好在壤下氏灵宝众多,不然还真熬不下去。



    再然后,就是顾亿下落。



    泥人告诉他,时间未到。待两年之后,他只需要准备好婚宴所需一切事宜,他想找的人会不请自来。



    壤下月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到了时间,便开始筹备起婚礼,一场没有新娘子的婚礼。



    不想一切都若老头所言,新娘子竟然真的主动上门,这可真是



    这样神奇的泥人,还给柳月明?可能吗?



    壤下月收起泥人,看着暗室中两人,“今天是我大喜日子,杀生不吉利,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之后再来收拾你们。”



    话毕,暗室忽地震动,化作一只鸟笼,将柳月明两人困住。



    壤下月转身就走,脚步极快。



    他们氏族继承人结婚,聘礼须有长生泥,生儿育女后代代传承,可惜到壤下归一这里,长生泥随着柳兰逝去失踪。



    如此他大婚,却没有多余长生泥为聘,其实这样也可以,只是壤下月不想亏待顾亿,觉得这样对女方不够重视,左思右想,将主意打到长生不灭戒身上。



    长生泥本可以自我衍生,只是速度极其缓慢,壤下月等不到那个时候,于是将长生不灭戒烙在胸口,以灵核之力蕴养。



    终于在大婚这日衍生出一团,混合灵髓,塑成了一只戒,这戒虽不是家主信物,却可开启陵鲤山一半宝藏。



    知道顾亿没有灵核,他到时会先用自己灵核之力帮助她,好让戒认主。



    防止宾客看出端倪,他得赶在典礼前完成这一切。



    他心中揣着事儿,没注意到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出。



    一道金光穿透鸟笼,疾驰而来。



    壤下月迅速避开,但衣角还是被鳞片划开,系在上面的金骤然收紧,壤下月只觉身体一沉,被人拉入笼中。



    笼门恰在此时关上。



    三道身影已然缠斗在一起。



    



    候月楼,坎婆婆在房中不停踱步,良辰已到,家主怎地还是不见人影。



    她看了眼坐在床上的新娘,转身下了楼。



    几乎她刚一走,顾亿就弹跳起床,一边朝门口奔去一边掀头上红盖。



    令她心惊的是,不仅红盖没扯下来,她人也被一道无形屏障弹飞出去。



    顾亿暗骂一声,还要再试,门口忽地一阵响动,下一刻腕一紧,隔着衣服被人抓住。



    “圆圆,是我!”来人是个男子,抓着顾亿就往楼下奔,“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在那家伙发现之前离开”



    “恩人只要出了桃林,你我就可以用千里遁逃离,我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什么玉人楼,什么柳氏,壤下,都别想找到我们”



    “圆圆,你别害怕,只要你不嫌弃我身份低微,我定不辜负你!”



    



    男子显然是个话痨,一边逃命一边絮絮叨叨。



    三言两语,顾亿已明他大概意思。



    柳月明族中确有一位为壤下氏准备的姑娘,娇养在玉人楼,名叫柳圆圆,不知怎的,与这名叫花方舫的男子两情相悦。只是这男子身世不显,一个破落氏族,根本没资格迎娶玉人楼贵女。



    他试图抵抗,可惜险些送命,缘巧合之下,被两位好心人相救,恩人听完他的故事,大发善心,不仅偷偷将他带到陵鲤山,还赠与宝物灵器,助他去找柳圆圆私奔。



    见心上人始终不话,花方舫困惑转头,“圆圆,你怎么不理我?”着抬就要将她盖头揭下。



    不想刚一触碰,上便是一阵刺痛,上面似有阵法,难以靠近。



    顾亿心里苦,她也想话,一句“大哥你找错人了。”不想壤下月这家伙不仅封住她灵力,为了防止她策反坎婆婆,将她声音也封了,她现在是肩不能扛,不能提,还不能话,成了哑巴。



    不过能借逃离此处也不错,待出了桃林,她就想办法溜。



    花方舫见心上人不言语,脚下却加快动作,跟上自己步伐,以为她吓坏了,也来不及多想,埋头狂奔。



    两人脚下生风,很快来到桃林边缘,眼看就要出了,花方舫从怀中掏出一只银梭。



    一道声音忽地响起,“你要带我未婚妻去哪儿?”



    下一刻,顾亿只觉一阵劲风吹来,花方舫已经跌飞出去。



    眼前一亮,盖头被人掀起。



    壤下月衣发凌乱,看着有些狼狈,一张脸倒是格外精致。



    他看着顾亿,眸光闪动,“你是傻的吗?谁拉你就跑?”



    顾亿没话,指了指喉咙。



    



    壤下月皱眉,“解开可以,不准骂人。”



    顾亿连忙点头。



    壤下月指尖微光闪烁。



    顾亿张嘴就骂,“我草你呜呜!”



    壤下月坏笑,“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点也不听话!”



    见顾亿怒目而视,他掐了掐她脸,“灵核都没有的家伙,还这么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了眼天色,“该死的,被耽误这么久我先帮你认下长生泥,不然待会儿典礼没法进行。”



    听他长生泥,一直挣扎的顾亿停住动作。



    壤下月看了,好笑道,“算你识货,还知道长生泥是好东西!”



    他取出一只琥珀戒就要往顾亿指上套,“套哪只呢?”



    顾亿四指弯曲,心朝内,竖起中指。



    壤下月顺势套了上去。



    同时掌心亮起光芒。



    琥珀戒一套上去,顾亿就觉胸口一痛,心脏也突突疼,额上瞬间渗出冷汗。



    好在壤下月中光亮神奇减缓了这种疼痛。



    好一会儿,顾亿浑身湿透,气力全无,双腿一软就要朝地上跌。



    壤下月一把将她搂住,“时间仓促,有些疼,晚些时候”话未完,眉心皱起,一把将顾亿推到一边,转身掏出泥钩对上一柄长剑。



    “把她还给我!”花方舫持着剑,“圆圆不喜欢你!”



    壤下月愣住,“你是谁?”



    由于顾亿背对着花方舫,他尚未发现心上人货不对板,一心盯着壤下月,眼中凶光毕露,“别以为你是六大氏族就了不起,就可以不顾他人意愿,强取豪夺,我告诉你!只有有情人才会终成眷属,才会被上天庇佑!你棒打鸳鸯,不得好死!”



    着从怀中掏出一物,狠狠朝壤下月掷来。



    哼,恩人给的法宝,不信还拿不下你!



    壤下月面色微变,“无藤木?!谁给你的?!”



    壤下氏以土为尊,擅长操控灵土,这陵鲤山满山灵土气,十分适合壤下氏修炼,而这无藤木,特别爱吸收土灵气,且繁衍速度极快,若是不加以根除,被它落了种子,假以时日,陵鲤山的灵土很快就会被吸成凡土。



    这种东西,不可能躲过陵鲤山护山大阵,除非有人蓄意为之。



    这家伙灵力不显,显然背后有人指使。



    壤下月面色阴沉,“你可真是好大的狗胆!”



    一边用泥钩困住花方舫,一边去收拾无藤木种子。不想这种子明显被做过脚,他刚一触碰,便钻入他体内,开始疯狂吸收他灵气。



    自古以来,木克土,看来这背后之人不仅想毁了陵鲤山,还想毁了他啊!



    真是好谋算!



    



    顾亿钻出桃林,正要辨认方向,腕忽地被人握住。



    “不是好,新娘我扮吗?”



    顾亿勃然大怒,“你还好意思,你死哪去了?老子差点就被人按头强娶了!”



    谷边沐摇头,“遇到点麻烦。”



    顾亿来不及细问,将刚才发生之事大概了,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东西已得,咱们快逃!”



    谷边沐刚要话,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忽地响起,“你要去哪儿?!”



    顾亿转身。



    壤下月身上婚服破烂不堪,隐隐带着血迹,他看着顾亿主动握着谷边沐的,目光阴沉,“他是谁?!”



    顾亿还未话,他已经冲谷边沐冲了过来,“去死吧!”



    谷边沐推开顾亿,纵身迎上。



    两人一个受伤,一个掉阶,一时之间,竟然谁也没占上风。



    然而壤下月法宝众多,从怀中掏出一物就制住谷边沐,举起泥钩就要将他杀死。



    忽地身体一顿,缓缓低头,一只木剑穿胸而过,剑尖俱红。



    “你”壤下月扭头,满脸不可置信,“你竟然为他捅我?!”



    顾亿面无表情,缓缓抽出息止剑,“不为他,我也想捅你。”



    壤下月跌在地上,脸色惨白,“你又为了别的男人捅我,你又为了别的男人捅我?!”



    顾亿没理他,走过去扶起谷边沐就要走,却听壤下月厉声道,“顾亿,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要走?!”



    他表情凶狠,“你可考虑清楚了,当真要走?!”



    见顾亿不为所动,他放声大笑,面上却无一丝笑意,“好好好!顾亿!你当真以为我喜欢你,舍不得杀你?!我告诉你,待我解开不渝,就是你的死期!你逃吧,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顾亿侧头,淡淡开口,“求之不得。”



    扶着谷边沐,很快消失在密林尽头。



    壤下月收回视线,噗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柳侍找来的时候,壤下月正躺在血泊中,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只一张脸白得像鬼。



    “阿月!”柳侍惊叫,忙上前扶起他,“你这是怎么了?殿堂那边遍寻不到你人,都乱成一锅粥了,外甥媳妇呢?”



    “舅舅,”壤下月忽然开口,听得柳侍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外甥开口叫他。



    因为当年之事,他心中有怨,始终无法放下芥蒂,他不怪他,左右他时日无多,只要他好好的,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壤下月抓住他,神色木然,眼珠转动,“舅舅,你给我解开不渝吧。”



    只要解开不渝,他就不会受不渝影响,喜欢上那人,就不会明知道她没有灵核,无法生下优秀子嗣,还瞒着父亲,执意要娶她;不会担心她可能自卑家世低微,要求柳氏作她娘家,为她撑腰;更不会被她屡次冒犯后,还不忍心下杀



    只要解开不渝!只要解开,他就可以狠下心肠,将她杀了!!



    他趴在柳侍怀中,嗓音低哑,“给我解开,舅舅,现在就给我解开,求你”



    看着他这副模样,柳侍面色几变,许久之后似是想到什么,他沉默片刻,面露不忍,“阿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得玉皇蛊者,无蛊能惑”



    他叹息道,“那不渝从始至终只对那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