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寡妇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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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寡妇门前



    第二百四十章寡妇门前



    宋墨摆好碗筷,听得外院响起脚步声,脸上迅速挂上抹奇异的笑,迎了上去:“我问过姨母,烧了几个你爱吃的菜,第一次下厨,希望你喜这位是?”



    自从曜辰失踪,曜家的活计都被这个叫壤上月的少年承包,听是为了报答耀辰的救命之恩,这本是件值得传颂的佳事,奇怪的是,宋墨每次看见他时,这家伙都一副苦大仇深恨不得杀人的可怕模样。



    就像现在——



    “顾姑娘,你家仆人怎么受伤了?还有他背上的这人是谁?看着不像村子里的人呢,还有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他问题一个接一个,完全超出作为一个邻居亲戚该有的界限,顾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怎么跑我家了?”



    宋墨:“我姨母让我过来的,她曜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一个姑娘家,还带个孩子,太过操劳。自古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作为邻居,自然能帮就帮”



    顾亿打断他的絮叨:“谢谢王大娘,既然烧好饭了,你就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罢不再管他,指挥着面黑如锅底的壤上月:“这个人先住你房间吧,你们受的都是箭伤,互相换药也方便,等他好了就让他离开,你也收拾一下身上的泥水,换身衣服再来吃”



    “我不吃!”



    壤上月双眼喷火,堪比吃了火药,背着人往屋里走,一步一恨,连背影都充斥着杀气。



    顾亿也不勉强:“伤者慎食,不吃也好,那你收拾一下后直接过来洗碗吧,我就不给你留饭了。”



    罢牵着曜不惹进了屋,不曾看见听完她话的少年气愤愤甩下背上人,弯腰吐了口黑血。



    



    啪!



    碗摔在地上,跌成碎片。



    顾亿从床上爬起,拿起弓箭走了出去。



    水井边,少年埋头洗碗,动作粗重,似乎完全没有“碗是易碎品”这一概念。



    “跟你过多少次,洗碗要轻拿轻放,怎么总也教不会?”顾亿皱眉。自从这家伙开始洗碗,家里已经没有几个完好的碗了,不是这里裂开就是那里缺口,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壤上月冷哼一声:“抱歉,我干活就这样,看不惯另请高明。”着下更加用力,叮铃啷当声不绝。



    顾亿默了默,抬起了弓箭。



    只是她箭还没射出,壤上月忽然闷哼一声,捂着指看着滴落的鲜血,沉默不语。



    “看吧,让你这么用力。”



    顾亿伸捏住他指:“我看看还好,只是割破了一点皮”



    她指柔又软,比瓷碗光滑,比井水安抚人心,壤上月心中怒火诡异地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人向往又害怕。



    壤上月慌忙抽回,正要口出恶言,却听那人站起身,语气冷淡:“伤口不需要处理,拿水冲一冲就行,你好生干活,再将碗打碎,我就要不客气了。”



    壤上月:“!!!!!”



    他腾一下站起身,刚要话,屋中突然传来咳嗽声。



    顾亿被转移注意力:“咦,那人醒了?我去看看。”



    推门进屋,男子半坐起身,正看向她。



    “你醒啦?”顾亿走过去,“你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宋且捂住胸口:“我叫宋且,来此寻亲,路过林中时,不知哪里飞来一只利箭扎中胸口,当时只觉眼前一黑,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是,姑娘救了我吗?”



    顾亿咳了一声:“唔,算是吧。”



    她避重就轻:“你也是寻亲?寻什么亲?”



    宋且叹气:“寻我未婚妻。”



    顾亿:“未婚妻还能丢?!你们失散了?!”



    宋且抬头看她,眼神黑沉:“不是,她抛弃了我,跟别的男人跑了。”



    顾亿看了眼他乌黑的头顶,语气同情:“节哀顺变。”



    宋且:“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顾亿:“我叫顾亿。”



    “”



    宋且笑了一下:“多谢顾姑娘救命之恩,咳咳,屋外那位是您丈夫吗?如果方便,可否请他进来,我想当面感谢你们夫妻二人的救命之恩。”着起身要下床。



    顾亿忙制止:“不用,他不是我丈夫,我也不需要你感谢,你先安心养伤,好了再。”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那你丈夫呢?院中那位又如何称呼”



    “他失踪了,至于院中那家伙”顾亿想起家中烧坏的锅和打烂的碗,开口道:“是个蠢蛋。”



    “哗啦!”



    几乎她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阵碗碟碎裂的声音,动静之大,堪比打雷。



    顾亿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留下一句“你养好伤就离开。”便提箭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响起男子的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宋且脸上有瞬间的怔愣。



    虽然换了相貌,但他的名字没有改变,她何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当真只是陌生人。



    可要是找错了人,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名字长相全都一样,包括身上的香气,还有那个半妖男孩儿又是怎么回事?



    疑雾重重压眉头,使得宋且迫切想要见一见那位失踪的丈夫,他会是真正的奸夫吗?



    



    王大娘在河边洗衣服,耳边忽听有人议论。



    “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男人才没几天,家里就多了三个野汉子帮忙干活,谁她脑子不好,我看人家精着呢!”



    “就是啊,也不知她在哪里找的,这三个男人好像不是附近村的吧?怎么长得这么俊?!”



    “俊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眼,我早觉得她不对劲,长成那样,不是仙女就是妖怪,你没听吗?村子老李家的儿子一夜未归,等找到人发现他在乱坟岗里趴着,抬回家就开始发烧胡话,喊着什么&p;#39;错了,再也不敢来偷看了,饶命啊&p;#39;之类的胡话,这都第几个了,不管是谁,只要靠近她,准没好事”



    “真的假的?!这话可不敢乱啊,怪吓人的!”



    “哼!怎么是乱,我告诉你啊,他家那口子搞不好也不是失踪,而是被她给,给吃了!也不定!?”



    



    眼看两人越传越离谱,一只棒槌不知哪里飞来,正中其中一人脑门。



    受害者捂着脑袋怒而起身:“谁干的?!”



    王大娘叉着腰:“哎呦!我道是谁?原来是曾向曜兄弟表白倒贴却被拒绝的张妹子,哈哈哈,好久不见,听你家那口子前不久摔断了腿到现在还没好,大妹子不是我你,你啊,有时间去看看八字,是不是克夫?没事呢应该多关心关心丈夫,少嚼点舌根子,别一不心克死丈夫,成了和我一样的寡妇!!”



    “你!”张大妹子气红了脸,扔下衣服就要找她干架,却被身旁人拉住。



    “算了算了,王寡妇有多泼你不知道吗?你惹她?她能站在你家门口骂个三天三夜不重样,你能受得了,你丈夫还躺在床上呢!”再本就是她们背后人,不占理。



    张大妹子狠狠瞪了眼王大娘,和同伴端起衣服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大娘没管她们,抬头遥看远方。



    春日融融,几道身影正往青山上去,人比景俏。



    



    “娘子,我腿疼。”曜不惹拉着顾亿,“你能不能抱我?”



    顾亿摇头:“不能,你答应我的,跟过来不会闹腾,我才带上你的。”



    曜不惹耍赖:“呜呜,你是我娘子,自然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不能留我一人在家,带这三个坏蛋私奔!”



    顾亿:“”



    她没有话,弯腰薅住曜不惹,开揍。



    曜不惹放声大哭时,一只伸了过来,握住顾亿。



    “好了,生什么气,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好。”宋墨笑意盈盈,一边哄着的,一边轻声劝慰大的,完全一副好丈夫姿态。



    但问题是——



    “你以为你是谁啊?!”曜不惹一把扯回顾亿,怒冲冲道,“就你最不要脸,总缠着我娘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当我爹?想得美!还有你!你!”



    他分别指了指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看过来的壤上月和宋且:“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臭蛋,我娘子都了不要你们来,你们还非要跟过来,我找我爹,你们也找爹吗?!我告诉你们,别我爹没死,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你们,我才是我爹!呜呜!”



    顾亿收回:“再胡言乱语揍你!”



    罢拉着哭哭啼啼的曜不惹朝前走去,不曾看见身后三人,一人沉默,一人冷笑,一人似笑非笑。



    先前的山洪早已将山中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顾亿提着弓箭转了三圈,坐在一棵倾倒的树干上发呆。曜不惹已经从当爹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正蹲在地上挖蚯蚓。



    “你丈夫是在这里出事的吗?”宋且独自一人走了过来,“他在这里遇到了野兽?”



    顾亿:“你怎么知道?”



    宋且在她身旁坐下:“我猜的,他失踪几天了?”



    “十天。”



    “十天啊”宋且叹了口气,“你有心理准备了吗?”



    顾亿摇头:“他没死,我能感觉到。”



    宋且不再话。借着养伤的名义,他已经问过隔壁邻居还有村中其他人,眼前这姑娘从生活在王家村,亲爹死了后与义兄曜辰结婚,可以从未离开过这里,她身上也没有灵气,只是一个凡人。



    种种情况看来,她似乎与他未婚妻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世上当真有这样凑巧的事?同名同姓还同长相?还有那个半妖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她是凡人,孩子父亲必定是妖怪,这与他了解到的那个半妖奸夫又能对得上,但根据村民叙述,那个叫做曜辰的农夫,除了力气大一点,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宋且只觉眼前迷雾重重,见不到日光。不曾留意身旁之人不知何时站起身,朝密林中走去。



    顾亿是被打斗声吸引过去的,拨开树叶看见壤上月倚靠在一棵树下,捂着胸口。



    看见她过来,他立即放下,脸色嘲讽:“不去找你死鬼丈夫,来这做什么?!”



    顾亿道:“你刚才与谁打架?”



    壤上月:“与你何干?!”



    “是宋墨吗?你认识他?”



    壤上月冷下脸。



    他确实认识宋墨,甚至可以他之所以还留在这个可恶的农妇家没有离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宋墨。



    只是——



    “宋墨宋墨,你这么关心他,是想嫁给他吗?也好,算算时间,你丈夫头七也差不多过了,丧服也该换喜服了,要我声恭喜吗?”



    极尽恶毒的语言完,壤上月扶着树干缓缓起身,准备迎接这该死女人的箭矢。



    也不知是追星门的毒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不仅难以对抗这女人的命令,包括她的箭,也避不开!



    真是该死!!要不是宋墨那混蛋捣乱,他早找到会弄死这女人了!!!



    壤上月眼中杀气缓缓溢出,思考着如何在对方发出命令前,让其永远闭上嘴。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落叶闻声。



    顾亿忽然放下弓箭,转身走了。



    壤上月愣了片刻,指尖蓄起灵力,对准她背影。



    但很快,他发现不对。



    那女人前进的方向不是来时的路,而是悬崖。



    她要跳崖!



    因为什么?为丈夫殉情?看着不像,难道因为他刚才的话?



    壤上月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情绪,似乎是懊恼,不不不,她自杀最好,省得他动,他不应该懊恼,应该高兴



    可是——



    “该死的!不就你几句吗?这就受不了了?!你射我多少箭?我喊疼了吗?!”



    壤上月怒骂一句,起身追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



    在顾亿一只脚探出悬崖的时候,宋且不知从何处飞出,将人搂抱怀中。



    抬按在姑娘眉心,看着她恬静睡颜的男人面沉如渊:“爱跳崖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