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舍命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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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念瑶一双眼亮晶晶的,直望进崔泽的心里去。



    崔泽从那双眼睛里只看见狂热的欲望。



    那种欲望如同崔泽在青州荒原上,意外撞见的狼群。



    里面有贪婪,有对肉食的渴望。



    唯独没有爱。



    崔泽躲开林念瑶直白的视线。



    他扶着桌边,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下。



    他联想起帮师娘晾衣服时,师娘的眼睛。



    师娘的眼睛也很亮,在没有云朵的太阳底下是琥珀色的。



    通透得像青州的咸海子。



    她半皱着眉。



    一边指挥他把衣服拧干往上挂。



    一边甩甩沾了皂角水的,细心地把衣服上师父不知在沾的苍耳往下摘。



    师娘出的话是极嫌弃的:



    “老子,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去那个山窝乱滚。”



    “钓鱼,鱼没见拎回来一条。”



    但师娘琥珀似的眼睛是柔和的,暖的。



    和林念瑶的截然不同。



    崔泽举起酒杯,陪林念瑶喝了半杯。



    “你喜欢看我爱你时候的样子?”



    被崔泽突然点破,林念瑶眼里的狂热散了点去。



    但同时,迷茫像蛛一样被织出来,罩进了她的眸子。



    她本能地不愿承认崔泽的话。



    “我?我想你爱我。”



    “我怕你不看我。”



    “我分明是爱你的!”



    林念瑶爱时,崔泽盯着酒杯里剩的半杯酒。



    酒水晃晃悠悠的,泛出很的波纹。



    他没兴趣为林念瑶分辨什么是爱,什么是欲。



    崔泽索性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下去。



    让火辣的酒液灼烧过喉咙,换一阵短暂的解脱。



    林念瑶等了好一会,只等到崔泽的沉默。



    得不到崔泽的回应,她不解。



    “你以前明明那么爱我。”



    “再爱我一次有什么难?”



    “我不还是以前的我吗?”



    到以前,林念瑶忽然抚上自己的侧脸,心翼翼地在眼尾试探。



    “难道七年过去我老了?”



    “我不好看了?”



    她伸夺走崔泽的酒杯,举着酒杯问他:



    “以前我再过分的都做过,你不是都原谅了吗?”



    “连我刺伤你,你也不恨我。”



    “你怎么突然就不爱我了?”



    “难道真是我变丑了?”



    崔泽摇了摇头。



    他望向林念瑶,仔细地描摹过她的五官。



    林念瑶肤色很白,喝了酒后隐隐透出一股绯色。



    柳叶似的眉毛,水润的红唇。



    她是的个单眼皮,但眼睛很大。



    她抬眸看人时,眼睛会像星子一样,突然亮起来。



    “你没变,还是很好看。”



    “和我们初见时一样。”



    崔泽突然喉间发涩。



    他想再吞一杯酒,将涩味都压下去。



    林念瑶是没变。



    但他初见时,会为了救他而停车贱卖首饰。



    喂他喝药时,眼眸像星星一样亮起,要他快点好起来的姑娘终究不见了。



    师父曾,水在天为云,落地成泽。



    水依旧是水,只不过于人而言大不相同。



    崔泽如今算是尝尽了这大不相同的苦。



    偏偏林念瑶问了又问就是讨不到爱,不满他的敷衍。



    她无理取闹起来。



    林念瑶收轻握崔泽的。



    



    她将贴在胸口,捂住衣襟。



    “你不爱我,就别想拿到光明铠的凭条。”



    崔泽站起身,越过半张桌子,取回他的酒杯。



    他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伴随酒液穿喉的还有一句崔泽没出的话。



    林念瑶,你是要我爱你,还是要我跪在你脚边俯首称臣?



    崔泽吞了酒后,想起戚如陌劝他的话。



    利用她,去青州,休妻。



    崔泽凤目微斜,带着些幽深的倦色望向林念瑶。



    “我爱你,你就将光明铠的凭条给我?”



    林念瑶毫无犹豫,“你,我给你。”



    崔泽舒展开眉目,起情话来:“我一直将你当作星子,放在心间。”



    他着着,泪泛了上来。



    崔泽本以为他已经看破,能跳到天边,往下俯瞰他和林念瑶。



    结果真和林念瑶面对面。



    他还是打翻五味瓶。



    是恨非爱,情总难自抑。



    林念瑶听到崔泽的情话,满意地笑了起来。



    崔泽问林念瑶要光明铠的凭条。



    林念瑶却笑着得寸进尺起来。



    “不够。”



    “我要你更爱我。”



    对新的一轮索求,崔泽意外又不意外。



    虽不算意外,但崔泽多少不甘。



    “你方才答应了我”



    林念瑶伸出指封住崔泽的唇。



    “要你更爱我怎么了?”



    “我是女子,向自己丈夫多要一点怎么了?”



    她突然抢过酒壶,一杯又一杯地喝起来。



    林念瑶喝了大半壶下去,远超过她的酒量。



    林念瑶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一脚蹬掉了自己的鞋。



    她斜躺在床上,脸上的绯红已经满得溢出来。



    她侧过头,遥遥地对崔泽:



    “我要你伺候我,给醉酒的我守夜。”



    “想要光明铠,你得更爱我才行。”



    她完,故意转头看笼着床的帐幔。



    她用余光悄悄望,见到崔泽起身往她的床边走



    林念瑶在心里轻笑。



    她用纤长的指划过被她藏在胸口的凭条。



    这真是个好东西。



    可以让林泽对她予取予求。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给林泽。



    她再也不要像在丽山行宫大殿那样,在慌乱中嫉妒,在无措中后悔。



    崔泽走到林念瑶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真的要我为你守夜?”



    林念瑶点点头,“当然啊。”



    崔泽的神色变幻莫测,但多少看得出里面有凄凉。



    “我身上的伤从没好过,我需要休息。”



    林念瑶娇俏地瞪了崔泽一眼,“你少敷衍我!”



    “你在丽山行宫打得过公主府的护卫。”



    “熬一晚上,给我守个夜怎么了?”



    “我就要你守我。”



    崔泽解开衣领上的玉珠扣和里衣的系带,褪去半身衣服,露出大半个臂膀。



    他将背上的,绷带都盖不全的伤露给林念瑶看。



    “不是敷衍。”



    林念瑶见过了崔泽的伤,却不为所动。



    她心中的嫉妒再次打翻,甚至将自己和肃国公比较起来。



    “我就要你守我。”



    “你能为肃国公豁出命去,为什么不能为我舍命一回?”



    她眼里的嫉妒愈发地重,渐渐变成难看的尖酸和刻薄。



    “你还想不想要光明铠?”



    “你想要的话,我就必须是你心里最重要最特别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