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伏杀于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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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涛皱紧眉头,攥着拳问道:



    “大人的那个文官是谁?”



    崔泽向后一倚,靠着床围。



    “还能是谁?”



    “傅玉同。”



    



    伊州往青州的宽广官道上。



    一辆挂着明黄旗的马车逆风急驰。



    明黄的旗被风刮得乱响。



    在昭国官道上,敢在马车前挂三角状的明黄旗的只有加急赴任的大官。



    马车中傅玉同捧着炉坐着,正闭目养神。



    马车内的锦盒中,放着他的任命状。



    出发前,他不过是刑狱司的司丞,按理压根坐不上一州太守的高位。



    光启帝折了个中,封他为持节使。



    持节使奉御符,领皇命,代天巡狩,亦可执掌一方。



    只要他持节踏进青州,青州城便是他了算。



    寒风劲吹,宽阔的官道上忽然奔来另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与傅玉同的马车迎面而来。



    车前挂了个灯笼,灯笼上大大地写了个傅字。



    两辆马车望见对方后都渐渐减速,最终在道中相会。



    马车上坐的是傅家的下人。



    傅玉同推开车门一露面,下人立刻恭敬地唤他:



    “三少爷。”



    傅玉同捧着炉,“有事?”



    下人三言两语将青州城中发生的事了个遍。



    傅玉同听到崔泽将傅家逼得闭门不敢出,他不急也不恼。



    他甚至毫不意外。



    与崔泽斗了这么久。



    他这位好同窗是怎么一路从京城浴血杀到青州的,他再了解不过。



    毕竟崔泽踩的是他的骨头,让他付了带血的斗输的代价。



    傅玉同让下人往家里传信道:



    “请家主不必担心。”



    “侄儿这番不惜声名回青州,定会处置掉林泽。”



    傅玉同捧着炉。



    炉里的炭被从镂空处灌进的风一激,烧得更旺。



    炭烧得赤红,红到发腥。



    傅玉同道:“帮我转告家主,之前是侄儿不醒事。”



    “我从前太拘泥礼节,给了林泽可乘之。”



    “这一回,我直接带人在荒郊野外冷刀冷箭杀了他。”



    “再不讲什么名正言顺了。”



    傅家下人稽首称是。



    他望望左右,跳上傅玉同的车。



    傅家下人附在傅玉同耳边如此这般地了一通。



    傅玉同听得唇角勾起。



    “如此甚好,我主持议和的胜算更大了。”



    



    崔泽一口口地将咬过的梨吃得只剩一条细细的芯。



    青州如今物资仍旧匮乏,他舍不得浪费。



    崔泽吃完梨后,请何水打水来为他净了。



    他将剩下的果子推给范涛。



    “剩下的,请司马大人带去伤兵营,给大伙分了吧。”



    范涛按下那果盒。



    “大人,这会儿了,梨不梨,柰不柰的重要吗?”



    “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既知道来的是那傅玉同,我们也该先下为强啊。”



    崔泽往冻得冷凉的上哈了口暖的气。



    “司马想如何先下为强?”



    范涛毫不犹豫道:“伏杀于城外。”



    “再将尸首往雁北门一扔,伪作是北羌人杀的就好。”



    “事后将尸首交予云医女,保证不着痕迹。”



    远远的,赶去天女庙布置,准备为城中老百姓看诊的云青青鼻头一皱,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微微蹙起眉,“谁咒我?”



    崔泽屋中,范涛眸中幽黑在打转。



    “林帅以为如何?”



    崔泽还没表示,何水立马赞同道:



    “范大人的主意好。”



    崔泽挑了下眉,反问范涛:



    “司马置傅家于何地?”



    “他们不会趁发难,再教唆全城一次?”



    范涛坐直,紧了紧嘴巴。



    



    “傅家”



    “林帅,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带兵将傅家一并抄了吧。”



    “反正他们窃取军中粮草,咱们师出有名。”



    崔泽凝了凝眉目。



    “可我总觉得傅家背后隐隐藏着什么。”



    “怕只怕有漏之鱼,惹出祸端,白白送人把柄。”



    范涛疑惑地皱起了眉,“大人为何生出这种感觉?”



    崔泽:“我追查到修远坊那夜。”



    “除了抓出王全外,还见了不少的生人。”



    “而且在我没看见的二楼,傅家似在宴请什么人。”



    崔泽黑白分明的眸子定住,他缓缓陷入那夜的回忆。



    “那夜宴席上,酒壶里装的酒,总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



    范涛微不可察地摇了头。



    他叹气道:



    “大人,杀这个不行,杀那个也不行。”



    “咱们再怎么不行,总得有个对策吧?”



    崔泽望向范涛:



    “并非不行,只是我想挖出傅家背后的人。”



    “总觉得挖出他们,青州才安泰。”



    范涛闻言点了两下头,算是认同。



    崔泽扫过果盒,眨了下眼。



    “至于司马你想问的对策。”



    范涛满怀期待地看向崔泽。



    崔泽拿起盒里的梨,一股脑地塞给范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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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被拿走后,不新鲜的柰果滚到盒底,也铺满了盒子。



    “司马你看,应对之策也在盒中。”



    “管他来的傅玉同还是傅梨同。”



    “既一时吃不掉他,将他挪出去便是。”



    范涛捧着梨,无奈道:



    “如果他真是陛下亲封的青州太守。”



    “老夫找不出道理,拦着他不许他进城啊。”



    崔泽捂住盒子的一边,凤眸含笑道:



    “让他进不去雁北门足以。”



    崔泽拿起盒子里一个不算新鲜的柰果。



    “青州军与我再伤残,终归是如虎的军旅。”



    “须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崔泽将眸中的笑一收,眸色一转如寒剑。



    “与傅玉同相持时,伺找个错处,拿下他将他控制住。”



    “不定还能借他引出傅家背后的人。”



    范涛听罢崔泽所言,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他捧着七八个梨站起身,干劲满满拔步就往外面走。



    崔泽被范涛如风的身影迎面甩了一股冷气。



    冷冽的空气惊掉了他眸中霜寒的杀意。



    崔泽有些发懵。



    “且慢!司马要去何处?”



    范涛捧着梨转身,正经又带点着急道:



    “林帅,我去把府库的牌子砸了换一个啊。”



    “换成青州军营的。”



    “这样,府库的里的好东西就不归他姓傅的管了。”



    “我哪能便宜了他!”



    范涛风风火火地出去了,阿莲端着托盘进了门。



    崔泽在些微的发懵中,替自己叹了一句。



    “我这迎来送往的,热闹啊。”



    阿莲听不懂崔泽这话的意思。



    她只记得云青青的交代。



    将托盘往崔泽床榻旁的桌上一放。



    她将托盘盖在木盒上。



    托盘上放着一盒印泥,一份契书,还有一碗药。



    阿莲:“大人,云天女嘱咐,先按印再喝药。”



    崔泽伸出拇指沾了印泥,盖在契书上。



    红彤彤的印饱满地印上契书后,阿莲忙将那张纸收起来。



    她步履匆匆地向外走。



    崔泽忍不住问她:“你又着急去哪?”



    阿莲不失礼貌地笑着回道:



    “去天女庙,给云天女送契书。”



    “她托我第一时间给她送去。”



    



    天女庙中,跪在略显破旧的衣带飘飘的雕像前的是林念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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