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十倍百倍地让他们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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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送信送水的兵卒瞧见林念瑶那样,放下水盆也就走了。



    林念瑶的泪成行地往下落,滴滴答答地跌到纸上。



    纸上记的林文俊和柯昭兰两个名字被她的泪晕开。



    那是林念瑶爹娘的名字。



    这双人从北羌接昭国的百姓回家时。



    意外从被掳的百姓口中知道了暗道的事。



    傅家勾结北羌将他们和那批马上到家的昭人,一并杀害了。



    林念瑶泣不成声。



    她的影子映在水盆上。



    大狱窗外的日光投进来,也在水盆中照出一个光晕。



    林念瑶泪眼朦胧,无意间低头一瞥,错把那当成了月亮。



    她拥向水盆,两扶着盆边。



    被触的水盆一晃,光晕就碎了去了。



    林念瑶心里的月亮也碎了。



    她本以为那个背着书箱的少年郎是她天塌之后人生中唯一的一道光。



    谁知他竟是她天塌的根由。



    本来她就该是京城中一等一的侯府嫡姐。



    有爹娘管着弟弟也没资格把家都输出去。



    她会嫁给谁呢?



    她会榜下捉婿,嫁不了状元也会嫁探花、榜眼。



    不定她还会嫁给林泽。



    不对,那样林泽就不用姓林了。



    林念瑶记起来她的夫君原来姓崔。



    她的夫君之前可是青州府第一啊。



    青州府第一,又和肃国公府有交情。



    崔泽一定会当少年高官,而她就是少年高官唯一的夫人。



    想到这,林念瑶泪噼里啪啦地跟珠串子断线似地往盆里砸。



    盆里的水一晃。



    她刚幻想出来的景象又成了水月镜花。



    一碰就没了。



    林念瑶哭着伸去捞。



    想把那鲜衣怒马的崔泽和崔泽身旁温柔娴静的自己捞回来。



    盆里的水冷得似冰。



    她的几个指头才伸进去,就被冰透的水冻了出来。



    指尖发寒,她的泪落得更大颗了。



    林念瑶惨兮兮地用还算暖和的腕去揩她的泪。



    林泽照顾她时,何曾给她端过这么冰的水?



    她怎么就她怎么就和林泽把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



    林念瑶把指尖的残水擦在袖子上。



    她握着自己的袖子忽然想起有一年。



    也是冬天。



    她的轩窗外飘着雪。



    林泽从御林军下值回来。



    他闹她,非要她洗脸。



    亲给她端了一盆温而不烫的水来。



    她没闹得没办法,堵着嘴洗净了脸。



    他跟变戏法似地从腰间的躞蹀袋挂的皮囊子里取出一盒香膏。



    “试试?白兰香的。”



    “我特意问了宫里常出宫采买的大宫女,她这个特别好。”



    他打开香膏的盒盖。



    抹了一点白雪似的香膏点在她的鼻子上。



    林念瑶伸一触,香膏在指尖化成了润泽的水。



    就那样,那个冬天,她的脸润泽了一整个冬天。



    林念瑶哭得不能自已。



    摸着水盆边缘,徐徐落了下去。



    她靠着放水盆的木架,含着满眼的泪,发怔地望向窗外。



    她怎么把和林泽的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



    她好想回到那个冬天。



    在家等着林泽下值。



    等着林泽把天下最好的东西捧给她。



    她现在,好想好想见他



    



    青州城郊,通往伊州的路旁。



    这里是崔泽划出的安葬青州城中人的地方。



    一块新竖起的木牌前,阿莲在这,崔泽也在这。



    火堆里,是青州官署用不上的废纸。



    废纸剪作了纸钱。



    



    是阿莲亲剪的。



    阿莲在飞灰中捧着剑站起。



    她向着崔泽,格外恭敬地欠身。



    “这柄剑想来是林帅的。”



    “我去安葬许亮时寻到了,交还给您。”



    崔泽接过剑。



    阿莲俯身下拜。



    崔泽忙拦下她,“不必如此。”



    崔泽望向那木牌。



    “我也没能救回他。”



    阿莲淌着泪轻轻摇头。



    她哽咽着:“没有,能回家来,已经很好了。”



    “他回来了,我记着他,还能给他每年烧烧纸钱。”



    “另有一件事,想请林帅为我做见证。”



    当着崔泽的面,阿莲转回身,又跪回到坟前。



    崔泽这才留意到,薄薄的木板上,写的是——



    亡夫许亮之墓,妻范莲泣立。



    阿莲哽咽着低声:



    “黄天在上,林帅在侧。”



    罢她跪着,对着新填的坟土磕了三个头。



    阿莲的头磕得很实,磕到她额头上沾上黑色的土。



    她抽噎着擦掉了眼角的泪。



    “许郎,这样也算我俩对拜过,做了夫妻了。”



    崔泽在旁守着,心里堵得慌。



    他逃也似地想离开。



    但在离开前,崔泽坚持把他想对阿莲的,想对许亮的,想对青州人的,出来:



    “事情不会就这样算了。”



    “我会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阿莲不大相信地看向崔泽。



    “林帅,真的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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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泽提着剑立在潇潇风中。



    他宣誓道:“能,而且是十倍百倍地让他们奉还。”



    罢,他提剑回城。



    阿莲在他身后,远远地朝着他喊:



    “林帅,我信你。”



    “但除了报仇,你也记得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活下来太不容易了。”



    崔泽伴着阿莲的祝愿重新踏入青州城。



    青州城活络了起来。



    像是冬天快过去,雪地下冒出了碧绿的嫩芽。



    在人来人往中,崔泽的视线和一双杏眼撞到一起。



    云青青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



    大约是当大夫的判断病人情况尚好。



    她旋身离开。



    崔泽目送她离去。



    他侧回身,对上守在城门旁的快马。



    快马上坐的是王秀的亲兵。



    崔泽在快马出发前再点了一次即将送往京城的如山铁证。



    他嘱咐那亲兵。



    “东西务必交到***府,***殿下中。”



    “一路上只歇息在我给的名单中的驿站。”



    “记住了?”



    那亲兵认真点头,随即策马而出。



    崔泽望着快马跑出的滚滚烟尘。



    这一次,他要傅玉同凌迟。



    他要广平侯府片瓦不存。



    



    青州官署,大狱中。



    傅玉同仿佛也意识到了大难临头。



    他撞着厚重的木栅栏,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我乃陛下亲封的持节使!”



    “我就算是条狗,那也是陛下的狗。”



    他满脸狰狞,眼看着人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我是陛下的狗,你们没人有权利处置我!”



    “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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