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会不会留下个腹遗子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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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崔泽眯起眼睛。



    他上再使两分力气,腰间挂的剑就将出鞘。



    傅玉同仗着身后的内卫,理所当然地:



    “对,磕头。”



    天上雪落。



    两人周遭的青州军都冒雪围拢过来。



    众人全虎视眈眈地盯着傅玉同。



    傅玉同抬轻拂去的雪。



    他也虎视眈眈地打量身旁的一众青州军。



    因为傅玉同知道,这些籍籍无名的人就是逼迫崔泽的最好筹码。



    “你不磕头也行。”



    “那你向北出征,寻找北羌王庭,可没人替你带路了。”



    雪花纷纷扬扬。



    雪落之间,崔泽眯起的眼睛松了开去。



    “你什么意思?”



    傅玉同拂落雪花的一翻。



    他摆出架势,请出肖七等内卫身后的阿舍萨桑。



    “北羌的日逐王答应带路。”



    崔泽眼眸一眨,脸上的神情又复收紧。



    “他带路?”



    “他忠于北羌,怎会为我带路?”



    傅玉同将收回。



    他单独伸出食指来,摇了摇。



    “话不是这么的。”



    “他不把你带过去,如何当众杀你?



    “破了你塔纳斯化身的威名?”



    傅玉同把藏回袖中。



    “我让他为你指路,实际上是送你一条死路。”



    崔泽站在雪中,一时间仿若身形被定。



    他肺腑里的火又翻上来。



    凶狠的火气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往外冒。



    “傅玉同!”



    傅玉同轻哂一声算是回应。



    “这就冒火了?”



    “那又如何呢?你还不是得带他们去送死?”



    “虽然都是送死,有个向导指引,总比在北漠中乱转的好。”



    “你是吗?林泽。”



    持续不断的雪堆在崔泽的头盔、肩甲上。



    他暗暗咬紧满口银牙。



    “所以你逼我,逼我们去送死。”



    “我还得感恩戴德地给你跪下磕头?”



    傅玉同立刻抚掌,“对!”



    “不然,我可不会让阿舍萨桑跟你走。”



    他瞥向崔泽,“跪吗?”



    崔泽依旧咬着牙。



    傅玉同又笑着道:“或者,你还能选择不跪吗?”



    “林泽,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人善啊,总放不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所以你人善被我”



    傅玉同伸指向自己,“被我欺。”



    崔泽咬着牙关忍下心中一波又一波想反驳想控诉的话。



    但他听到傅玉同这番话,终是忍不住。



    “傅玉同,难道老师当年是这样教你的?”



    “他们何曾是无关紧要的人。”



    “而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我又何辜?”



    傅玉同挑了些眉,稀松平常般地道:



    “他们就是无关紧要。”



    “到底不过是兵部档案中的一个数字。”



    “这数字还不够大,连造反都造不了。”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崔泽。



    “还有你,你挡了我的路。”



    “我亲口冤枉的你,你怎会不知你有多无辜。”



    “但你挡了我的路,你就只有一个下场。”



    傅玉同伸戳到崔泽铠甲的护心上。



    他戳得崔泽的胸膛中跳动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你的下场就是死。”



    崔泽反扼住傅玉同的胳膊。



    却被傅玉同贴着脸问:“跪下磕头吗?”



    这一问,彻底把崔泽问愣。



    



    他松开牙关,深吸着气,终是俯身跪下了。



    他的确不能放弃一个能为他指路的向导。



    环绕在两人身边,青州军各个都双目欲裂,怒发冲冠。



    他们的怒气却又被雪压弯,压断。



    主帅为他们下跪。



    主帅是在为他们受辱。



    他们不能让主帅这番耻辱白受,只能跟着忍辱负重。



    傅玉同身后,连阿舍萨桑都看不下去。



    他用北羌话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是一个战士,你不该这么对他。”



    傅玉同用北羌话答:“我是在为自己出气。”



    “不过也是为了让他们信任你。”



    “殿下,别不识好歹。”



    在风雪之中,在异族的言语声中。



    崔泽摘下头盔,合上眼睛,他俯首一拜。



    傅玉同盯着他看,“不够。”



    “再拜!”



    崔泽再叩首,额头撞在冰冷的地上。



    崔泽的头磕上去的那下,如傅玉同所愿发出了响声。



    傅玉同心满意足。



    满足到他眼中生出张狂。



    “再拜!”



    崔泽抬起头来,无言的,第三次叩首。



    他的头贴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傅玉同勾起唇,静默地大笑着。



    他虽然没发出笑声。



    脸上的笑意却大到让在场的每个青州军含恨低下了头。



    远处,掀开门帘的营帐中。



    余子陵气不过,一把揪住许子怜的衣襟。



    “你看见了,你可满意?”



    “这就是你助长的人气焰。”



    “这就是被你羞辱的我昭国的英雄。”



    许子怜推开余子陵。



    “师兄,我长了眼睛,我看得见。”



    “爹派我来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怕你被一时的情绪蒙蔽,不顾大局。”



    余子陵冒着雪踏出帐去。



    他朝身后怒骂道:“你的大局我不稀罕!”



    许子怜:“无论你喜不喜欢,我都不会允许你破坏大局。”



    罢,他抬将门帘放下。



    厚重的毡帘一滚,内外瞬间隔绝。



    两个师兄弟再不相见。



    天上撒下的雪太大,不一会儿就落了崔泽满背。



    崔泽头贴在地上,过了一瞬又一瞬。



    好像很短,好像又很长。



    他终于攒足力气,撑着自己抬起头来。



    这时候傅玉同已经笑够了。



    “既然你这么乖顺。”



    “我再顺便帮你多做一件事。”



    “你的夫人,我替你养了。”



    崔泽的眼神尚未对上焦。



    他早不当林念瑶是他的夫人。



    对傅玉同的话也没起什么反应。



    直到,傅玉同俯下身去,贴在他耳边:



    “你,你会不会留下个腹遗子什么的?”



    崔泽像被封在冰层下的人。



    他被敲裂冰层,瞬间砸醒。



    他拽住傅玉同的衣襟。



    崔泽用了很大的力,拽得傅玉同往下沉了一寸有余。



    “你什么意思?”



    傅玉同脸上风轻云淡。



    他上轻轻,拍了拍崔泽抓他的。



    “你和林念瑶既已不睦,她去谁那找安慰,你管得着吗?”



    “不过她生下来的,都会算在你头上罢了。”



    崔泽死死抓紧傅玉同。



    “傅玉同!”



    傅玉同用了猛劲,将崔泽的扯开。



    “我告诫你一声,别想休妻。”



    “你若休妻,阿舍萨桑也不会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