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你一定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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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玉同向前一撞。



    范涛年事已高,又连日操劳,大悲大喜。



    哪经得起傅玉同猛的一下冲击。



    他被傅玉同踉跄撞开。



    傅玉同奔到崔泽的牌位前,将牌位高高抱起。



    趁着余子陵来不及阻拦。



    傅玉同莽足力气,把牌位往地上摔去。



    仓促赶制出来的牌位裹着风被摔落。



    在天女庙内的方地砖上跌撞。



    牌位顷刻间被四分五裂,散落满地。



    有一片还溅到了傅玉同的靴子上。



    傅玉同看着满地四分五裂的碎木片。



    他仿佛看见崔泽的三魂七魄也被摔得成同样的惨状。



    他朗声大笑。



    笑声充斥整座天女庙正殿。



    在傅玉同的朗朗笑声中,一道影子映进殿内。



    影子盖在四分五裂的木牌位上。



    傅玉同顺着影子抬眼一看。



    正看见一袭暗红衣袍,绾好发髻的崔泽。



    崔泽腰间兽头包金的躞蹀带旁,还挂着他散着血腥气的三尺青锋。



    傅玉同的笑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又满面狐疑地来回扫视崔泽。



    崔泽面如暖玉,眸如星。



    身上似乎还微微散发着生出暖意的阳气。



    怎么看都不像是傅玉同想象的鬼。



    傅玉同狐疑地绕着崔泽走,口中念念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是鬼,你一定是鬼。”



    他直到走到殿门口,太阳的白光照进来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太阳灿烂的光辉落在傅玉同身上,罩住傅玉同。



    傅玉同缩在阳光里,渐渐地有了底气。



    “你一定是鬼!”



    “林泽绝不可能还活着!”



    崔泽勾唇浅笑,笑过之后。



    他抬腿当着傅玉同的胸膛便是一脚。



    一脚下去,傅玉同直接被踹过门槛,踹出殿外。



    殿外的人呼啦一下散开。



    让傅玉同结结实实的囫囵个地摔在了砖地上。



    傅玉同被硬得堪比石头的砖地一撞。



    五脏六腑一铰,口中一腥,嘴边登时就渗出血来。



    崔泽稳稳当当地收腿。



    顺着他收势,暗红的衣摆随即落下。



    垂落的缎面在阳光下流过一缕光。



    在天女娘娘慈悲世人的微笑下,崔泽缓步跨过门槛。



    他走出正殿,和傅玉同站到同一片太阳底下。



    “如何?我是人是鬼?”



    傅玉同边擦着嘴边的血,边蹭着地往后腿。



    他脸上的不可置信仍散不去。



    “不可能!”



    “就算你没死在北边。”



    “我喝了你的救命药!”



    “你没可能活着回来!”



    崔泽利落地走到傅玉同面前。



    他一撩下摆,掖在腰间躞蹀带上。



    整个人半蹲下去,风流灼人。



    崔泽抬捉住傅玉同被烛台铜签划伤的那只。



    在傅玉同的不断挣扎中,崔泽一层一层地剥开他的衣袖。



    胳膊上伤痕累累暴露在天光下,傅玉同仿佛被揭了短。



    崔泽微侧些头,贴近傅玉同,道:



    “怕你不知道,好心跟你解释两句。”



    “救我命的药方子,用人血萃取,比煎煮有效百倍。”



    傅玉同听得一口气岔出去。



    “我的血”



    崔泽点了下头,“就是因为你,我没死成啊。”



    傅玉同闻言恨怒瞬时翻涌上来。



    他狰狞着脸去爪崔泽的喉咙。



    崔泽根本没有放开傅玉同的。



    



    他反摁在傅玉同胳膊的伤口上。



    好不容易结上的血痂被摁裂。



    傅玉同疼得大叫。



    他抽回护自己还来不及。



    哪还顾得上掐崔泽的命门。



    崔泽捻了捻中的血,脸上略带嫌弃地站了起身。



    傅玉同捂着自己的胳膊。



    他愤愤的在地上跟条疯狗似的嚎叫道:



    “你活着回来,你也得去死!”



    “青州大军没了。”



    “你葬送全军,你罪无可赦,必死无疑!”



    崔泽用染了血的指头一指傅玉同的身后。



    “你看那是谁?”



    傅玉同回头一看。



    青州军的兵卒押上来一个满头辫发的北羌人。



    那北羌人的辫发中穿着玛瑙珠子。



    一看就是北羌的大人物。



    这个北羌的大人物被押到傅玉同身边后。



    傅玉同看清了他低垂的那张脸。



    傅玉同睁眼大惊。



    他含血的嘴合不拢似地张大。



    “於於利可汗?!”



    被昭人点破名号,於利满眼跟野狼似地染满仇恨。



    他抬头望向崔泽。



    “昭国崽子,你带我来这就是要羞辱我?!”



    崔泽将沾染着血的一抬。



    於利当即被青州军的兵卒押着跪下。



    铁一般的掌摁到他的脑袋上。



    摁得他“梆梆梆”地按昭国人的礼节在天女像前磕了三个响头。



    於利被磕得头皮青紫。



    周围围观的的青州百姓先是不敢信。



    然后冲天的欢喜从他们的嘴角一路染到他们的眼眶。



    无数人奔走出去,逢人便大嚷:



    “赢了!”



    “我们赢了!”



    “崔将军太厉害了!”



    “北羌的王被摁到天女庙前磕头了!”



    欢声笑语一时弥漫遍天女庙的内外。



    在青州多年的范涛也是老泪纵横,泪长沾衣。



    在声震九霄的欢乐浪潮中,傅玉同简直碎成了八瓣。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林泽你怎么能打下北羌王庭?!”



    这个消息于傅玉同而言过于惊吓。



    吓得他连咳数声,呕吐似的吐出一团血来。



    天女庙庙内渐空。



    青州百姓的欢笑洒泪也走向远方,传向整个青州城去。



    长风起,斜着刮起一串本要烧给崔泽和青州军的纸钱。



    黄白黄白的纸钱卷过站着的崔泽和倒地不起的傅玉同之间。



    崔泽信一抓,抓住一把纸钱。



    他借那纸钱拭净了指尖的血。



    崔泽将中的纸钱往南向,京城的方向一扬。



    北下的风卷着纸钱,当着傅玉同的面飘散而去。



    傅玉同顺着远去飘零的纸钱,想起他送进京的捷报。



    这时,崔泽也望向京师。



    “我将即日启程,进京师,献捷。”



    “你猜我到京城之日,你的下场如何?”



    傅玉同听后,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拼命地摇头,还不要命似地往反方向爬。



    不不不!



    要是他写满“好消息”的折子刚递到皇帝案头。



    而崔泽就活生生地押着北羌可汗出现在皇帝面前的话



    他这么误传消息落皇帝的面子。



    等着他的哪只是凌迟的酷刑?!



    傅玉同往后一爬,正撞上后面的於利。



    崔泽转回眸来,眼中露出利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