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A+A-

    耳边似乎听到关靖北凉薄的“滚”字。

    他让谁滚?

    许愿是被疼醒的。

    她睁开眼睛,感觉身体别扭很不舒服,下意识地要翻身。

    “别动。”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她还活着吗,不是撞到墙了?

    许愿闭上眼睛静静回想,她确实是被踹了,以为自己要撞得头破血流时,有人冲了过来把她护在怀中。

    那个人,身上有分外熟悉的气息。

    是他。

    许愿咬着唇,清楚了是谁救的她,也清楚了她现在趴在床上是为什么。

    关靖北在给她上药。

    她偏过头,对着墙灯照下来的光亮量这个男人。

    他的双手修长,拿着药膏,动作轻柔地为她涂抹被的伤口。

    察觉到有人看他,关靖北停下抹药的动作,眼神刻意压住心疼,淡漠地道:“让你别动,头转过去。”

    许愿不听他的,一双眸直直地看着他,忽然笑了。

    她翻过身,把衣服重新放了下去,笑眯眯地道:“关靖北,你他.妈怎么就不杀了我。”

    她确实用了脏话,她很少脏话,就算:也会笑眯眯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关靖北拧着眉,嗓音低了下去,“我了不会让你死。”

    “那你让人残我,再好心巴拉地给我上药是几个意思?”

    她的薄唇轻掀:“我早了你恨我大可以给我一刀,反正我五年前就死在你无数的幻想里。”

    关靖北沉默了会,看不出情绪的面庞淡淡的,自动掠过她的话,“上药。”

    “我才不要!”

    许愿恼了,不顾疼痛下了床。

    她的脚刚落下一只就被男人的大手握住。

    他本是站着,俯下身子后会发现他的俊脸透着阴郁。

    他半压着她纤弱的身体,薄唇噙着淡笑:“愿愿,你又不乖了,上药,听到没?”

    许愿眯起眼睛,正眼把他瞧着,“想伤我弄死我也顺你们的意了,怎么抹药也要听你的?”

    “嗯,你是我的女人,自然听我的。”

    他像是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从你再出现在我眼前,注定是我的人,你乖点,就不会受委屈。”

    他这样无非是在告诉她,服软。

    以前许愿想要什么只要嘴软糯糯的,他都会答应。

    而之前,想要换伙食,都没有开口求他。

    连被人了,她也只是倔强地缄默。

    许愿仰起脸,只望天花板,“想让我上药,除非你放了许家。”

    有没有搞错,把她弄伤了是他的意思,现在又好心好意地上药?

    她是这么好发的?

    关靖北似笑:“你还谈起条件了。”

    她别过脸不话。

    他倒是好脾气得很,仍是半压着她,也不管她的伤口如何。

    单手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直视自己,男人缓缓地道:“取悦我,就放了许家,如何?”

    许愿眨了眨眼,一下子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一上一下的姿势够暧昧的,他的要求再直白不过。

    她还没有答话,男人的手就将她翻了个身。

    两人穿的衣料很薄,肌肤几乎紧贴。

    他菲薄的唇勾了勾,骨节分明的手不急不缓地解着自己衬衫的扣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样清纯的样子是第一次。”

    她更无辜了,本来就很清纯,本来就是第一次好吗。

    她泛着水渍的眸再次冲击关靖北的神经。

    他顺手捞住她的腰,似乎捏到伤口后听到身下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她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唐宁手中的皮带吗?

    许愿不抗拒像只可怜猫咪的样子和之前成了鲜明对比。

    “唐宁你的时候,不是很有骨气?”他捏着她的下颚,“到我这里,就装可怜了?”

    “情敌面前,自然不能服软。”

    许愿凉如水的嗓音陈述:“女人在男人面前,疼了哼几声很正常。”

    他的眸子一沉,低笑,“那你也别跟死鱼一样哼,拿出你以前伺候男人的本事取悦我?”

    他其他男人四个字的时候,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又拉动了伤口。

    “我什么时候伺候过男人了?”许愿忍不住低叫。

    “怎么,难道:五年里你还保持贞洁?”

    他笑,很享受她瞪人的样子,“五年前就应该把你占有,亏我还心疼你的疼。”

    “五年前我还刚成年。”

    “呵。”

    提到五年前,体内压抑的怒火蹿了上来。

    他拿起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左胸口,“愿愿,告诉我,五年前拿枪指着我,只是走火,对不对?”

    他迫切又充满希冀的话语,直冲许愿的耳膜。

    她怔了怔,别过脸,不自然地扯出笑容:“抱歉,枪扳是我动的,不是走火。”

    他的面色一沉。

    良久未出声。

    五年前她的枪对准的是自己,开枪也不是走火,她真的是想杀了他。

    只可惜,偏了,错过心脏。

    留了一条命在,也留了条擦不掉的伤疤。

    关靖北全然没了要继续做事的兴致,他的眸底冰凉,能将人一下子戳穿似的。

    他松开了她,“滚回阁楼去。”

    许愿怔了怔,坐起来,看他摸出了烟,很快地吐出了青色的烟雾,模糊了轮廓。

    “五年前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对你不够好吗,你要背叛我?”

    半晌,听到他低低的问话。

    许愿深呼吸一口气,关于以前她不想解释,至少,现在解不清。

    她一句话也没:下了床,直接往门口走去。

    身上的伤口疼着,她顾不得多少,就是不能呆在这里。

    “站住。”

    他忽然的喊声让她停住脚步。

    许愿回头看去,两瓶药膏抛空向她扔了过来。

    她顺势接住,听到关靖北淡漠的嗓音:“记得涂药,我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她握紧手中的药瓶,笑眯眯地回:“三少可真会威胁人,我的命,就那么重要吗?”

    “你的命掌握在我手中,你重不重要?”他缓缓走过去。

    许愿被逼得连连后退,仍是扯着嘴角快撑不住的笑,“我认为不重要,你还能杀了我吗?”

    闻言,关靖北英俊而冷酷的脸上都是残狠,大手抬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壁上,“许愿,五年前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所有的呼吸在动脉处被拦住,许愿只觉呼吸困难,脸瞬间涨成紫红色,她下意识两只手握住他掐着她的手,神色痛苦。

    “你知道这些年我花费多少时间精力找你吗,有时候真希望你这样狠毒的女人死了最好!”男人的嗓音又断断续续地响起。

    他下手的力道不轻不重,握在脖颈的大动脉也刚刚好,男人眼里蕴透着无尽的阴鸷,仿佛下秒就能捏死她似的。

    许愿被迫微仰着头,却毫不畏惧,敛起脸上的笑,受阻的嗓音沙哑,“那再用……一点力……我们之间的恩怨,才能勾销呢!”

    灯光下她的眼睛晶莹莹,像极了过去的女孩。

    关靖北的呼吸一滞,猛然松开手,冷漠地看着她受惯性,踉跄地跌坐在地,又倔强地爬起来,回以同等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我会一点点地折磨你。”他眼里流露出厌恶,转过身不去看她,“滚。”

    房内的空气荡漾片刻,紧接着是脚步的离去。他再回过头,门口什么都没有,空气里只留着淡淡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