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我向霜刃借微明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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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样的婉宁直直的注视着,谢危半点不觉得害怕,他能够感受到婉宁的仇恨,什么叫做是感同身受?



    这就是!



    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在无边的困境之中挣扎着,不断的自救着。



    在希望和无望之中,不断而反复的徘徊。



    在泥潭之中深陷,伸出想要触碰岸边的一丛孱弱的树枝,终归是徒劳。



    可是——就算是徒劳,也要拼尽全力,为自己拼出一线生!



    谢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和婉宁还要能够理解对方的人。



    何为感同身受,这原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不是的,现在不是的,谢危觉得,这一次,他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是“感同身受”。



    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



    婉宁承受的苦难和煎熬,是他不曾感受过的,他没有资格“感同身受”。



    “阿婧阿婧”谢危不断的呢喃着婉宁的名字,他真的很想要拥抱婉宁,告诉她,“我帮你一起想法子,杀了这群忘恩负义的贱人!”



    实际上,谢危也真的是这么做了。



    被少年清瘦但是却有力的臂膀笼罩,婉宁有着一瞬间的愣神。



    随后眸光一暗,狠狠的咬在了谢危的脖颈处。



    用力,再用力。



    婉宁似是要把自己所有的不满给宣泄出来。



    鲜血很快的就从伤口处争相而出,顺着谢危的衣领向下。



    滚烫的血液在和空气接触的一刹那,逐渐变得冰冷,尤其是在顺着衣领向下滑入胸膛的时候,谢危已然感受到了一种冰寒。



    仿佛在这个时候,他在和当年的那个婉宁,处在同一片的寒潭。



    若是在那时,他也能够这样紧紧的将婉宁抱在怀中



    谢危闭上双眼,脖颈处传来的是刺骨的疼痛。



    感受到了满腔的血腥味,婉宁的神智逐渐回到身体。



    清醒的一瞬间,婉宁松口,看到的是一处牙印明显,被咬的近乎是糜烂的伤口。



    按照这样的程度,就算是用最好的伤药给养着,也是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谢危,你可真傻。”被她咬了,还不知道推开。



    谢危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在变得苍白的脸上,发自内心的挤出来一抹安抚的笑。



    他想要装作自己没事,可是话的时候,语气之中的痛意,难以掩盖。



    “阿婧,我不傻。”



    “呵——”婉宁发出像是气音一样的笑,“笨蛋!”



    “你流血了,药在哪里?”



    谢危要低头看自己的伤口,可是根本看不到,只能是感受到伤口处的热意和疼痛。



    “没关系,它自己待会就不流血了。”谢危想要留下婉宁给他的东西。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破解婉宁的困境,不是吗?



    在不确定婉宁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开的情况下,谢危的大脑极速运转,他要想法子,婉宁绝对不可以去代国。



    还必须要是万无一失,其间有着任何意思的不稳定因素都不允许。



    婉宁逐渐平复自己的心绪,恍然才发现,自己怎么一股脑的了这么多。



    



    几乎是把她前世今生的老底都给抖出来了!



    能透露些许,但是不是这样了个底儿掉。



    回过神来之后,婉宁下意识的去看谢危现在的反应。



    微微低头,凝眉沉思。



    “阿婧,你能把我一起带去大燕吗?”谢危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面,到底是想了什么,直接就把这句话给脱口而出。



    婉宁也是愣了,随后觉得有些好笑,如果她有着本事,过往朝代的那些文武英杰,她全都带到大燕。



    一人一只毒蛊,不怕人不听话。



    就算是有宁死不屈的,可是几千年的历史,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识时务的?



    “你在什么呢?”很明显就是难以实现的事情。



    “你自己的仇不报了?你不想要那些人死了?”



    “我”现在的谢危,终归还是年轻,他定了定神,“阿婧,我同你一起想法子。”



    这件事并不是无解的,甚至只要启文帝的一念之差,就能够改变出使代国的人选。



    对于婉宁来,最差的情况,就是她再一次被启文帝给抛弃。



    不过她不会那样傻,她去可以,那就让所有人一起陪葬,皇宫里面的那群真正的蠹虫,不会有任何的好过。



    又或是带着自己的养的死士,和代国的皇族来个同归于尽。



    不指望真的能够杀多少人,就是要把燕国和代国之间平息的战火再度点燃。



    民不聊生又如何,婉宁自觉自己已经守护过这个国家,她想抽身让一切归于原位,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这些都是下下之策。



    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坚决不能使用这样决然的法子。



    莫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简直是伤敌毫分,自入地狱。



    “坐下来吧。”婉宁刚才情绪激动,狠狠地发泄了一通,感觉自己四肢有些无力,脑袋也是有着些许的眩晕感。



    “我来扶着你。”谢危极其的自觉,也没等婉宁什么,扶着婉宁坐下。



    婉宁几乎是被谢危带着落座,怎么这么的自觉?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无关紧要。



    两人一起坐下,分析婉宁现在的处境,以往做出的举措,以及之后兴许会面对的局面。



    七年不对,应该是将近八年时间,婉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都进行了筹谋。



    能够起决定作用的,无非就是启文帝。



    婉宁死命的扮演病弱的好女儿,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在整座大燕皇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就算是隐形太子赵晟都要躲避婉宁的锋芒,其一是启文帝明面上,确实是极其疼爱婉宁这一个唯一的女儿。



    其二就是婉宁从六岁以来,直到现在,都在动不动的吐血,然后着急太医院的太医进行紧急保命,根本没法惹。



    从太医给了诊断的时候,婉宁就大肆的疯传“婉宁公主体弱多病,若不是精细养着,难保活不过及笄。”



    同样的消息,传了一年两年三年好几年,还有着皇宫里面太医院的亲自背书,“婉宁公主体弱”,已经成为了一种共识。



    光是作为一个被人可怜的弱者,是远远不够的。



    上位者展现出来的怜悯,永远是会引起下位者无限的遐想。



    民间有传言,“婉宁公主都这般体弱,还坚持每月施粥,实在是心善!”



    有了这样的名头,甚至在真的遭了饥荒的地方,还有给婉宁立的生祠,每日都有人供奉着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