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我向霜刃借微明67

A+A-

    许久没来书院,隔着一段距离,传来的依旧是书声琅琅。



    缓了一下,婉宁感觉自己已经是好了很多,最起码眼睛能够看得清东西了。



    “殿下,心。”栀奴搀扶着婉宁下马车。



    这一觉睡得是真的久,站立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一软,腿脚有些站不住的感觉。



    马车是自带梯子的,阶梯多,宽度也大,不用担心跌倒。



    婉宁觉得,还真的是很巧,在前往青琅书院的路上,她到了大乾,遇到了不少在未来会惊才绝艳的女子,明白用人不拘一格的这个道理。



    在大燕,是有女子书院,但是明义堂只允许贵族女子就读,且需要有父兄背书,才允许入学。



    对于普通的女子来,除非是家里面专门给请了夫子,或是跟着家族之中的兄弟们一起上学,要不然也是少有读书的会。



    这又是埋没了多少的人才,婉宁不敢去想。



    就像是薛芳菲,她被誉为是“淮乡第一才女”,棋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点即通,要不然怎么能够那样快速的随应变,想到假孕这样奸邪的法子。



    且不论薛芳菲顶替姜梨的身份,成为自皇族之下的第一贵女,饶是这一份胆识,也是够的。



    但是从来没有人,第一才女能够像是所谓的君子一般,议论时事。



    明明那些“君子”,或是落榜的秀才,或是连童生的功名都没有,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妄议朝政大事。



    无论是哪一个世道,女子受到的束缚,还是太多。



    出于同是女子这一点,婉宁曾经尝试的去思考,薛芳菲被自己至亲至爱,宁愿抛弃一切也要爱的丈夫给下黑的时候,心里面会是怎么想。



    伤心,不可置信?



    这肯定是有的,男人总是负心薄幸,哪怕是曾经海誓山盟,痴心一片。



    婉宁觉得自己可是从来没有逼迫沈玉容,最起码没有给他下命令,他一定要下把他的发妻给杀了。



    送到别院,和离,这不都是法子,要心狠,还得是沈玉容他自己。



    为了功名利禄,为了长公主的权利,不择段。



    是存在着人的选择的缘故,但是这难道不是也是天然身份的一种抉择吗?



    要是薛芳菲是个男子,其实她不一定会和沈玉容在一起,那么就更别提,被沈玉容一铁铲敲头,然后活埋在雨夜的泥坑。



    她会自己去建功立业,再怎么她亲爹是淮乡县令,比沈玉容不知道考了秀才考到死的爹,要来的得用一些吧。



    很可惜,没有如果。



    婉宁抵达青琅书院,第一时间不是选择去休息,而是迅速的召集书院的管理人员。



    她有新的想法,她要招收女学生,而且还要马上落实。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书院内的管理层,得上话的夫子,全都在凝宜堂集合。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婉宁忽然的把所有人给喊到一起,是为了什么。



    “诸位先生,本宫欲开设女子学堂,此番是邀诸位先生共商其事。”



    在意料之内,某些老学究摸着自己的胡子,“殿下,自古阴阳分明,女子怎么可以”



    看吧,他没有任何的依仗,但是就是有底气出不合适的话语。



    



    婉宁记下这人,曾夫子,今日之后,不会留在青琅书院。



    她的书院,不适合有这样的人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危的那一句“这世间女子的规束那么多,若能宽泛束缚,实乃大善。”显得尤为珍贵。



    已经做好的决定,不容更改,婉宁想听的并不是任何人的否定,再者,在她看来,反驳她的那人,又算是什么?



    “来人,请曾夫子下去休息。”



    “是。”两侧的侍卫鱼贯而入,不顾曾夫子以及周围所有人的错愕,直接把人给提溜走。



    曾夫子在被拖走的时候,两只脚着地,还在挣扎着,半点都看不出来他半点维持的风度翩翩。



    “好了,不相干的人离开了,现在大家可以好好的商议正事。”婉宁看心里,当然也不去管在场的这群人开不开心的。



    杀鸡儆猴,就算是再有风骨的人,在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也是会心有戚戚。



    真理的范围,在导弹的射程之内。



    有一个人被带下去了,剩下的人,当然就能够好好的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思考如何能够实现婉宁想要让女子入学的设想。



    一圈人全都是沉静,保持着沉思的模样,要么是揪着胡子一直捋啊捋,要么就是目视前方,叹气再叹气,好像思考遇到了某些困难。



    婉宁在等待着他们的回答,坐在前面的那几个老头子,是她几年前在环洲地界寻来的,名气够大,还有威望。



    “老夫倒是有个想法。”一老头沉思过后开口,是领头的岑夫子。



    “哦?不知岑先生有何高见?”婉宁对于配合的人,态度还是很好的,坐直了身子,展现出一副要认真倾听的模样。



    “老夫认为怎么青琅书院,可以模仿明义堂,男女分学。”岑夫子话的时候,还不时的抬头去关注婉宁的神情。



    看她面露赞同,那就很畅快的继续下去。



    “殿下既然是想要女主也读书,我朝已有一个明义堂,收的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那么殿下这是想要招收平民女子?”



    “可是寻常百姓家里面,若是耕读人家,供得起家中男儿上学堂,已然是不易,若是再供一个必然出嫁的姑娘家,怕是难得很。”



    岑夫子的都是实话,寻常的家庭家族,兴许有祖上昌盛过的,但是若干年过去,如今又能省下来几分。



    培养一个读书人所要用到的钱财,一个月的笔墨纸砚书生长衫,没准都是一家人大半年的嚼用。



    费尽全家的力气,来托举儿子,他们心甘情愿。



    但是,花费额外的资源,来供给同一家的姑娘,那可就不一定了。



    在不少的贫苦人家,家中的女儿多,颜色好,没准就是他们一家人翻身的资本。



    为什么?



    当然是卖掉啊,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卖给人牙子,直接卖到花楼里面去,都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孩儿是作为一种人形的资本,能卖掉能换。



    大多的女儿家,相对感性,借着感情的这一个由头,在女孩长大之后,兴许还能顾及旧情,那么一大家子就能继续绑定,狠狠吸血。



    这就是现状,要建立一个女子的书院,必须考虑到这些现实。



    听着岑夫子的这些话,婉宁在思考,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