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竟然批儒学大家学问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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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爱卿,你所献的与羊毛与魏绫之计一旦实施,将由钱先生运转。



    至于对韩出兵”



    萧绰看向颜夫子,没有继续了。



    颜秋则与钱不韦对视一眼,后者拱道:“颜夫子,我满身铜臭,所所讲,不宜先煞风景。”



    颜秋叹道,“老朽所问,又何尝不是累及无辜。”



    他看向许良,“老朽出发前有一问不明,想请教许大人。”



    许良征询看向萧绰,发现后者神色复杂,期待、愧疚。



    愧疚?



    “颜夫子言重了,子哪敢言教?”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可是皇帝的老师!



    颜秋不置可否,“其一,古时茹毛饮血,女子当权,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是为蒙昧不化。



    又圣人有言‘女子误国’,谓之女子不可为帝。



    后男子建国,圣皇制礼,始称教化。



    如今大乾以女子为帝,列国皆称大乾蒙昧,不复教化,何解?”



    许良错愕,当着女帝的面提“女子误国”,还女子当权是开历史倒车,这老头够勇的啊!



    不过再看女帝萧绰,面上并无太大波澜,只是看他的时候带着期待跟鼓励。



    许良心思一动。



    是女帝想服颜秋魏伐韩奔走造势?



    还是老人作为大乾大儒游学,怕被人问这个问题,提前准备答案?



    这个问题压根难不住他!



    许良拱笑道:“颜夫子,不管谁这话,放到下官面前是一定要唾他一口的。”



    “嗯?”



    颜秋皱眉,“为何?”



    上官婉儿也担忧地看了许良一眼。



    这许良,怎敢在颜夫子面前大放厥词?



    钱不韦目中露出讶然。



    只有萧绰期待看向许良。



    她知道,许良的话看似匪夷所思,实则大有深意。



    许良呵呵一笑,“古时人知其母不知其父,不是女子当权所致,而是男人弱所致。



    彼时没有耕种,没有畜养,果腹唯二:女子采集,男子狩猎。



    狩猎收获不稳,难保温饱。采集却可果腹,保证种族、血脉延续。



    所谓蒙昧、教化,前提是血脉、种族得以延续。”



    “若无女子采集保证血脉延续,又何来后来的男子当权,子女由姓改氏呢?”



    “此之谓‘何不食肉糜’!”



    颜秋愣住:“敢问许大人,此话何解?”



    许良摇头,“饱汉不知饿汉饥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嗯,的就是这种人。”



    不等颜秋发问,他微笑继续道,“至于所谓女子误国,纯属扯淡!”



    颜秋眉头愈紧,这许良,话太粗俗了。



    “这话的人该去乡野田间,坊间巷里亲自去问问,百姓关不关心谁是皇帝?”



    “他们关心的是这今年的谷子能收多少,家里的母猪会下几个崽,菜场的白菜会不会涨谁当皇帝,他们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换而言之,哪个皇帝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不用担惊受怕,忍饥挨饿,他们就信谁是好皇帝。”



    此言一出,女帝萧绰目中陡然浮动精芒,呼吸跟着都急促起来。



    “谁能让百姓吃饱饭,穿暖衣,谁就是好皇帝!”



    “百姓并不在乎皇帝是男是女!”



    “许爱卿,此言当真?”



    许良躬身拱:“陛下,这话不是臣真就真,假就假的。



    若陛下不信,也不用下乡进田,走街串巷,只需早朝时就近找个菜场,找那些普通百姓聊聊即可。”



    萧绰豁然起身,双攥拳,目中激动再不加掩饰。



    自她登基以来,多少质疑,多少阻力,多少明争暗夺,让她有时都难免迷茫。



    自己一介女流,何苦劳心劳力做这女帝?



    这么做对吗?值得吗?



    今日许良明明白白告诉了她:对!值得!



    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颜秋虽没有萧绰那般激动,却也大为震撼。



    事实上,他有此问的本意是想试探许良的态度,看看他是不是某些人别有用心的安排。



    没想到许良的回答让人无法辩驳。



    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许良的回答不正是这番话的变相印证吗?



    颜秋忽略了许良言语粗俗,“许大人,老朽还有一问。”



    



    许良暗暗皱眉,不是就一问吗,怎么又一个?



    在这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可老人是女帝先生,他也不好发作,只得欠身:“夫子请问,只是晚辈年少,所答未必能让夫子满意。”



    颜秋不置可否,“儒家圣人教诲,君子厌兵。



    我为儒生,大乾君王兴刀兵而不加阻止,反倒壮其声势,岂非助纣为虐?”



    许良反应过来了,颜秋这是碍于女帝情面不得不出山,可心里还有疙瘩。



    他摇头笑道:“那就要问先生自己了,是求儒家圣人大义,还是大乾国泰民安。”



    颜秋疑惑:“何解?”



    许良笑道:“颜夫子若求心中大义,大可以用先生身份劝其罢。”



    颜秋摇头:“陛下虽是女子,却是明君。



    她在位,于国于民有利,老朽还没糊涂至此!”



    “这便是了!”



    许良笑道,“颜夫子心中对韩国百姓有不忍,对我大乾百姓更有不忍,何也?”



    颜秋愣了一下,茫然道:“为何?”



    许良摇头,担心再绕会把这老人绕抑郁了,索性点破:“因为颜夫子是大乾之人!”



    “大乾之人”



    颜秋先是恍然,后又面露挣扎,“大乾百姓是人,韩国百姓也是人,教老夫如何”



    一旁女帝萧绰也面有不忍。



    先生一把年纪至此,还要为她的事纠结至此。



    于一位饱学大儒来,这种折磨可想而知。



    许良笑道:“看来颜夫子学问还没到家啊!”



    “嗯?”



    此言一出,在场四人齐齐看向许良。



    大乾儒家文首,享誉列国的颜秋,居然被许良成学问不到家?



    他怎么敢的!



    上官婉儿低声提醒:“许大人,不可妄言!”



    钱不韦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看向许良。



    萧绰皱眉,“许爱卿”



    许良没有理会三人,而是看向颜秋:“颜夫子,圣人昔日此话时,可有大乾、韩国之分?”



    颜秋一愣,“这”



    许良微笑,“昔日儒家圣人在时,诸国林立,有大乾,无韩国。



    如今夫子还用昔日言语衡量自己,衡量世人,是否妥当?



    是圣人错了,还是圣人道理讲对了,夫子没学到家?”



    “这,这该是我没学到家!”



    颜秋拱,“既是如此,请许大人赐教,老朽该如何处之?”



    许良笑道:“此事易尔,若陛下扫清列国,一统天下,再行颜夫子的圣人道理,无有不准!”



    “轰!”



    颜秋豁然起身,瞪大眼睛,只觉多年来困扰他的诸多问题,让他纠结、痛苦的道理都迎刃而解了。



    “天下一统,圣人之道一而准之”



    颜秋喃喃念叨。



    若天下只有一个大乾,哪里还有这许多纠结?



    而萧绰能当好大乾的皇帝,如何当不好天下的皇帝?



    想到这里,颜秋躬身朝许良拱一礼:“多谢许大人指点迷津!”



    他随即转向萧绰,“陛下放心,老朽此番周游列国,将带上门下三十六位弟子,为我大乾造势!”



    萧绰凤眸露出惊喜:“先生!”



    她原本只是想动颜秋去韩国传播新编史料,没想到许良一番辞下,颜秋居然愿意带着满门名儒去宣传。



    如此一来,新史在韩国传播的速度将会更快,她出兵的时间也将大大提前!



    果然,召许良进宫是明智之举。



    更重要的,是今日许良“一统天下”的话得了先生的认可。



    今日之后,她在大乾必定能得到儒家学子的认可!



    许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一旁上官婉儿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上官家世代文臣,比旁人更懂颜秋的秉性。



    以上官家世代累积下的声望跟学识,见到颜秋也得恭敬称呼一声“夫子”。



    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对许良躬身行礼,还因为许良改变了初衷。



    “这个浑蛋!”



    上官婉儿现在怎么也无法将许良跟传闻中的纨绔联系在一起。



    有此才学干嘛藏着?



    这下好了,一旦旁人知道,定然要笑她有眼无珠:这么好的金龟婿不要,难不成你上官婉儿想嫁神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