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给岳父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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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爸爸最大的成就不是当上市委书记,而是对自己童年的孩子,陪伴着推向青春期的时光隧道。”



    一个爸爸最大的悲哀就在于,孩子本身就是一块烧坏的废砖,只能砌隔墙,可爸爸偏要让孩子做钢筋混凝土主梁。



    结果是害了孩子,也害了别人。



    亲人都希望你过得好,但他不希望你过得比他好。



    普通家庭如此,干部家庭也是如此。



    这不老书记的家庭,大儿子徐兰武看到妹夫祁连雪是市长了,心理落差如黄果树瀑布。



    一个农村的穷子,他能当市长。



    为什么我不能当市长?再我爸徐民意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金城市委书记。



    龙生龙,凤生凤,天生的老鼠会打洞。



    爸爸的遗传基因传给一个外人了。



    我就是要恶心你们,我日子过不好,也让你们过得心神不宁。



    他不给爸爸徐民意过生日,也不让妻子孩子过来。



    他以妻子、孩子的情感为纽带,违背人情伦理。



    徐兰武就是这种人。



    有人得意,必有人受损。



    自然学家认为,一个物种的诞生、发育和成长,必然造成另一个物种的衰落和凋零。



    “不来拉倒,吃,我们吃。”徐民意气的哆嗦,没敢出那句谚语来:“养女不教如养猪,养子不教如养驴。”



    儿子不来,可以派孙子来看望爷爷,给爷爷过生日,血缘的纽带割不断。



    “爸爸生日,美好的气氛,就被大哥搅黄了。”徐兰花声嘀咕。



    在餐桌上,祁连雪有意找话题,不至于冷场,所以就和舅子徐兰文寒暄几句。



    “公司效益挺好的?”



    “恩又扩大了生产了。”



    “累死了。”徐兰文发起牢骚。



    “能进金城公司,是多少平民子弟梦寐以求的。”



    “有的人生来俱有的,却是一些人苦苦追求的。”



    “靠关系,到金城公司上班的职工,不珍惜工作岗位,以为金城公司欠他的。”



    徐兰文抱怨一线岗位辛苦,除了只会按个设备按钮开关,他能干什么?



    单位就是一个江湖,像徐兰文优越的家世背景,在金城公司一线岗位上班,这样的职工稀罕的如同大熊猫。



    只要你上班遵守纪律,哪怕主动做一点额外的工作,升职遇是普通人的几十倍。”



    组长,班长,车间主任得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最后领取退休金,安度晚年。



    主动做一点事,插上隐形的翅膀,以优越的家庭背景做资本,基层会下意识的照顾你。



    可徐兰文狐假虎威,仗着自己是老市委书记的儿子。



    嗜酒如命,可惜自己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头死驴躺在浇过水的耕地里,四只腿陷在烂泥里,不是死驴不走路,而是死驴没有这个能力。



    可是他又不觉得自己是死驴,有一种舍我其谁,把自己当做关老爷的赤兔千里马,最后这头死驴越陷越深。



    对驴主人来,唯一的结果就是杀死驴,然后吃驴肉,卖驴皮。体现死驴的价值。



    企业改制,徐兰文这样的人必然下岗,然后失业,待在家里啃老。



    一生没经过风吹雨打,到醒悟时已百花凋零。



    人生跌入瀑布的旋涡,命运不主宰自己里,其境遇非常悲惨,下岗,失业是事。



    有些孩子还把前程远大的爸爸拖累吃牢饭。



    人生何为幸运?何为不幸?



    这就是极个别优越家庭孩子的悲剧。



    代际传承很难,权力会像冰山上的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化解于无形。



    太阳的能量是巨大的,这就是大自然的无情选择,徐兰文最后成为国企裁减的对象。



    他一无是处,唯一的就是抱怨社会。



    社会是四面裹着厚厚海绵的墙,碰上厚厚海绵墙,不疼不痒温柔的阻挡你,让你无处遁形,无法逃脱,化解你的力量与无形。



    如同催眠剂,可怕的是最后你困死在这堵墙里。



    徐兰文自以为身份高贵,于是抱怨社会,觉得公司亏待了他,做事无罪恶感。



    挂钩脱落伤人就是这种现象。



    无悔改之心,感觉整个公司都欠了他,人人跟他过不去。



    徐兰文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公司里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喝了酒,属于酒后上岗,起重天车的挂钩脱落,金属掉进电解槽里,飞溅的电解液伤了人,按公司制度就是开除。



    在公司里隐形的权利,除了当事人,没有人见过。



    于是徐兰文扣发全年奖金,工资降两级。



    也是看老书记面子,还有妹夫祁连雪隐形的权利。



    当然徐兰文不觉得是这样,这就是博弈论中人性的荒唐,他只觉得公司管理太苛刻。



    “姐,你给妹夫连雪,给我调换一个岗位,起重开天车我干不下去了。”徐兰文是满腹牢骚。



    徐兰花笑笑,“哥,爸培养我们兄妹三人,没有文化初中毕业,也就是开天车的命,人啊要知足。”



    “姐姐,你是站着话不腰痛,连雪成为市长了,你才这样的话。”



    “我一年奖金公司给我全扣光了,工资还降了两级,我吃什么?喝啥什么?”



    “把心用在工作上,把喝酒的毛病改改。”知子莫若父,徐民意也是,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去处。



    可惜无能为力,年轻时为了事业,东奔西走,不教育孩子。



    现在孩子已是废模子里的砖,烧的时候又火候不好,废砖弃置可惜。



    可用起又不能大用,所以只能砌不承重的隔墙。



    可一个爸爸不希望自己孩子平庸。



    外公徐民意对祁冰莹疼爱有加,给冰莹盘子里夹了,一块祁冰莹最爱吃的鸡翅膀。



    祁连雪做的大盘鸡有一股焦糊味,祁冰莹不爱吃,他又把鸡翅膀夹到祁连雪的盘子里。



    徐兰花瞪了祁冰莹一眼,又不好发作。祁连雪摸摸祁冰莹的头,“我的冰莹就知道孝顺爸。”



    



    “你看孩子无法无天了。”



    祁冰莹有外公徐民意,爸爸祁连雪呵护,在徐兰花面前有恃无恐。



    向她的妈妈努努嘴:“不爱吃,就不爱吃。”



    给舅子徐兰文调换一个岗位,对金城市长祁连雪来,就是举之劳。



    但岳父徐民意不让换岗位,按起重天车按钮,儿子徐兰文好歹也是技术工人,以后有出路。



    可儿子徐兰文最后的归宿,就是在金城公司当保安,看大门。



    祁连雪看到徐兰文发牢骚,他想找一个共同的话题,对徐兰文:“你们公司废水回收利用效果挺好,有几项技术在全国领先。”



    “尤其是选矿工业废水回收技术,已上报市科技协会,要奖励。”



    “奖励是事,金城公司能节水,节水是大事啊。”



    “奖励,多少钱?”



    “大概五十万元吧,我也记不清了。”



    “妹夫,我们公司还在乎这么一点钱吗?你也太看我们公司。”徐兰文是满腹牢骚。



    “连雪,我经常在公司上班,没见过猪哼哼,也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也知道猪肉是什么味道。”



    每个人都有长处,徐文兰侃侃而谈,“航空母舰在大海中航行,锅炉用的是海水,你信吗?”



    “我们公司大型高炉冷却水,设备冷却器循环水,型锅炉补给水都是软水。”



    “工业废水回收再利用,软化水不能用。”



    “热轧废水,选矿废水里含有矿物油酸性悬浮物,金属离子,什么污染物含量高,那些乱七八糟的名词,我记不住。”



    “这些水就是处理了也不能用。”



    “一号高炉循环系统冷却器堵塞了,高炉发热,我们公司还在检修。”



    “冷却器报废了,铜管子全是水垢。”



    “密密麻麻的铜管子又无法焊接,几十万的冷却器就废了。”



    “真是一群败家子,几十万的冷却器就这样毁坏了。”徐民意从贫穷中过来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他骂儿子。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老书记徐民意没在企业干过。



    而祁连雪大学毕业就分配在化工厂,在一线岗位上过班。



    一个工厂并不是你想节水就节水,节水与科技息息相关,菜桌上徐文兰没有假话。



    “妹夫,你们政府让节约用水,可工厂有些地方,不能用工业回收净化水。”



    “政府让公司用选矿工业回收处理水,软化后用,什么氯离子超标。”



    “软化不起作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总之冷却器就堵了,报废不能用了。”



    祁连雪这才知道金城公司为什么不用回收水,而用高几倍的工业水的原理了,



    节水难啊,难于上青天。



    “我工作的岗位电解液也不能用处理过的工业回收废水,用了提纯后的金属纯度不达标,就没有高品位的金属。”



    “江北我归去,湘西君卜居。谁知对床语,胜读十年书。”



    祁连雪给老岳父过生日,舅子的抱怨,胜过一次调研报告。



    祁连雪恍然大悟,一个单位哪怕是最基本的工程和设备零件,都浸透了极高的技术性。



    科研能力达不到,节水只是一个表面现象,一个名词解释罢了。



    一切的汇报都是建立在虚假的谎言,也许漂浮的气球给人一个绚丽美丽的梦幻,不忍心戳破,但是他迟早自己会破的。



    政府定下的政策是节水不达标,企业就停产,他虽然是市长,祁连雪也没有能力让金城公司停产,就是停产了又能怎样,节水还是达不到。



    祁连雪推推孩子祁冰莹,“莹儿,把那瓶戈壁醇酒拿来,我给你爷爷敬两盅酒。



    徐兰花也知趣,她拧拧祁冰莹的耳朵,赶紧从柜子里把自己拿来得戈壁醇酒,递给祁连雪。



    “酒鬼看见酒,两眼放光。”



    祁连雪把酒瓶打开,在一碟酒盅里倒满了酒,毕竟老书记徐民意对他有再造之恩,是生命中的贵人,又是岳父。



    今天他已经贵为市长了,不想喧宾夺主,“兰花,给你爸他老人家敬上两杯,”。



    徐兰花端起了酒碟。“爸”。



    徐民意站起来,“连雪,我有个话,干当讲不当讲。”



    “爸你。”



    “连雪,你已贵为市长了,诱惑力也大了,官可以不做,但家庭的和睦。”



    “我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美美,把莹莹养好,就是最大的成就。”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



    我徐民意没看错人,家庭不和睦,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个市长也没什么意思。



    “爸,你这些干什么?今天是你的生日。”徐兰花埋怨他爸得多。



    “我知道连学的野心,到这个程度上就由不得自己了,三分民,七分运,凡事不能强求家庭好比什么都好。”



    “啰啰嗦嗦,就知道一天训人,这么好的酒。”



    徐兰文打断了徐民意的话。“喝喝。我祝妹夫官运发达,”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又端起了酒杯,“双倍才叫祝愿,我祝”徐兰文一杯酒又下肚了。



    生子当如孙仲谋只能是奢望,大多数父亲生的孩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祁连雪心想,我的莹儿又该如何呢?



    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上天,“人生的两岸,一岸是堕落,一岸是超越。”



    就看孩子的命运了。



    祁连雪心里感叹。



    “满上,满上,都是自家人。”徐兰文客气的像一个谦谦君子。



    只是喝酒的姿态,又像饥饿的人,看见了一盘美食,那种对酒的贪欲,如同沙漠中饥渴的骆驼,看见一眼清泉。



    一瓶酒他一个人就喝了,他总要找个理由,自圆其。



    “你们不喝,我喝,看不起我”徐兰文自斟自酌,他嗜酒如命。



    祁连雪想起三国演义,乌巢劫粮的首领淳于琼,喝酒误事,最后被曹操割了耳鼻指,送回军营羞辱袁绍。



    幸亏舅子就是一块废砖,砌不承重的隔墙。



    他连砌不承重的隔墙都不够格,只能填缝隙,喝酒没有节制,这样的人给他什么工作,他也干不好。



    不给企业添乱已经很不错了,不管老爷子同意不同意,给他调换一个工作。



    起重天车是不能开了,我给他们厂,王厂长打招呼,让他到后勤开大门,祁连雪心里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