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娴一直等到走到包厢外才笑出声来。她刚刚也是被傅嘉涵的不要脸震惊到了, 明明在他对面就挂着一个时钟, 他还装作抬起手看表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不要这么幼稚。”郁娴一副要笑到肚子痛的表情, “神他妈看表, 你右手哪里有表。”

    傅嘉涵：“……”

    直到郁娴笑够了，傅嘉涵这才话：“笑够了？”

    郁娴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傅嘉涵只好一脸宠溺地让她笑, 末了慢悠悠补充道：“我虽然没有表, 但是你有啊。”

    郁娴止住了笑，暗道，骚操作。

    这头傅嘉涵舒畅地吐了口气，操作骚不骚不重要, 有作用才是重点。刚刚他只是简单露了一手, 就不信震不到他们。

    震不到的话，傅嘉涵摸摸下巴，还真是有点期待, 他脑海瞬间已经想到了无数招应对的方法。

    笑完之后，郁娴也想到了压在心里一个晚上的问题。她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一个高中的是吗？”

    “……”

    郁娴停下脚步：“你怎么不话了。”

    傅嘉涵摸摸自己的鼻子：“在想怎么。”

    “那现在想到了吗？”

    傅嘉涵目光沉沉地看着郁娴：“那你跟我保证, 就算我全部交代了后, 我还是你的点哥。”

    郁娴狐疑道：“你……高中对我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傅嘉涵没否认, “你保证不保证？”

    郁娴心里想了一下, 她印象中真的没有傅嘉涵这号人物, 一方面她是不关心周围的人和事, 但是另外一方面也明傅嘉涵并没有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但是她刚刚试探问了他一句有没有对她做丧心病狂的事情, 令她惊讶的是, 他没有否认。

    她相信他的人品，于是对于这个问题她只剩下好奇。偏偏他一直坚持要她保证，郁娴想了想随口便了句好。

    谈话间，两人已经慢悠悠走到了二中的大门。作为源市老牌重点高中，二中的门口带着悠久和严肃的气息，从外面看进去，能看到办公楼前飘扬的红旗。

    傅嘉涵跟门口保安叔叔了几句，两人便畅通无阻地进了学校。一跨入学校，周围便安静下来，就连远处隐隐传来的车鸣声都隐去。

    “带我来学校干什么？”郁娴好奇地量周围。

    “带你看看我的高中。”他这话的时候仿佛意有所指。郁娴疑惑，但她没有多问，被他牵着往学校的右侧路上走去。

    傅嘉涵指了指树下的一块空地，石桌石椅，还有一地的落叶落花。“这是你们班的公共区，每周三是你值日，你最喜欢靠在这棵书上喝牛奶。每次都要喝完牛奶，你才会懒洋洋地去拿扫把扫地。”他的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嘴角有浅浅笑容，“你很喜欢散步，尤其在这一条路。有时候跟朋友，但是大部分时候喜欢一个人，每年秋天的时候，你都要捡几片银杏叶。你要做书签，但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郁娴听他缓缓道来，脑海里也同时浮现相应的画面。她看着傅嘉涵脸上认真的神情，心里划过异样的情绪。

    傅嘉涵牵着郁娴的手，不紧不慢地往前走：“食堂的话你最喜欢去三楼，那里有你最喜欢的可乐鸡翅。可是尖子班总是拖课，你每次去都已经没有了，后来没有拖课了，你却已经不喜欢了。”

    “你在这棵桂花树下跟别人过，你做的桂花糕特别好吃。”

    “你一难过就喜欢去操场跑步，所以考试的时候其他人考完八百米都累趴了，你始终都是元气满满。”

    “你经常到校园超市买零食，只爱喝一个牌子的酸奶，重度奶茶患者。”

    傅嘉涵每多一点，郁娴心里的惊讶就会增加一分。如果不是细致入微的观察，萍水相逢的同学哪里能知道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情。傅嘉涵还想再讲，郁娴却忍不住断他：“那你呢？”

    沉浸在回忆中的傅嘉涵愣了一下：“什么？”

    “不是要介绍一下你的高中吗？为什么只有我？”

    傅嘉涵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娴，你懂得的。”

    郁娴轻咬着下唇，摇摇头：“我不懂。”

    他轻笑了一声：“你靠在树上喝牛奶的时候，我想帮你拍照。你散步的时候，我在想我能不能陪着你。我你做的桂花糕很好吃的时候，我在想你能不能给我做一次。你难过的时候，我无数次想伸手抱抱你。你你喜欢可乐鸡翅的时候，我在想，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

    “娴，我喜欢你四年了。你问我为什么只讲你，不煽情的讲，除了学习，我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你身上了。我像一个偷窥狂一样，哪怕多了解你一点，我都能欣喜若狂。”

    郁娴并不怀疑他表达出来的浓烈的情感，此刻她也明白为什么他这样一个高冷的人，却在恋爱后喜欢黏着她，知道她喜欢的口味，带她去吃她喜欢的美食。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委屈对他的那句：跟你谈恋爱真的很浪费时间。

    现在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不是人，怎么能出这样的话来。那晚他坐在她宿舍楼下，路灯照在他身上，满身孤寂。

    “对不起。”郁娴低声开口。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并不在意，见她一脸难过，反而伸手摸摸她的头，“是我不够勇敢，不敢让你知道我的感情。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郁娴抬头看傅嘉涵：“在A大，面试的时候，我没有认出你，你是不是很难过。”

    “都过去了。”

    “他们你是尖子班的，我……我没有印象。”她微微露出沮丧的神色，“我还是想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互动。”

    傅嘉涵神色僵了僵，颇不自然地道：“当然有了。”

    郁娴眼神亮晶晶的：“什么？什么？”一副急切的模样。

    傅嘉涵见她十分好奇，只好道：“我有一次搬作业，你帮我捡了作业本。”

    郁娴愣了一下：“然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傅嘉涵斜斜看了她一眼，“哦，如果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当时对我笑得比对别人笑得要灿烂多了。”

    “……”郁娴轻咳一声，“然后呢？”

    傅嘉涵又连续提了几件事情，无非是了几句话，课间对视过，还有一次比赛，他坐在她后面，考完后她笑眯眯地朝他要了一张纸。这些事情听得她心情百般复杂，这种得不能再的事情，却被他宝贝地珍藏在心里，即使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每一个细节。

    这种从墙壁灰里扣糖吃的行为明明十分好笑，郁娴却觉得心酸，酸得眼睛都快红了。

    傅嘉涵却不领情：“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觉得我们互动不甜？”

    “……”郁娴默默把情绪咽回去，“甜。”

    傅嘉涵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你不用觉得愧疚，那个时候我们又不熟，如果你对我笑得太灿烂，我心里会不舒服的。还好你没有。”

    “……”这是什么逻辑。

    提到她的笑容，傅嘉涵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还好你没有。也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还可以笑得这么甜。”他脸上浮现笑意，似乎在想要怎么形容，“你一笑我心就软了，也想跟着你笑。”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郁娴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其实我刚开始知道我们是高中同学的时候是有点生气的，我觉得你骗我！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生气了。”

    夜风凉凉，两人牵着手在学校散步着。走到靠近教学楼的一处拐角，教学楼的灯光照射不到这个地方，周围又有树挡着，这里安静而又隐蔽。郁娴顺着傅嘉涵的目光看向树后，二中的学生都知道树后有石桌石椅，适合白天读书，晚上约会的好地方。

    “我们曾单独两个人在后面单独待过。”傅嘉涵突然道。郁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察觉到一道刺眼的手电筒白光直直照射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凶巴巴的声音：“晚自习跑出来约会，你们两个哪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