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等待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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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顺心急如焚,原本想血战一场,即便战死也算为北晋尽忠,



    可如今这样的情形,已远远超出想象,敌军根本不与他们正面相抗,



    丝毫不讲武德,却使用了围堵出口,然后火攻的策略。



    山边用上了渔,这些在他印象中都是全新的概念,都是新的伏击战法,却异常的有效。



    赵大顺大声呼喊阿奴赤的名字。



    这个一起历经生死的同伴不知此时怎样,可任凭赵大顺喊破喉咙,却得不到回应,赵大顺心如死灰,纵然有万斤力气,却无从着力。



    官军也不展开攻击,而是利用地形优势死死堵住出口和密林,



    任由火焰吞噬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叛军将士至死都无法相信,他们憧憬的那些美好生活,变成了最后的狂欢。



    渐渐的,呼喊声越来越弱,能站立着的人越来越少,



    即便有从火中站立起来像个顶天立地男人的叛军,



    也被飞来的箭矢夺去生命。



    赵大顺的死极为悲怆,他将长刀杵在地上,借力支撑已经燃烧的身体,直到意识涣散,最后轰然倒下。



    五千军人数不算少,经过一轮箭雨,一轮官道两端的清缴,再到用火,铁等令人头皮发麻的段,



    山边的长枪兵脚下,还是汇聚了一群放下武器,瑟瑟发抖的投降者。



    所幸这些人没有遭到毒,往后余生当他们想起今夜的惊魂过往,只怕已经成为心结。



    就这样,屠杀持续了两个多时辰,贺兰展轻松拿下盘踞太行山叛军的主力。



    今夜注定是贺兰展的高光时刻,指挥漳河军打扫战场后,已经到了后半夜。



    贺兰展楠楠自语道:



    “不知那匪首穆长春有没有抓到,可惜了,不能亲自砍下他的头颅!”



    一阵遗憾的复杂情绪在贺兰展心头升腾起来。



    ,,,,,,



    七月二十五的夜晚,济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因为突然在城墙下开设粥棚,使得混入城中的三千叛军如咸鱼暴露在街面之上。



    在漳河军和刺史府、县衙卫队合力清剿下,杀掉或者逮捕者七七八八,当然也有漏之鱼,如穆长春这样的大鱼。



    竹山院中,那书生独自坐在正对大门的房间里。



    虽然不算宽敞,也收拾出一间客厅的模样,那些招来的孤儿不知跑到了哪里,他身边就只剩下那个叫萧崇玉的少年。



    房间外的场院四周立着的木棍上点着火把,围了一周,将整个场院照亮,有亮光才有安全感,这是前世的经验。



    与萧崇玉两人没有对话,距离城区又远,雨也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苍穹上甚至露出难得的微光,整个房间安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偶尔有外边墙上的鸽子笼里会发出“咕噜”的叫声,打破夜晚的平静。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孟冉想着这个概念,这是经过前世印证过的理论,很多事情总得由自己去面对的,就像此刻,他在等一个故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直到丑时三刻的时候,已是深夜,



    从门口望去,济城方向仍然显现出大片亮光,孟冉知道那是官军里的火把,



    他们在不遗余力的搜索叛贼,一边擦拭里的新器械“鬼见愁”,一边不时抬头看看门外。



    



    竹山上虽然埋伏了有两百人左右的漳河军,院子周围也有五十名黑甲散落其中,



    但孟冉还是作了交代,没有萧崇玉发出的信号,他们不必现身。



    如果有这个会的话,他想跟那个搅动尧州的人好好聊聊,就像那个人也想跟他聊聊一样。



    就在这时,院子大门吱呀一声,没有想象的大队人马冲进来,而是一个身着短衣劲装的男子。



    没错,只有一个,仿佛一个落寞的枭雄来寻仙问道,追寻人生答案。



    穆长春脚步有些虚浮,烟熏火燎之后头发蓬乱,里拿了一把钢刀,却是一路拖在地上,钢刀与院中铺设的条石摩擦,偶尔带起火星。



    进入房间,见孟冉端坐在眼前,里始终拿着一根有柄的东西。



    那东西穆长春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心思去想,进门后发现正中央竟然放了一把椅子和桌子,桌子上放了一杯茶,但已经凉透。



    穆长春毫不犹豫的坐下来,将长刀斜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口灌进嘴里,开口道:“你在等我?”



    “当然,你竟然能活着到了这里,很是出乎我的预料!”



    话语不长,却是那么自然。



    “天意,这是天意,我竟然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动了念头,然后设下这个局的?”穆长春苦笑着问道。



    “从你离开这座院子,然后派人刺杀我的那天,



    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孟冉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突然变得空洞而嗜血起来。



    穆长春答道:



    “你知道了我那么多秘密,就连那个送密信的法子也是你给我的,



    所以只有你死了,我才更安全,更便于成事。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个该死的办法,成了你设下的局,



    年纪,不简单,我现在非常佩服你,真的,非常佩服!”



    孟冉露出一丝笑意:



    “道理很简单,我不加入你的阵营,你就要杀我,因为你要杀我,



    我只能想办法把你,连同你身后的队伍一起抹掉,这很公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安排在城外的人也被你盯上了吧?”



    穆长春继续苦笑。



    那书生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答道:



    “纠正你一下,不是盯上,而是此刻他们估计已经完了,到明天一早,还有你的山寨,也得完蛋,不管你信不信!”



    “你,,,这怎么可能,城外有五千精兵,壶关相隔甚远,就是打也不一定能输给你们,,,”



    穆长春脸色铁青,不敢相信这书生的鬼话。



    “你的脑子还是差点火候,只要你彻底相信了我的传信之法,你就注定要失败!



    你新弄了个新的密信译本,可却到了我上,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



    以你的名义送一封密信给城外那两个蠢蛋对我来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