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被塞进马车，马车里满满登登、热热乎乎都是李家的人。

    热乎中，夹杂着不可言的味道。

    屁味、屎尿的骚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叠罗汉一般。

    人叠着，味道也重叠着。

    她扶正的姨娘、她宠妾灭妻的爹、她美人鱼的妹妹、宫中的李常在们。

    她变身成嫡子的哥。

    如今多了一个嫁妆被扣，破碎的她。

    拿刀之人，划掉李茹的名字。“李茹，李家的人齐全了。”

    被绑着脚的李茹，如沙包一般被塞进车厢。

    拥挤中，李茹的屁股坐在了他爹的脚丫子上。

    “嗷——

    脚，脚麻了。

    皇后娘娘答应我的，她不能言而无信，我要见皇上！见皇上。

    这一切，都是柳家人的阴谋啊！”

    马车停下。

    “仓啷”一声，金丝大环刀出鞘。

    那人拿着刀，挑起车帘子。随即挑选一位幸运的人儿，一刀插了进去。

    “啊”杀猪声一片一片又一片。

    被刀碰见的，没碰见的李家众人，都“啊啊”

    “嘎嘎”惊起树上的乌鸦。

    另外一人，一脚踹在车厢上，“再吵！就把你们杀了喂乌鸦。”

    乌鸦“嘎嘎。”仿佛在表示赞同。

    “皇上你们指定见不到了！先皇要不要见一见？走快点，没准能碰见西郡王。”

    “不见了！不见了！大人我错了话了，你大人不记人过。”曾经的李侍郎额头上冷汗淋漓。

    拿着金丝大环刀的人，对另一个道：“你去把他们的嘴堵上，我不想听他们废话。”

    另一人眼里满是不耐烦，“杀了吧！只有死人嘴严。”

    “罪不至死，皇后娘娘心善。让他们在边疆好好活着吧！”

    “挑断筋脚筋吧！省得跑了，麻烦！”那人又道。

    金丝大环刀的主人，点点头。“是个好办法。”

    收起刀，拿出一把匕首。

    银光一闪。

    车厢里气味更重。

    李侍郎怂道。“官爷，官爷！我们不话，真不话。

    这见了血容易引来野兽，咱们一会不好赶路。”

    “哼”两人冷哼一声，重新赶车。

    上路

    是去边疆重新开始，还是去黄泉同西郡王相聚。

    李家人还是会选择的，再无一人叭叭。

    除了臭一些，还是蛮安静的。

    

    砰砰砰

    柳府的门环被扣响。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一条缝。

    “请问可有拜帖。”看门的厮抬头看看天

    天上，一轮太阳高高挂起。

    满脸惊恐。

    “俺的娘啊！青天白日的见鬼啦！这鬼都不怕日头啦！狗哥”厮连滚带爬的往里跑。

    “狗哥，我看见咱们家的二姑娘了。”

    “嘎吱”门又被关上了。

    砰砰砰柳青儿伸，响了门上的兽面衔环。“开门，我就是府上的二姐。”

    “嘎吱”一声，大门被打开。走出来的是看门的厮，名叫狗子的。

    狗子点头哈腰道：“这位姐可是来做客的。可有拜帖。”

    “滚开，我是二姑娘！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狗子满脸堆笑，“姑娘笑了，不是？

    

    人还能不认识，自家的二姑娘。”

    “自家！”两字，狗子提高了声音。

    “自家的二姑娘？什么二姑娘？”府上还有另外的二姑娘？柳青儿蹙眉。

    “我们府上的二姑娘啊！跟着大老爷和大夫人出门子了，画山水去了。

    姐是要找二姑娘吗？那真不巧！让姑娘白跑一趟了。”

    看门的厮狗子点头哈腰，态度恭敬就是不看柳青儿的脸。

    “我是府上的二姑娘，柳尚书的亲生女儿。你抬起头来仔细看看。”柳青儿想发火，又不得不耐着性子。

    “姐笑了！奴才怎么能直视贵人。”

    “我让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是。”看门厮抬起头，笑眯眯道：“贵人长的面善，同我家已逝的青姑娘是有些相似。

    我家青姑娘爱笑，同贵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什么青姑娘爱笑，柳青儿就不爱笑。

    这厮拐着弯的她脸臭。

    柳青儿听出来了，冷哼一声，“你等着！我让我姨娘把你发卖了。”

    “姨娘？姑娘的是张姨娘吗？”厮哈腰道：“张姨娘回老家了，已经不在府上了。”

    回老家？

    回张家了？张家穷的叮当响，她姨娘才不会回去！

    柳青儿脑子灵光一闪，惊恐的睁大双眼。“你们把我姨娘怎么了？

    我要去寿康院，找老夫人！你滚开，让我进去。

    一定是柳眠眠她娘，害了我姨娘！”

    张姨娘？

    张姨娘活蹦乱跳的出的门，听人看破红尘，被老夫人送去礼佛了。

    侍奉佛祖。

    但是！

    厮不会同她

    死而复生的二姑娘，突然回来，准没有好事！

    呸呸！

    他们柳府的原二姑娘，已经下葬了。

    如今柳府的二姑娘是财神爷纪暖姐。

    再回来的，只能是鬼了。

    看门的厮挡在门前，态度恭敬道：“这位姑娘真是风趣。

    我们府里的姨娘痛失爱女，被张家接回去荣养了。

    寿康院的老夫人，刚睡下了，不见客！

    姑娘请回吧！明日，下了帖子再来。”

    “滚，别让我打你。”柳青儿举起。

    厮往后退一步，看向门口。“姑娘，别气！奴才就是实话实而已。”

    碧桃——柳青儿曾经的丫头，从门里走出来。

    看见柳青儿，她欠身行礼。“这位姐，老夫人让我告诉您，柳家只有突发恶疾死去的柳青儿。

    没有秽乱宫闱的柳家姐。

    万里河山，千般模样。

    总有姐的容身之处，可这容身之处，不能是柳家。”

    容身之处，不能是柳家？柳青儿一个踉跄。

    除了柳家，谁还能给她富贵逼人的生活？

    “祖母不愿意见我？同样都是孙女，她为什么这么对我？”

    碧桃面无表情，“姐，柳家庶女柳二姑娘已死了。”

    面对旧主，她心中毫无波澜。“老夫人，人生匆匆几十年。除去自己，皆是过客。

    愿姑娘可以忘却过往，自由行走在天地间。”

    碧桃拿出一个荷包。“这里是老夫人给姑娘的盘缠。”

    盘缠？柳青儿伸接过

    颤颤巍巍道：“祖母不要我了，柳家不要我了！”

    柳老夫人的命令，柳家众人永远不会违背。

    母慈子孝，上行下令。

    碧桃行礼，“姑娘笑了，姑娘同柳家的缘分早就断了。

    愿姑娘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