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不准吓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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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微凉,带着几分萧瑟。



    官莫北打了个寒颤。



    他倒不是害怕自己的妈妈



    只是女人双眼醉意迷离,话语中不上来的笃定,这副认真又虔诚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瘆得慌。



    那个镯确实是妈妈留下来的。



    都镯子戴久了有灵性,莫非



    官莫北也紧张起来,屏气凝神,留意着周围的异样。



    谁知,他这边还没操心完,对面又出幺蛾子。



    “喂,喂,意浓,意浓,能听得到吗?”



    官景琛对着表喊话,语气温柔,却带着明显不符合他人设的癫狂,“我听你的话,我好好活,意浓你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吧,好吗?”



    父亲并没有喝酒。



    难道喝汤也会醉?



    不然为什么会这种胡话?



    官莫北身躯一震。



    下意识回头,打量四周。



    院还是那个熟悉的院,不同的是今天格外的热闹。



    烧烤架上的白烟放肆地直冲上空,在不甚明朗的夜空中飘荡,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佣人和保镖忙忙碌碌,虽不多话,却也增添了许多人气儿。



    没什么古怪。



    官莫北扭过头。



    握紧的掌松了松。



    一阵冷风吹来,带着烧烤的香味,和桂花的浓郁。



    酒鬼戚南风无意识地直起身,屏住呼吸,望着眼前好像通灵一样的官景琛,背上汗毛直立。



    酒意瞬间消散不少。



    脑子也清醒了些。



    她半张着嘴巴,望望官景琛,又望望官莫北,心翼翼地伸出去,与官莫北十指紧扣。



    原来她也知道怕。



    官莫北弯起嘴角,单肘撑在桌上,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戚南风。



    她今天为了学做烤鱼,很是利落,将长发都扎到脑后,露出光洁平滑的额头。



    而现在,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好看的额头上溢出一层薄汗,还有挺翘的鼻尖,亮亮的,好似有什么在闪烁。



    被红晕铺满的脸,紧张中带着惊恐。



    官莫北看得更乐了。



    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好笑道:“怎么了,宝贝?”



    戚南风转过头,眼神像没有焦距似的,缓缓定了定神,呼吸却已经乱掉,胸口紊乱地起伏,寒着一张脸,要哭不哭似的。



    “爸爸怎么了?他”



    她颤着嗓音不下去,但按他们两人的默契,她相信就算她不他也懂的。



    官莫北更加觉得好笑,紧扣着的松开,一把将她拽到身边。



    温热的指腹抚摸着脸颊,一下又一下,轻声道:“现在知道怕了,嗯?”



    戚南风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眼睫,在他衣襟上搅着,像是惹了祸等着大人摆平的孩。



    祸是会闯的,烂摊子嘛,反正有人给她收拾。



    官莫北抚了抚她的发,在她背上轻拍着,“爸爸在陪你玩呢。”



    话的同时,视线已经对上那不知怎么玩心大起的父亲。



    他紧抿的唇,严肃的表情,缓缓落下的不悦眼神,都表明了他的立场。



    不准吓他老婆。



    老爹也不行。



    官景琛端起汤碗,一口汤下肚,就像喝到了解药,那难得一见的疯癫又猝不及防地收了回去。



    好似刚才那一幕都是假象,全是幻觉。



    他又变回了那个淡然高华的前官氏集团总裁,没有商人逐利的世俗,只有不合时宜的文人风骨。



    “爸,吃饱了吗?”官莫北问。



    官景琛点点头,放下汤碗。



    立马就有佣人上来撤走桌上的餐食。



    戚南风愣愣地望着已经冷掉的烤鱼,被佣人无情地端了下去,张了张口,什么都没。



    被酒精浸泡过的脑子还是有些迟钝。



    戚南风不上是什么表情,好像有点晕,又好像很清醒。



    



    只是她真的学乖了,闭上嘴巴一句话都不,一个字都没有,沉默,沉默。



    任他握着暖着,低下头蔫蔫的。



    片刻后,佣人过来放下一个东西就离开。



    戚南风翻着沉重的眼皮,定定地望着桌上的蛋糕盒,眼睛直勾勾的。



    半晌,微微抬起下巴,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却又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半天终于缓缓落下。



    眼珠子也生动地转了转,看着身边人,有太多想问,只是还没张口,就被男人的话堵住。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宝贝,我们来得真巧,哈哈。”官莫北张开嘴巴,笑容灿烂。



    生日。



    真巧



    戚南风最后一点醉意也终于随风飘散,连一丝酒味也无。



    脑子清醒得不得了。



    不用等明天酒醒,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藏在桌下,紧紧攥着镯,羞愧得整个脑袋都要陷进桌子里去。



    “对不起。”她。



    她也不知道对谁。



    那就谁听到就算谁的吧。



    偏偏对面的两人都听到了。



    “傻孩子,什么呢。”



    “宝贝,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道歉?”



    戚南风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佝偻着背,咬了咬唇,“我不该,不该拿妈妈开玩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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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知道秋意浓对这父子俩意味着什么,她真不该因为酒精作祟而信口开河。



    勾起人家的伤心事。



    将严肃的缅怀变成荒诞的笑话。



    真是



    院中的灯带熄灭。



    只留一盏昏黄的灯在屋檐下倔强地亮着。



    “南风,我家意浓可不是那么气的人,她最喜欢与你这样活泼的孩子交朋友,她总她是个无趣的人,最羡慕那种洒脱肆意的性子,她做不到,所以羡慕。”



    官景琛微笑着看她,“她不会介意的,即使她已不在这个世上,也不会觉得被冒犯,只会高兴这个世间还有人惦着她。”



    官景琛又笑了笑,眉眼更加温柔,“如果意浓看见你,肯定会很喜欢的,南风,你和莫北要好好的,我家意浓喜欢你。”



    我家意浓



    喜欢你



    戚南风哽了哽喉咙,眼圈更加红了。



    “我,我”



    她哆嗦着唇,后面的话不出来,也不知该些什么。



    官景琛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白寸照,捂了许久,还带着胸口的温热,照片上的人笑意盈盈,少女模样,很是生动。



    “意浓,歇够了没有?”



    官景琛眉眼温柔,摩挲着照片,对着心爱之人诉衷肠,缓缓的语调,爱意缠绵。



    “不管你在哪里,都要保佑我们的孩子,不要学他祖父冷血无情,好好的,一世平安,足矣。”



    一世平安



    只要平安



    戚南风傻傻地盯着那张放在蛋糕前的照片,瞪大了眼睛,好似忘记了呼吸。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原来不是不爱。



    而是太爱。



    戚南风胸中大震,悔意丛生,为之前自己的愚蠢和怀疑。



    她猛然回头,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去搜寻官莫北的目光。



    只见他像往常一样,依然冷静自持,面无表情,好似并无什么触动。



    情绪毫无波动。



    但只有戚南风知道,他微微蜷起的指,紧绷着的下颌,涣散的眼神,隐藏在平静下的波涛汹涌是多么凶猛骇人。



    “妈妈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哪里?”官莫北没有抬头,语音平平。



    他可以当妈妈已经死了,但不能真的死了。



    他上掀着眼皮,看似无波无浪的黑眸,眼白拥挤着墨色,赤裸裸的杀意,像只黑夜中潜伏的凶狠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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