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此拳唯方

    在老人出招之前。

    方义眼中的世界便慢了下来，字面意义上

    克敌先这项有些异常。

    少见地与刀术关联性不大，能够从刀术分支中独立而出，后续想来其形成有些来路不明的技能。

    同往常一样，在方义的身体判断自身处于字面上的‘绝境’，需要额外思考寻找解法之时发动了。

    只是，这次技能的发动时要‘无赖’很多。

    不似往常敌人的刀刃迫近自己之时，才会发动。

    而是在老人出拳之前，便将方义眼中世界的时间‘固定’了下来。

    留给了方义近乎无穷无尽的思考时间，以供他通过自行探索解法，做出反败为胜的应对。

    但也意味着异常恐怖的一件事。

    李书文的这一招，很强。

    即便自己的属性在理论上是压盖对方，也勉强不受‘境’的影响。

    但两人现在的差距依旧很大。

    在他明晰这份差距，并找到应对的方法之前。

    单单靠唯我的一刀和镜中月。

    或者放下刀使用黑闪都是无法应对这一招，会被‘杀死’的。

    想到这里，方义睁大了眼睛。

    仔细端详起了李书文这一拳的底细。

    既然敌人已经‘出题’，他还有额外思考时间。

    那么，接下来就是他‘破题’作弊与对方拉近距离的时刻了。

    -

    方义向李书文看去的刹那。

    借由‘镶嵌’在左眼上的视界之眼带来的更广阔、更深入的视野。

    因为方义的任务推进进度太快，实力变化太快，遇到的敌人强度跃升过大，已经有些跟不上他自身‘本’的通透世界强化应声发动。

    在先前观测李书文失败后，方义便学习了某位‘诅咒之王’的优良战法。

    通过束缚进行了一次‘贷款’，强化了其功用的通透世界强化。

    现在在两项天赋和对方自爆的话语的加持下，终于成功对方肉体隐约变得透明了起来。

    让方义通过分析对方肉体的细枝末节，探明这一招的底细。

    进行他最擅长的‘学习’和‘偷师’，尝试拉近与对方的差距有了不少可能。

    -

    扫过对方那宛若械齿轮一般严丝合缝，开始解除身体本身桎梏，获得更强爆发力的肉体。

    观测到对方的‘硬件’开始上强度‘超频’换取额外性能后，他并未对此感到意外和陌生。

    反而是异常的熟悉。

    因为他也‘超’过。

    这一招，他最早在初见真人搏命击退对方时，便下意识用过这种技巧。

    并在上个世界学会奥贝尔格暗杀术中的限制器解除。

    挥出黑闪一拳击溃那件像肌肉狗一般的生物型帝具百巨人后彻底掌握。

    但显然，这种技巧肯定不足以让克敌先，宛若不要脸一般将方义的思考时间推前。

    他身上一定有另外的我未观测到的增幅技艺的段。

    而这正是我‘缺少’能够提升我实力的东西。

    -

    观测完了肉体这种‘硬件’之后。

    方义便将思绪投向了疑点最大的诸如技艺、‘境’、‘意’这种‘软件’之上。

    排除了他曾经借由界王药体验过，以及和对方刀对拳认知过的‘境’之后。

    他便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那种借由武技练出，他未曾触及过的‘借简生繁’的‘意’之上。

    这种名为‘意’的东西，除过面前的老人之外。

    他先前只在教会那里的那个暴打红色弓兵，堪称他遇到过的第二强的剑士身上。

    看到过那种有些生硬和奇怪的‘一览众山’的‘意’。

    至于那场诡异梦境中，声称因为一些因素无法传授给他通透世界的继国缘一。

    他倒是并未窥见对方的‘意’。

    只是很快他便摇了摇头，下了结论。

    不对，‘意’没有这么强的加持。

    而排除了所有答案后，即便再不可思议，就只有这样一种堪称荒谬的可能了。

    这种差距是八极拳中的‘八大招’的猛虎硬爬山本身带来的加持。

    -

    方义端详起了对方起式，研究起了对方使用的技能，或者招式。

    此刻，名为李书文的老人的两只微微握拳的正架于胸前，两只臂膀一高一低。

    给人一种一头看见猎物的猛虎，迈出两只前爪一前一后做出蓄力姿态，马上就要按住猎物开展猎杀的错觉。

    尽管方义眼中的画面是静止的。

    但观测着李书文的姿态，他依旧感到了一阵奇异的、他的拳头和刀上所不具备的威势。

    招式本身带来的吗

    而借由自己拳法知识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方义心中的困惑反而更多了。

    因为在他看来对方所用的名为猛虎硬爬山，由武技升华为宝具的招式。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八极拳里面破敌人架势的技击。

    属于近战破招，给敌人上破防bff的那种。

    对方使来，就是冲着敌人头顶拍去，顺势抠眼。

    进而让敌人无法反抗，会像着猛虎捕猎按住的猎物一般失去反抗力的辅助招式。

    这样的招式为什么具有击败我的惊人威力

    作为武者的我到底缺少了什么东西！

    -

    而随着方义的这三次思考结束。

    未等他挥动长刀，他的耳边便再度传来了对方出拳时带来尖锐而细的风声。

    那是昭示着考试结束，‘开始收卷’的‘铃声’。

    他眼中的世界已经重新开始流动了。

    克敌先在少见地提前触发之后，似乎在他找到解法之前提前结束了。

    看着面板上下一秒即将宣告失败，名为一步之‘境’的挑战任务。

    意识到自己错失了良的方义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遗憾。

    被逼到‘绝境’了啊。

    恐怕要使用相位储能晶核腔体改或者五帝钱硬吃攻击‘作弊’了。

    挑战任务应该也要失败了吧。

    只是，随着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感受着李书文浑身散发着借由‘意’和‘境’以及那那种自己所‘缺少’的东西，压缩自己躲闪空间的气势。

    看着拍向自己的头顶的那只避无可避的带来的惊人威势，以及另一只上蓄势待发的撑锤。

    已经错失了出刀时，就要被对方这头‘猛虎’吞噬的他却感到了肉体上逐渐浮现出了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在他过去的时光中也出现过一次。

    那是他最初在五帝钱中的空余寿命，只剩下一次容错，堪称退无可退的情况下。

    在战斗中赌上自己的性命，倾注了全部信念。

    力求从真人底下寻觅一条活路，搏命一般地打出彼时熟练度不高。

    触发堪称虚无缥缈，击发不知威力如何的黑闪时。

    于他的拳头上浮现出，仅有一次的堪称无所不能的奇异感触。

    -

    借由这股由杀催生，只差一层窗户纸便能触及的奇异感触。

    方义也看到老人近在咫尺八极拳上的那种‘无需出第二次，无需换其他的威力更强的招式，只此一击便会杀死对’的自信。

    隐约从对方的这几近撕裂空间，坏灭一切的一拳中，察觉到了自己缺少的东西。

    汲取到了足以令他反败为胜的‘养分’。

    他的耳边也终于响起了空间佐证他技艺提升的提示音。

    你捕捉并理解了人物李书文借由八极拳的特殊技能分支独立衍生出的技艺无二打。

    该技艺学习需拥有八极拳宗师特质，未满足条件，你无法学习。

    受超凡引力和过去类似经历的影响，你获取了此项拳法技艺的相关知识。

    随着脑中奇异的构想变得富有条理，对拳法的理解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加深。

    绑定在上的绑带状遗物猗窝座的谢礼也开始发烫。

    并忠实地发挥出了附带增益武者本能中的拳类技能修习速度加快的效果。

    助力他触摸并找回那种熟悉的感觉。

    感知这躯体里流淌的每一份血液即将走向沸腾，每一块肌肉都在欢呼的奇异之感。

    还未出的方义却笑了起来，起了有些莫名的话语。

    

    “原来是这样啊。

    “那次的黑闪即便有着各种bff的威力加持，有着十划咒法的加持。

    “其实理论的威力上也是无法达到击碎那个真人特级咒灵级别的啊。”

    他扔下了加州清光，主动关闭了能够保命的相位储能晶核腔体改。

    甚至像着过去遗忘恶质的吸引力一样，主动让自己遗忘掉了拥有五帝钱的事实。

    切切实实地将自己重新放置在了必死的‘绝境’中。

    只在拳头上附着了一点咒力，有些迟缓地挥动起了双拳。

    打出了理论上绝对会让他输掉这次对决的黑闪，与老人进行了一次镜像对拳。

    而在出拳的那一刻也如他所愿地成功唤醒并找回了他所‘缺少’的东西。

    再度找回了那个仿佛无所不能，一拳催山断海的自己。

    看着近在咫尺即将与对方相触的拳头。

    挥出堪称‘唯有方义才能打出的拳’的方义很是怀念的自行揭露了‘谜底’。

    “克敌先并没有在我找到解法前提前结束。

    “我所缺少的东西其实早就拥有过了，只是还未成熟而已。”

    感受着自己的拳头与老人的拳头相接的感触。

    以及对方气势化作‘猛虎’要吞没自身开始撕裂肉体的幻痛。

    理论上即将‘败亡’的方义反而笑了起来。

    “尽管有些可笑，但那种‘东西’就是被逼到绝境之时。

    “只能对自身倾注的‘一定会赢，一定要赢’，听起来的有些‘愚蠢’的信念。

    “以及我随口出咒灵被杀就会死的那种敢于向咒灵挥拳的勇气。

    “编织而成的那种舍我其谁，此拳唯方的自信啊。”

    随着黑闪技能后，借由技能分支像着克敌先和对方的无二打一般，独立而出的技艺此拳唯方缓慢显现。

    方义挥出的拳头上萦绕的不详黑芒也应声而出。

    化作了他最开始，也是使他绝境第一次获取，还会让他再度获取胜利的黑闪。

    带着他那坚不可摧，舍我其谁的气势向着老人那如虎般的气势吞没而去。

    -

    战场旁。

    在方义眼中的世界慢下来的同一时刻。

    吉尔伽美什那张呈铁青色，一如既往地写满了傲慢神色的脸上。

    少见地出现了一抹隐藏得很好的震惊。

    隐隐感知到老人的这一招的威力有些不对之后。

    这位自持实力强大，每次都在战场边缘进行近距离观战的人类最古胖虎。

    平生第一次，在确认没有人在注意自己之后。

    于观战之时，悄无声息地向后缩了几步。

    做出了‘怂了’的姿态，确保自己不会受影响之后。

    才看着李书文评判起了战斗。

    那个老人竟有这等绝技没有使用！！！

    虽然这种状态在三划令咒引发的‘奇迹’下只能维持一瞬便消退，宛若稍纵即逝的流星一般。

    但恐怕那个ber凶多吉少了。

    意识到方义大概率死亡的结局，自己好像玩脱了后。

    又观察到方义放下了刀，仿佛自断一臂一般选择与那个依仗气息封锁了空间中一切，挥出摧毁一切的敌人对拳之时。

    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可惜，我还为他准备了一瓶好酒。

    “准备让他看看我是如何‘捕猎’的。

    “看起来全知全能之星有时候也不准啊。”

    但正在他准备从方义身上挪开目光转身离去之时，突然心中一动。

    福至心灵一般的发动了达到e级别的宝具全知全能之星。

    这项他为了有趣所以常常关掉，但偶尔会开一开。

    宛若‘作弊’等同预言的千里眼一般的全知全能之星技能，也忠实地呈现给了他这一战的答案。

    窥见了‘答案’没有变动的吉尔伽美什，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愉悦的笑容。

    他止住了离去的脚步。

    很是优雅地从身边的王之宝库中召出了一对黄金铸成的华美酒杯握在了中。

    做好了倾倒酒液，递给对方的准备。

    此刻，他已经再度恢复了与对方交谈。

    而后掷出‘石子’尝试复现那个金掷出石子击落美国卫星愚蠢文章的兴致。

    ——

    挥出拳头的李书文看着面前丢弃长刀改用拳头的方义。

    感知对方即将与自己触及马上就要被的拳头，心中少见的升起了一阵不满。

    居然看我！

    转而又升起了一阵困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很快，随着两人的拳头相触，他便得到了自己短时间内无法接受的答案。

    因为他能赢下这次对拳。

    随着两拳相交，李书文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自己整个人。

    以及自己那引以为傲堪称无二打的绝技营造出的吞没一切的猛虎。

    只一瞬，便像是经历了一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完型崩坏一般，全部崩解开了。

    这一刻，仿佛连时空也在对方这一击下失去了平衡。

    老人的目光凝滞，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对方的这一拳，除过使周遭的空气全部剧烈地‘震颤’起来，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之感。

    撕裂了空间吞没了他和他的拳奠定了胜局之外。

    他还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这一拳还在他心灵深处制造出了一阵阵异样的。

    直击他心中对自己名为无二打技艺骄傲的震颤。

    我的拳输给了他的拳

    一直以来坚信的无二打的信念输给了他身上那种舍我其谁，此拳唯方的信念

    荒谬！真是荒谬！

    只是感知着和被摧毁吞没的躯体，一同消散的拳头和自信。

    李书文已然明晰了一个残酷而冰冷的现实。

    正如他过去用出这一招堪称无二打的绝技猛虎硬爬山，吞没敌人的自信和骄傲获取胜利一样。

    今天，他被对方以相同的方式击败了。

    他已经败了！

    这场以武交心，展示各自意志与信念的碰撞，他输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随着躯体摧毁。

    正在化作金色微粒状的灵质，按照程序飘向了圣杯的老人。

    在回归英灵座的最后时刻，感知着自己在对方一拳之下，已然同空间一同撕裂，消失的躯体和骄傲。

    看着烟尘中有些不熟练地收回那种奇异的气势的方义，心中不免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对方那破碎一切的力量的敬畏，也有一种深深地无奈。

    通过对方的表现，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对方是刚刚才像他一样‘从自己的武技中找到’这份力量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回想了历经数载坎坷直到老年时期才找到这份力量的李书文不禁感慨了起来。

    真是让人嫉妒的才能啊！

    只是看过一遍别人的技艺，便能触类旁通的进行优化学会更强的技艺。

    而我穷尽一生的努力，在他面前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恐怕我的出现，也只是为了让他节约这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啊！

    但在最后的时光中，他并未全盘表露这种钦佩。

    而是看着收回双拳的方义，不甘与喜悦地大声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的拳，不错！

    “我输了！

    “但下次，我还想和你交。”

    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圣杯战争第三天，清晨。

    李书文，败于方义之。

    ——

    但收回双拳，挥驱散了战场中些许烟尘的方义。

    在拿着酒杯，已然跃跃欲试要‘掷出’石子的吉尔伽美什都在自己面前之前。

    却隐约听到了老人嘴中的这样一句只有他能听到的话。

    “现在的你，是强于并超越我的武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