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什么意思？”黎至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她表情管理一向到位，故意向下弯着眼眸摆出笑意时，唇角也是向下勾着尖儿的，把莫可的脸拧正对着她，道：“怎么不话了？”

    “我只是”

    莫可的掌心轻轻贴着她的腕，他怕得脊骨发抖，仍然在逼着自己靠近，再靠近，近到黎至认定他无害，近到黎至可以轻而易举伤害他，提前展露脆弱就不会招惹更多恶意，这是莫可在这个世界学到的重要一课，这一课是黎至教给他的。

    不能太近，距离要刚好，要容易被伤害，又无法反击，脆弱才可信，至少值得一信，声音嗫嚅，细若蚊蝇，“我只是想，要是没有当初医院那一跤，就没有现在了”

    罢，莫可紧张地放缓了呼吸，半晌，听到了黎至轻笑一声。

    “演得好差。”

    黎至站起身，拍了拍，斜睨着莫可，轻笑道：“你在我面前演戏？”

    被识破了，可态度没有想象得那么差，莫可连忙抬头看她。

    “不过你要怨就怨我吧，我就是故意想看你摔倒的。”黎至颇为绅士地向他伸出，开玩笑一样的语气：“相信我，以后你比起怨我，更想恨我。”

    “怎么可能”莫可恍惚地搭上她的，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黎至的喜恶永远叫他捉摸不透，笑不是高兴，更不算原谅，有时候冷下脸与忽视不代表讨厌，难得的亲密会是暴力的前兆，无论一味顺从还是保留意趣，都要招惹至不悦，当莫可看到系统提示掉了五点好感度，他恍惚感更重，面前这个人戴着一张千变万化的情绪面具，能拿到提名的青年演员，真的很厉害

    失神中的莫可，站在斑马线上，与迎面而来的汽车擦肩而过，这才堪堪回神，连退几步，一扭头黎至就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过马路时要看红绿灯，朋友，你的家长没教过你？”

    “唔不好意思。”莫可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再怎么甩也不会把脑子里的水甩出来的。”黎至看了一眼，拉着莫可走。“你这慢悠悠的干什么呢，我叫你出来是陪我找乐子的，不是来跟你扮情侣约会的。”

    莫可的耳朵瞬间红透，结结巴巴地：“我、我知道。”

    他不知道黎至要带着他去哪里，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进了一家甜品店。

    一进店就被香甜的气味扑地一下笼罩了起来，糖霜、奶油、还有新出炉面包的香气，莫可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却还给他留点面子，声地咕叫了几下。

    黎至和店员似乎是熟人，看见她们了几句话之后，店员便熟练地拿出了几种甜品包起来，莫可不懂这些，他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各自叫什么。

    “你想吃什么？”黎至回头问道。

    莫可抿了抿唇：“我吗？我都可以。”

    “那你不饿，别吃。”黎至好整以暇地看他，微微挑眉道：“不用你付钱，今天你就算把她家店吃了，我都给你出钱。”

    莫可被她得愣了一下，“我”

    “不算了。”黎至接过店员递来的袋子，付了钱就走了，速度之快，仿佛真的不再考虑这件事。

    

    莫可也只能跟在她身后，走到了街上，鼻子里仍萦绕了糖霜甜甜的香气，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家店，肚子又叫了两声，咬咬牙跟上黎至。

    “给你。”

    黎至突然回头，莫可差点撞进她怀里。

    她把拎着的其中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了莫可，“管管你那肚子，别叫了，你那杯奶茶撒了，这算我赔给你的。”

    “可是”

    莫可这次真的愣住了。

    什么时候能从黎至嘴里听到“赔”这个字了，他都没在乎那杯奶茶，他只想着怎么让黎至消消气，黎至还有时间记得他没吃东西会饿吗？

    不对，黎至居然会对“造成了别人的损失”这件事做出赔偿？黎至不一句活该都算善良了。

    “没有可是，给你就拿着。”黎至道：“带着个闷葫芦也挺没意思的，这会儿你舅舅该回家了吧？你也回去吧，我不想还得照顾你过马路。”

    原来是要赶人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失落感，虽然跟在黎至身边让他不得不心翼翼地，担惊受怕地试探她，讨好她，但是他全身心地牵挂一个人，那种满足感像在被注视着一样不是在扮演情侣，可确实有些亲密互动，在路人看来和情侣也没两样了吧？

    “我走了”莫可声问道：“那你呢？”

    “你管不着。”

    预料之中的回答，莫可低低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不舍地连连回望。

    “不至于吧。”黎至一脸无语，不过想到了那个该死的任务，大一挥，一次性加了十点上去，把他这几次回头的好感度变化全都预先加满，直接道：“赶紧走，别占着地方。”

    

    莫可离开后，黎至叫了司过来，又买了几样池境明爱吃的东西，去画廊楼下等待俞识。

    俞识很快就出来了，外套挽着放在臂上，下了楼看到黎至就在笑：“你还故意把人拉到这边啊。”

    “我还是特地选的位置呢。”黎至靠在车上，看见她过来，伸拉开车门，“你站在窗户那里一低头就能看见哈哈哈。”

    “我看到了，”俞识弯腰上车，笑个不停：“你就变了一下脸，把人吓成了那个鬼样子，我就黎至能止儿夜啼吧。”

    她们三个从一起长大的，黎至眼珠子一转，俞识就知道她又要干什么缺德事，彼此还是太熟悉了，换成俞识不但不会被吓到，还会拆穿黎至又在演，出色的演员会利用任何能给自己加戏的细节，别，这招吓唬别人确实管用，黎至经常这样唬住很多人，莫可绝对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

    上一个还在纠结今晚在哪里住，想尽办法给黎至道歉呢。

    “当时我都没动那个好感度。”黎至上车，示意司可以走了，继续道：“他自己莫名其妙就语无伦次了，我好冤枉的，我笑累了休息一下不行吗。”

    笑得俞识明目张胆地偷吃给池境明带的甜品，“这么怕挨揍，怎么真被打了反倒是那个态度，挺有股气的，炒股的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