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 意料之中的，有记者守在考场外, 想要采访檀栒的考试感受。

    但檀栒根本没搭理他们，只是冲镜头笑了笑就走了。

    虽然娱乐记者们都很难, 尤其是公司频道的娱记, 但这不是他们不走官方渠道擅自来扰她个人生活的理由。

    她不接受采访，最多被人成耍大牌, 可一旦接受了采访, 笔杆子握在别人手里, 造谣就是一个键盘的事。

    谁都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把一切在根源处断绝才是最好的选择。

    尤其现在她的宣传方向处于调整阶段, 各路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她作为漩涡中心，能为葛青等人做的最大的贡献, 就是做一个乖巧的工具人。

    毕竟她再聪明，年纪和阅历也摆在那里，有那么多护航的人挡在前面，她没必要抢着出头, 能不能解决问题还两, 关键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乖乖复习, 安心考试，剩下的，都和她暂时没关系。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檀栒第一个学期全部课程的期末考试结束。

    她个人感觉还不错, 发挥最不好的那一科也不会挂科。

    解决掉一个麻烦事儿，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进组拍戏了。

    剧组考虑到了她的身份，特意把拍摄时间定在寒假期间，而且网络电影的要求没有荧幕电影那么高，只要作为大主角的檀栒不出问题，集中拍戏，一个月的时间杀青主角戏份是可能的。

    当然，留给檀栒回家过年的时间剧组只空出了三天。

    不过全剧组的人都跟她一起拍戏，她也没资格抱怨了。

    ……

    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一进组，朱利安就给檀栒来了一个“下马威”。

    他要檀栒当着镜头的面，表演出五个人格之间切换的感觉。

    当时在场的还有三生世纪找来的副导演，也有之前在拍《万界》时亚弭那边派出的副导演，这两个人都和檀栒比较熟了，一听朱利安的要求都提出了异议。

    “朱导，您这是干啥，一般开机不都拍最简单的镜头吗？”

    “安，剧本里没有这个剧情！”

    朱利安根本不看这俩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檀栒：“拍吗？”

    檀栒愣了一下。

    这人表情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但从他身上，她察觉不到什么恶意。

    从感觉上来，朱利安有意针对她的可能性不高，那么就是他真的想这么拍了。

    想想朱利安的拍摄风格……

    擅长惊悚题材，喜欢使用长镜头。

    这么看，他想拍长镜头切换五人格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于是她思考了几秒，抿着唇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她的微表情一直是演技优势，不管是拍硬照还是拍影像，从来不怕怼脸。

    对着镜头换表情她在拍海报的时候也尝试过，摄像师只管咔咔拍，她不断地换表情和动作。

    这次只是换成了摄像而已，挑战一下吧。

    主角答应，全体剧组成员准备就绪，朱利安还亲自端了个长脚凳摆在镜头前，让檀栒坐着发挥。

    檀栒坐好，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

    再睁眼，她就是那个智力有问题并且患有自闭症的可怜少年了。

    少年的模样只维持了十秒，她像是忽然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浑身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迅速从痴呆自闭向愧疚怜爱转变。

    同时，她眼眶迅速泛红，眼角含泪，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心酸的事情。

    眼睛一眨，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

    眼泪还没流到下巴，她的表情又变了，那种反社会的阴沉迅速涌出，就连周身的气场都有变化，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转换这个角色的时候，檀栒取了个巧，直接借用了之前饰演艾薇的时候的感觉，想象自己正站在镜子前量自己。

    当时她能把华莉丝吓一跳，现在自然也能顺利过关。

    再然后，她忽然露出一个憨憨的傻笑，但不是单纯的傻，眼里也不只有天真，还有无限的温柔，如果不看脸只看眼睛，会觉得这是一个温和的长辈。

    忽然，檀栒的脸皮抽了一下，整张脸表情迅速狰狞，暴戾的感觉喷涌而出，她站起身，朝镜头挥了一下拳头，然后推了一把镜头下方的支架，导致镜头画面剧烈晃动。

    本来站在旁边抱着手的摄影师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扶。

    朱利安笑容扩大：“CUT！好！”

    檀栒松了口气，转头，就发现全剧组的人都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她。

    嗯，看来这次拍摄会很顺利了。

    没来由的，她脑子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感慨。

    ……

    有了第一个镜头的前例，朱利安在拍摄的时候相当大胆，全部重点都放在了檀栒身上，把本来就是大主角的电影险些拍成独角戏。

    拍摄过程中，檀栒也发现了，朱利安确实如她一开始猜的那样，在寻求转型，不然不会跑来拍网络电影。

    以前朱利安的作品更偏向感官刺激，惊悚都是立刻让人有反应的。

    但这次不同，属于后劲十足的类型，有些镜头可能第一眼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事后想起，越想越后背发凉。

    有两次，檀栒作为镜头前的主角都没意识到朱利安的目的，等拍完戏回到家洗洗漱漱，躺平准备睡觉了，脑子里忽然闪过今天拍摄的内容。

    凌时间，檀栒缩在被窝里，出了一身冷汗。

    大导演果然是大导演，厉害，厉害。

    ……

    拍摄时间压缩，拍摄节奏变快，檀栒的个人状态不可控制的受到了影响。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经常下意识的流露出那种阴沉的气质，站在她旁边会没来由的感觉头皮发麻，似乎被某种野兽给盯上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谁会喜欢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的感受呢？

    所以就连吕漫，都会在拍摄间隙和檀栒保持安全距离。

    寒假很快结束了。

    紧赶慢赶，檀栒的个人戏份终于在收假前两天杀青，剩下的，就是一些不重要的空镜头拍摄，和一些配角的戏份了。

    檀栒在家休息了两天，又是弹琴又是画画，还和爷爷下了几局棋，才把属于自己的状态给找回来，避免了开学后在学校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然而开学第二天，葛青就把一大摞剧本放到了她面前，让她选。

    檀栒随手翻了翻，这里面居然还真的有邀请她出演女主角的，只不过看剧组配置就是闹着玩，纯粹是想拿她造势蹭热度，根本不是真心的。

    再有就是两个有男扮女装情节的剧本，檀栒看了看，没什么吸引力，也都放到了一边。

    唯一一个让她提起兴趣的，有一点女装元素的，是个刑侦剧，邀请她的是一个配角。

    配角属于主角团成员，私下喜欢cospy，经常为了办案伪装路人钓鱼引罪犯上钩。

    这个剧本被檀栒放在了待定区域。

    然后她又挑选了几个男性角色的剧本，有电视剧的，也有电影的，主角配角都有，原创漫改文改一个不缺，而且看起来都还不错，让她挑的十分为难。

    不过已经选到这个程度，剩下的就不需要她考虑了。

    毕竟这些作品不是定好一个角色就可以开始拍的，前期准备过程里各种意外层出不穷，和各个剧组沟通安排档期的工作，是经纪人的份。

    不定她挑半天选出来的本子今年根本开不了机呢。

    ……

    檀栒在学校里安安稳稳地上了一周的课，学校家里两点一线，没有剧本没有综艺，也没有其他通告，轻松的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和同班同学总算是混熟了一些，还分组做了两份课后作业。

    没等她仔细感受大学生活，葛青那边就砸过来了四个杂志专访两个杂志封面，还有两个推广和一个轻奢品牌的代言。

    檀栒看了一眼吕漫整理出来的行程表，接下来半个月，她都得忙成陀螺。

    轻松的大学生活果然是幻觉，有工作的社会人不配拥有悠闲的校园。

    檀栒一边感叹自己承担了自己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一边把银行卡收到的今年第一期收入结算截图发给家长，算是汇报工作。

    单论个人收益，她现在可是家里最赚钱的人，每入账一笔都是真金白银，但如果论个人资产，综合不动产、股份还有一些隐形资产，她依旧是全家最穷的人。

    所以过年时，她拿红包拿的毫无心理压力。

    本来么，全家也只有她一个未成年了，不给她给谁？

    檀栒还在想过年红包的事，檀执忽然给她发了个消息。

    【你现在存款有多少了？都没动吧？】

    檀栒想了想，报了个数过去。

    【没动，葛叔等再多一点给我找个职业的金融经理管理资产，就一直放着呢。】

    【给我吧，我给你做。】

    檀栒毫不犹豫：【行，你要多少？】

    【不影响你生活的都给我吧，你要用钱再找我拿。】

    【行。】

    到就做，檀栒立刻联系吕漫和葛青，通知了这件事，然后委托相熟的银行经理处理转账。

    前后不到两个时，檀栒就从富婆变得身无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