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的司马懿条件反射性看向渭水，发现它离着大军还很远，至于沣水，这条河并不宽，就算突然发大水也影响不到大军，而且他也不相信蜀军能把沣河也提前几个月蓄水。

    不过司马懿还是硬着头皮提醒曹叡，蜀军很可能藏着什么阴谋，应该做好撤退的准备。

    这次曹叡没有什么“畏蜀如虎”，只是很严肃地强调周围到处都是魏军的探子，蜀军就是有什么动静也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就算诸葛亮真的有什么阴谋，甚至要用自己作为诱饵，那也是他弄巧成拙，只要魏军趁着对方孤立的时候吃掉对方，诸葛亮就会是第二个赵括，反倒是疑神疑鬼总想着撤兵才会上对方的当。

    探子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那名探马飞报，西边有两支蜀军来袭，此刻正在和原本打算截断蜀军后路的张虎部对峙。看旗号应该是蜀军的吴懿和阳群。

    很显然蜀军确实有伏兵，随曹叡前来的臣子们一片哗然，陈群更是表示这两路蜀军来得蹊跷，建议不要恋战，而且收兵重新整军，免得魏军被沣水隔断，到时候首尾不能相顾。司马懿见陈群把自己的话了，就谨慎地闭上嘴巴。

    然而曹叡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诸位爱卿，诸葛亮计穷也！那吴懿、阳群虽然也是蜀中名将，但是此前交战，可曾有过他们的影子？蜀军为先锋者，不过赵云、魏延、马岱，若诸葛亮设伏，当以此等为爪牙，如今此三人俱不在，则其定然早已押运民众返回凉州，鞭长莫及，吴懿、阳群不过是疑兵之计也！传我命令，后军过河，派骁骑营支援张虎，其余各营全力攻打蜀军营地！”

    他就这么站直了身子：“传朕旨意，捉到诸葛村夫者，士卒赏千金，封万户侯，为将者封卫将军，加食邑！”

    （二品将军，仅次于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

    曹叡又转头看向探马，下令道：“汝速疾行，传朕之令予张虎。着其拼尽全力，御止蜀军援军，务使蜀军不得越雷池一步。若能成，朕必不吝重赏，若畏敌怯战，则军法无情，定斩不饶，休怪朕之严苛！”

    探马领命，转身飞身上马，扬尘而去。而其他随军的将领已经开始准备带兵过河。司马懿看了一眼曹叡，同样回身整军，他召来中垒营一名叫做魏平的校尉吩咐道：

    “去备上几匹快马，只跟在军后莫要过河，一会儿自有用处。”

    ———汉军营地———

    陈式不知道魏军抽了什么风，他只知道中午过后，这些魏军突然就像疯了一样开始攻打大寨，防御强度一下子就拉满了——本来汉军还打算分批轮换吃饭，结果这么一搞也没人能去吃饭了。

    好在早上丞相就让全军好好吃饭，还难得做了肉粥，所以一时半会儿汉军的士兵还不饿，不过陈式依然有些忧虑，不知道为何丞相不许他使用虎蹲炮——那一千炮兵在大营内藏的严严实实，没有丞相的命令谁也不许调动。

    此外还有姜维麾下的两千骑兵，除此之外营中就只有一万战兵和一万五千辅兵了，陈式能调动的就是这两万五千人。

    

    虽然不知道丞相把五虎上将派去了哪里，不过刚才陈式已经在向陛下汇报军情的时候不心听到阳群和吴懿的部队遭遇魏军骑兵部队的消息了，据那支骑兵不顾一切地骚扰他们，让他们向大营靠拢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更要命的是丞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冲着陛下感慨“果然如亮所料。”

    陈式不知道丞相预料到什么了，他只知道刚才大营东南侧因为魏军的攻打差点被突进来——一群不要命的魏军用简易的木梯搭上栅栏顶着汉军的长枪跳了进来，最靠前那几个甚至是穿着玄铠的低级军官，当时在附近的都是拿着长枪的普通汉军，被他们杀了个措不及，不过很快就有拿着盾牌和环首刀的汉军顶上去，把他们限制在一片区域围杀。

    结果后续的魏军趁着这个时候丢来抓钩拽住木栏想要用骑兵将其拽倒，于是汉军这边的士兵立刻不要命地爬上去砍断绳子，尽管反应迅速，那些魏军骑兵的配合依然娴熟，硬是把东南侧木栏拉歪了一些，若是再来两次，怕是真的要拽倒了。

    其他方向也差不多，尽管有营寨的保护，汉军的伤亡也不再是打闹（虽然魏军死伤更多），陈式的亲兵也开始投入直接作战当中。

    尽管在此之前诸葛亮就对他只需奋勇作战，保护营寨不失便可，不过此刻陈式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所以他不得不派一名亲卫去向诸葛亮求援，请求调派虎蹲炮协助，他有信心只要贴着栅栏放上两炮，这些魏军就会像以往一样掉头就跑。

    结果这名亲卫没有带回援军，而是带回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大营中诸军，除去骑兵和炮兵外皆归爱卿调度，如若不够，孤愿归爱卿调度。”

    第二句话是“再坚持一刻钟即可。”

    第一句话肯定是陛下的，第二句则八成是丞相的，陈式不明白为何丞相会这么，不过既然丞相这么了，就肯定有这个道理。

    紧接着陈式就听见了战鼓的声音，他回头看去，正看到“诸葛”旗被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面“刘”字旗升了上来。

    陛下把自己的旗帜打起来了！

    同样看到这个旗帜的还有正在进攻的魏军，以及刚刚完成渡河的曹叡等人。

    “刘琰那厮把自己的旗帜打起来干什么？难道营中不是诸葛亮？”曹叡看到旗帜的变化忍不住一惊。

    尽管之前安排部署的时候曹叡极为自信，不过看到意料之外的情况时曹叡还是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司马懿，后者微微皱眉，目光紧盯着那升起的“刘”字大旗，显然也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目前蜀军当中并没有什么知名的刘姓将领，就算真的是刘琰顶替诸葛亮，也该打着诸葛亮的旗号鼓舞士气威慑魏军，而不是换上自己的旗帜，这种做法除了让魏军被激怒外就是生出“捏软柿子”的心思，完全对蜀军自身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