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底线

    耳中传来的尽是对于林间这个决定的质疑，传功长老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

    这些个长老嘴里的是林间，可是字字句句都是对于他传功能力的怀疑。

    “这么离谱的要求都能够答应，甚至还捅到这里来讨论，很显然是脑子坏掉了。”

    “我知道有些弟子前些日子的表现确实出色，但也不能因此而认不清自己的能力。就算弟子见识少，不明白其中厉害，难不成作为长辈的长老也弄不明白弟子有错，我们为人师长的理应告知其中利害辅导其走上正确的道路，而不是随意纵容他肆意胡来！”

    “就是就是！散了吧散了吧，别什么没谱的事都上纲上线。”

    声讨声一时占据上风，就连与传功长老关系还算不错的执法长老一时间也很难出声支援。

    没办法传功只能哀求地看向宗主希望他能够引导一下眼下的局势，“宗主你句话呀”

    宗主眼观鼻鼻观心，面色淡淡，像是谁也不曾偏帮。

    听到传功求援，才淡淡地抬了下眼皮扫过面前所有长老。

    从他们脸上各异的神情，他也大致看出了每个长老大抵都是些什么想法。

    有的呢是坚决反对。

    少部分是同意。

    更多的是不完全反对。

    对！不完全反对。

    那就是完全不反对。

    他们确实有些反对的情绪，但也并非是拼了命的阻止。

    更多的，是不想宗门在此事上付出过多的资源。

    对！过多

    宗主瞬间理解了他们心中所想。

    想要借用别人家的私有秘境，不付出代价肯定是不行的。

    但只要这个代价不是很大，让一个宗门新进崛起的天才去试试，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万一呢

    万一这个天才真能从中得到什么莫大的缘呢

    毕竟都已经是被圣地传人看上的人，万一这弟子真有这等实力福缘呢

    只要这个尝试的代价没有那么大，那么想必也就不会再被阻止。

    心中打定主意，宗主清了清嗓子，于是场面霎时一静。

    “大家的意见，我都知道了。”宗主朗声言道：“宗门弟子既然有心挑战自己，这是好事！我们该支持嘛只是这种事情涉及到与其他宗门的交涉，具体能不能成，不是我们内部一起商量下开个会就能定下的。这样”

    宗主指着那个反对态度最为坚决的长老道：“藏经长老，你和传功一起去吧。”

    藏经长老缓缓打出一个“”号，“嗯”

    要不是对方是宗主，他都想问“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长眼睛的应该都能看得出来自己的立场有多么坚定。

    我t都那么坚决反对他搞这个秘境交换了，你还让我和他一起去

    我去干什么

    是去看着他成了给我添堵还是让我去给他添堵

    宗主笑眯眯的，像是浑然没发现藏经长老的情绪，“你们一起去，也好互相监督一下。宗门弟子有冲劲是好事，我们应该鼓励。但如果代价太大，那也可以让弟子知道知道我们宗门也有自己的艰难之处。”

    传功长老主动请示，“所以宗主的意思是把林间也带上”

    “带上！都带上！”宗主拢着，“这是他的事情，他不去谁去总之，这次的事情就由你们三人出使，与纯阳剑宗交涉。要付出多少代价，能付出多少代价，其中度量，你们自己把控。就这样吧散了散了！”

    传功脸色一喜，“谨遵宗主法旨！”

    宗主笑而不语，背着转身离去。

    其他长老左右看看，私底下交换了几个眼神——

    ‘宗主高啊！’

    ‘宗主硬！’

    ‘这是要同时考验他们三个啊！’

    首先定下基调：“支持。”

    而后就看两人到底能够用多大的代价拿下这个秘境名额。

    代价太大，是藏经监管不力。

    事情办不成，是传功能力有限。

    而且这弟子自己也去了，同时还看到了宗门替他谋想的行动。

    即便最后事情不成，得罪这弟子的也只有藏经一个，不至于牵连到整个宗门。

    而且立场截然相反的两人互相掣肘，必不会让事情发展地太过偏离不至于出现代价太大或者一心捣乱的情况。

    果然是妙哇！

    宗主走后，大殿之中的人群一会便散了个干净。

    只剩下传功和藏经两人彼此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看着传功那张满脸挂笑的脸，藏经就气不打一处来，“别得意！宗主是同意了让你们试试，但也让我跟着一起！我不会坐视你卖了宗门的！”

    “古长老的是哪的话我们是正阳宗的人，又不是他们纯阳剑宗的人。虽然因为四宗同盟这个事我们都需要仰仗他的脸色，但我们正阳宗也未必没有晋升为大型宗门的一天。我怎么会愿意宗门受辱受欺只是既然宗主支持，还希望古长老能够秉公办事，携促成这桩好事。”

    藏经长老脸色铁青，气得拂袖而去，“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拿什么换取这个秘境名额！虽然宗主支持，但如果代价太大，老夫就是宁愿被那弟子记恨，也不会坐视你们两人胡来！”

    “哼！若是他们纯阳剑宗真的狮子大开口，那老夫自是也不会惯着！这还用不着你来提醒！”

    “那是最好！”

    “哼！”

    “哼！”

    两人转身向背，高傲着离去。

    

    传功第一时间找到一直在等待消息的林间报了喜讯——

    “宗主同意了，但是需要我们自己去接触。”

    “嗯”林间瞪着显得有些迷茫的双眼，等着对方进一步的解释。

    “你也知道，宗门最近情况不算很好。交换别人秘境名额这种事，向来都不是很好谈。如果对方的胃口很大，间儿你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传功话时微微低着眼睑，一副“我已经尽力了但如果真的事不可为你不要怪我”的表情。

    “知道的知道的！”林间满脸欢喜，“宗门愿意支持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如果真的需要宗门付出太大代价反而会让我很愧疚。”

    事情成不成的，也就是图一乐。

    反正春雪那儿还有保底就是这个保底大抵是要付出些什么代价的。

    不然以春雪的性子，不至于还要他先从宗门找渠道试试。

    “你理解就好！”传功大喜，亲切地拍着林间的肩膀，“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放心！就算这事不成，本长老也给你再去找别的秘境历练。”

    以往他都没真正了解过这位弟子，只是看在对方天才的份上才接近。

    可几次三番的遇事之后，才发现这子识大体、知进退，而不是某些一旦被捧尾巴就翘到天上去的恃才傲物之辈，确实是一个可以扶持的性子。

    大家都是修行者，既然已经确定了基础的行动方针，四人便即刻启程出发。

    纯阳剑宗与正阳宗同属一州，也就是龙骧州。

    但一州之地广阔，哪怕是曾经去过人口十数亿的宝琉璃国也只是龙骧州中诸多凡人王国的其中一员。

    从正阳宗去到纯阳剑宗，和去到宝琉璃国的距离相差无几。

    四人乘坐飞舟，踏上向纯阳剑宗的旅程。

    

    “打算好用什么条件去谈判了么”飞舟之上，憋了半路的藏经长老第一次主动找到传功长老问话。

    “三比一吧。”传功长老一脸平静地道出自己的打算，“我们玄阳洞天的三个名额换他一个名额，怎么也算是给足他们面子了。都是秘境，我们三换一，怎么都是他们赚”

    藏经长老当即冷笑，“哦既然传功长老这么有信心，那就以这个条件为底线去谈吧！你要是能用这个条件成交，我支持你随便换！换多少个名额回来我都支持！不仅是让林间那子也去剑墟秘境历练，我们全宗门的弟子都去里面逛逛！”

    “哎哎哎！你急什么”传功拉了拉他，“这不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么我们不把先期条件压低一点，后续有什么讨价还价的空间万一他们见我们真的很想要，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讨价还价”藏经斜眼瞥他，“那是咱们和纯阳剑宗之间的事，我现在问的是你的底线！你眼中我到底是和你一伙的还是和纯阳剑宗一伙的！”

    传功盯着对方看了半响，忽而挤颜一笑，“我了你可别生气。”

    “你放心。”藏经盯着传功，“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不知道我”

    待传功终于放松似的呼了口气时，藏经补充道：“包生气的。”

    “”

    藏经捋了捋袖口，“你先，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打算怎么卖掉宗门的！”

    “我呢，是打算从三个方面入。”

    “嗯”

    “第一，秘境换秘境。我们玄阳洞天拥有大量矿产产出，其中的‘赤练金精’仅有我们一家独产，是不少法器炼制的优等矿石。将我们的开采名额给他们五个，五个换一个。这是最低线。”

    “嗯”藏经点了点头，认同道：“这还差不多，不然人家还以为咱们在消遣他们。”

    “第二，是资源包。不仅是赤练金精，玄阳洞天产出的其他天材地宝比如地脉灵乳和金乌砂也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我打算送出去去年年产量的百分之二。”

    “这”藏经轻蹙眉头，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另外！”传功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一口咬定，“开通玄阳洞天所有特产的自由交易权，以后允许纯阳剑宗每年以平价购买我们玄阳洞天秘境特产的一成年产出。”

    “什么！”藏经猛然起身，看着传功的脸怒不可遏，“好好好！我你为什么让我别生气，这不是压着他们纯阳剑宗的底线，这是压着我的底线！”

    “你知道玄阳洞天是什么吧！那是我们正阳宗的命脉！”

    正阳宗为什么叫正阳宗，那就是因为正阳宗的基础，就来自于这个秘境。

    门派中的初始财富积累，包括如今护山大阵以及不少山门法阵的运转，都离不开这个秘境的产出。

    谁都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那些特有的特产资源，他们正阳宗一直都控制着心流出。

    自己有的用了，自然可以往外多卖一点。

    自己都没得用了，外面自然有钱都没地方买。

    这种时有时无的尊贵性，才保证了他们正阳宗一定的市场地位。

    可如果除了正阳宗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地方可以稳定获得玄阳洞天的特产，不定整个宗门在市场上的地位都要受到冲击。

    “我不答应！”藏经怒道。

    “但你知道的，这是我们在求别人。”传功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眼含请求，“前面两个条件虽然还算不错，但也仅仅算是不错，显不出诚意。如果对方真的没有兴趣，我们可就完全没有话语权了”

    “加上年限！”藏经一脸严肃，“十年！不！八年！只能允许自由交易八年时间！我们正阳宗的核心优势，决不能彻底对外无限制开放。”

    传功拜服，“古长老高义！”

    直至在船头吹了半响的风，伴随着愤怒被吹走，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

    藏经忽而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t的这老子一开始就打算加上年限的！”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t的一开始就过的段，最终还是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但哪怕意识到这一点，藏经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

    “就算我同意了，也得对方同意才行啊”

    这是他们的底线条件，但哪怕是他们的底线条件，也未必能够打动对方。

    毕竟这是彻头彻尾的卖方市场，人家铁了心就是不卖，他们也没办法按着对方的头要买。

    如果这样的条件都还不能成，那就实在不是他肚鸡肠了。

    

    四人来到了纯阳剑宗的山门之前。

    迎接四人的，是一个脸色看着似乎有些苍白的剑修。

    “晚辈肖剑，请问前辈拜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