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线灯下，苏芮戴着护目镜，心翼翼地刷着婚纱上的泥渍。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林局，你看这个。

    "苏芮用镊子夹起一片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粉末，

    "藏在裙褶里，像是刻意缝进去的。

    "

    林清颜凑近观察，粉末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晶体光泽。

    "送去化验，我要知道具体成分。

    "

    她的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

    "物证科-陈

    "：

    "林局，行李箱女尸的毒理报告出来了，中的是铊毒，但有个更奇怪的发现。

    "

    "。

    "

    "尸体胃部残留物里检测到婚纱上的同种粉末。

    "

    林清颜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快步走向证物台，拿起那枚从忏悔室找到的铂金戒指。内圈的刻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tyeternllve

    "。

    "陈，查查这枚戒指的购买记录。

    "

    雨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会议室的白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清颜将三组照片并排贴上：穿着婚纱的陈沫、行李箱中的无名女尸、湖心公园打捞起的苏雯。

    "时间线整理一下。

    "她敲了敲白板，

    "三个月前，苏雯失踪，后被发现死于铊中毒；昨天，陈沫穿着婚纱死在教堂；而今天，我们在周子谦别墅挖出第三具尸体。

    "

    程峰皱着眉头翻看资料：

    "但婚庆公司陈沫昨天还活着，这不通啊。

    "

    林清颜突然拿起婚纱照片：

    "如果昨天出现的不是陈沫呢？

    "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监控！

    "陈突然跳起来，

    "婚庆公司监控里那个'陈沫'一直低着头，我们假设她是假冒的

    "

    林清颜已经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

    "我要陈沫家附近所有监控，特别是9月2日之后的。

    "

    法医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苏芮举着一份报告冲进来：

    "婚纱上的粉末化验结果出来了，是氯化铊！和杀死苏雯的毒药相同！

    "

    林清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抓起车钥匙：

    "去陈沫公寓。

    "

    陈沫的公寓保持着主人突然离开时的模样。茶几上的马克杯里还有半杯发霉的咖啡，日历停留在9月2日。林清颜戴上套，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病历。

    "妊娠八周

    "林清颜翻到最后一页，突然停住，

    "这是

    "

    病历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串电话号码，旁边画着一个粗糙的枫叶图案。

    程峰的喊声从浴室传来：

    "林局！这里有发现！

    "

    浴室的瓷砖缝隙里，检测出微量的血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浴缸排水口处卡着一片美甲碎片——上面有暗红色的枫叶图案。

    "dna比对需要多久？

    "

    "最快四时。

    "程峰回答，

    "但看这出血量不像是伤口。

    "

    林清颜的再次响起，是陈激动的声音：

    "林局！查到了！周子谦那枚戒指是在tffny定制的，购买人签名是陈沫！但收件人写的是'苏雯'！

    "

    所有的线索在林清颜脑海中突然串联起来。她快步走向衣柜，猛地拉开——最里侧挂着一件红色真丝睡裙，领口处有一道撕裂的痕迹。

    "通知所有单位，

    "林清颜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

    "立即通缉周媛！

    "

    法医实验室的自动门缓缓滑开，林清颜迈入时带进一阵冷风。苏芮正俯身在显微镜前，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道：

    "婚纱上的粉末确认是氯化铊，纯度极高，应该是实验室制品。

    "

    林清颜走到不锈钢解剖台前，凝视着那具穿着残破婚纱的女尸。无影灯下，死者苍白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她轻轻抬起死者的右，指甲缝里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物质。

    "这不是血。

    "苏芮递过一份报告，

    "是某种油性颜料，和死者左腕纹身成分一致。

    "

    林清颜的目光落在那个粗糙的枫叶纹身上。叶脉的走向与周媛、白薇腕上的如出一辙，但线条明显更加凌乱，像是仓促间完成的。

    "纹身是死后才刺的？

    "

    "不，生前。

    "苏芮指着纹身周围轻微的红肿，

    "但时间不会超过死亡前24时。

    "

    解剖台上的突然震动起来，陈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林清颜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林局，查到了！

    "陈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铂金戒指的购买记录显示，付款人是陈沫，但收件人信息填的是苏雯！交易日期是今年6月日，正好是苏雯失踪前一天！

    "

    林清颜的指尖轻轻敲击解剖台边缘：

    "查一下陈沫和苏雯的关系。

    "

    "已经在查了等等！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

    "校友录显示她们是大学室友！而且天啊，陈沫的紧急联系人一直填的是苏雯！

    "

    林清颜与苏芮交换了一个眼神。解剖室的排气扇发出低沉的嗡鸣，将福尔马林的气味搅动得更加刺鼻。

    "还有更奇怪的，

    "陈继续道，

    "我调取了陈沫公寓楼下的监控，发现从9月2日开始，进出公寓的一直是个戴鸭舌帽的女人，身形和陈沫很像，但

    "

    "但什么？

    "

    "但这个人的右无名指是完整的。

    "

    林清颜猛地直起身子。湖心公园打捞起的无名女尸，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缺失的右无名指。

    "把监控截图发给我。另外，重点排查周媛最近三个月的行踪。

    "

    挂断电话，林清颜走向证物台。那件染血的婚纱被平铺在塑料布上，裙摆处的金线绣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戴上套，轻轻拨开层层叠叠的裙褶，突然在腰际内侧摸到一个硬物。

    "这里有东西。

    "

    苏芮递来剪刀，林清颜心地拆开缝线——一个微型u盘掉了出来，表面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技术科的解密工作持续了整整两时。当林清颜再次踏入会议室时，投影仪已经将u盘内容投射在幕布上：一段摇晃的偷拍视频，画面中周子谦正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红酒瓶。

    "你知道背叛我的代价。

    "视频里的周子谦背对镜头，声音冰冷，

    "就像那个多管闲事的护士一样。

    "

    镜头突然转向，拍到了蜷缩在角落的苏雯。她的右无名指血肉模糊，左腕上的枫叶纹身清晰可见。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有投影仪的散热扇发出细微的嗡鸣。

    "日期？

    "林清颜打破沉默。

    "6月日晚上点左右，

    "技术员推了推眼镜，

    "根据元数据显示，拍摄设备是陈沫的。

    "

    林清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起身走到白板前，将新线索添加到案情图上：

    "所以时间线是这样的：6月日，陈沫拍到周子谦给苏雯下毒；6月日，苏雯失踪；6月20日，陈沫报警称被家暴又迅速撤案；9月2日，周子谦'飞往巴黎'；0月日，'陈沫'出现在婚庆公司

    "

    "等等，

    "程峰打断道，

    "如果6月陈沫就知道周子谦杀了苏雯，为什么等到现在才

    "

    "因为她也在等一个时。

    "林清颜指向月历上的红圈，

    "0月日，是苏雯的生日。

    "

    法医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陈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林局！陈沫公寓浴缸排水口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是属于周媛的！

    "

    林清颜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一条清晰的轨迹：周媛利用与陈沫相似的身形伪装，而真正的陈沫很可能早已

    "搜查令批下来了吗？

    "她抓起外套。

    "刚拿到，但是

    "陈犹豫道，

    "周媛的公寓已经人去楼空了。

    "

    暴雨再次降临城市时，林清颜站在周媛公寓的落地窗前。这间高档公寓整洁得近乎冷漠，唯有梳妆台上倒扣的相框显得格格不入。她戴上套，轻轻翻开相框——照片上是年轻的周媛和苏雯，两人腕上的枫叶纹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亲姐妹？

    "程峰凑过来。

    "不，

    "林清颜指向照片角落的日期，

    "这是十年前的合影，那时候苏雯才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照片背景的一块牌匾上，

    "这是慈爱福利院？

    "

    床头柜的抽屉里，整齐地码放着十几本日记。林清颜随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扉页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

    "给我永远的雯——周媛

    "。

    最新的一页日记停留在9月30日：

    "明天就是雯的生日了。那个畜生终于得到了报应，可惜没能让他死得更痛苦些。沫沫的牺牲不会白费，等这一切结束，我们三姐妹就能真正团聚了。

    "

    日记本中夹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报道的正是十年前慈爱福利院的一场大火。照片里，三个女孩紧紧相拥，腕上依稀可见相同的枫叶图案。

    "三个姐妹

    "林清颜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她的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的最新消息：周媛名下一处郊外别墅的用电记录异常，最近三天用量激增。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扇形，警车在暴雨中驶向城郊。林清颜反复回想着日记里的那句话——

    "我们三姐妹就能真正团聚了

    "。

    如果陈沫已死，苏雯已死，周媛要如何与她们团聚？

    别墅的铁门大敞着，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林清颜持枪走在最前面，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门廊的风铃在狂风中叮当作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客厅里，三个穿着白色睡裙的人影背对大门而坐。听到脚步声，中间的人缓缓转身——是周媛，她的左右两侧各放着一个骨灰盒，上面分别贴着苏雯和陈沫的照片。

    "你们来了。

    "周媛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正好赶上我们的团圆饭。

    "

    她的腕上，新鲜的枫叶纹身还在渗血，与另外两个骨灰盒上贴着的照片里的纹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