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味伴随着腕的刺痛。

    一条漆黑的蛇还在她掌上扭动。

    江月怔楞地盯着，还未做出反应，傅蓉先一步尖叫出声指着她的腕连连后退：“蛇！有蛇啊！”

    “将军”

    江月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萧云笙的腰上想要问他有没有被蛇咬了，但唇瓣不听使唤，麻木的挤不出想要的字眼。

    连身子也软塌下来。

    “别动。”

    萧云笙托住她的腕，另一只飞快捏住蛇头硬生生将那蛇的牙从她腕上拔下。

    两个血淋淋的伤口渗着黑血，痛的江月险些流出泪来。

    “这可是五步蛇，啧啧，只是来不及从这里出去叫随行的太医，毒就要入了心脉，神仙难救了。”

    二皇子在一旁凉凉的开口，萧云笙脸色愈发难看，比起方才面对那么多的刺客更加骇人。

    江月在听见五步蛇的名字时，眼皮不住的跳动。

    五步蛇她当然听过。

    从前乌月镇就有人入了山被这种蛇咬伤毒发死掉。

    心早就沉沉想到了结局，可看到萧云笙低头将唇瓣贴近伤口的那刻，也不知哪里的力气，让她原本麻木的身子犹如破开的弓箭一把将他推开。

    整个人又像一朵飘散的花瓣，没了支点飘飘洒洒落下。

    “别动！”

    见她快要落地的时候萧云笙又一次拉住她的腕将她扯进怀里，这气势她不敢违，嗫嚅着唇瓣。却依旧倔强用眼神瞪着，抗拒他这不理智的行为。

    蛇毒，入了口腔一样会中毒。

    抱着她的胳膊又加重了力气，只用了一瞬便妥协，萧云笙找出他怀里的刀，深深看了一眼江月后，拿到刀的竟然颤抖着一点点割开伤口，挤着这些黑血。

    又拿过水袋冲洗伤口。

    见着伤口流出鲜红的血，萧云笙终于松了口气，抬解开江月脖颈上的布条想替她绑住伤口，却发现指用不上力气。

    傅蓉三人在一旁看了很久，从一开始的惊慌恐惧，到后面的沉默。

    除了二皇子一直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就连傅候都意味深长盯着江月许久。

    不管萧云笙是否点头，傅蓉伸靠近，却被萧云笙凌厉的眼神冻在原地，尴尬了一瞬，挤出笑来表明自己的无害。

    “夫君，我只是想帮你。”

    “绑好了伤口，快些带江月姑娘去看太医才是要紧事，不是么？”

    这个理由果然让萧云笙褪去戒备，缓缓点了头。

    傅蓉愈发咬紧了牙，抬按住了那布条，主动接过替她挽了一个漂亮的结。

    抬头向萧云笙示好迟迟没等来萧云笙的眼神，但面前的人突然抱着人站起身，唤来追风直接跨上马，直接离开。

    傅蓉不由得尴尬一笑，看着两人离开的背景。

    心里却万分焦躁。

    看台上的人看到萧云笙的马，纷纷站起身。

    “是萧将军回来了，我就这次压萧将军定然能赢。”

    “不对啊，怎么怀里抱着个女子。”

    “不是傅蓉，倒像是”

    阿靖快速跑了过来，看到江月在萧云笙怀里先是一愣，这才看到她腕上缠绕着布条。

    “江月怎么了。”

    “她被蛇咬了。”

    替他被咬的。

    只要想到这一处，萧云笙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搅动着，又痛又重。

    “快去请太医！”

    阿靖张罗着就要去叫太医，又被萧云笙一把拉住：“你，带上咱们得人，记住，只能是咱们的人，进去收拾，记住，好好审问。”

    

    眸子骤然睁大，阿靖立刻意识到里面遇到了脏东西。

    见萧云笙带着江月离开，心里虽然想跟着过去，但还是咬牙带着人，进了猎场密林去清理现场。

    怎么回来的江月已经记不清了，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躺在了萧云笙帐子，零星几着一路上过来无数的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但将军的怀抱很稳，稳到攥在她臂上的怀抱有些发痛，用了很紧的力气，连一丝她可能会逃跑的空隙都扼杀掉。

    却让她无比的心安。

    拐杖的敲击声响起，萧老太君匆匆被搀扶着来到帐子，见到这一幕，面色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如常攥紧了里的拐杖淡淡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陛下那找您过去呢。”

    太医还未来，萧云笙迟疑着没有动。

    外面传话的士兵又换了一个。

    “外面闹哄哄的，陛下让您尽快去前面的帐子。”

    见萧云笙依旧不动，萧老太君拐杖用力击着地面，声音再难平静。

    “笙儿！还不快去！”

    萧云笙头也没回，抬缓缓用指将江月的发丝拨弄到耳后，嗓音沙哑的好似老鸦：“等太医来了，我再去。”

    里的重量一沉，若不是安嬷嬷扶住萧老太君，只怕她已经轰然倒地。

    军令如山，任何时候陛下的命令是第一位。

    君让臣死，臣必死。

    什么时候萧云笙连圣上的命令都能搁置。

    还是为了一个丫鬟。

    萧老太君这一刻，好似看到过去萧家开始轰塌的过去，刚要上前着什么，被安嬷嬷拉着缓缓摇头，硬生生把她翻涌起来的火气压在原地。

    等出了帐子，安嬷嬷才无奈的替她揉着胸口：“何必这时候去少爷，从那丫头出了萧府，少爷虽然面上如常，可对老太太笑少了那么多，每日心事重重的。今日明显那丫鬟救了他，这时候去只会让少爷更不愿舍了她。”

    “少爷一向听您的，从都没叛逆过，如今，不过是新鲜。”

    “那我就这么看着不动？”

    萧老太君想起那日跪在床边的身影，着要拉萧府入朝廷立储的分流。

    明明还是那副样子，但浑身都透着几乎要破碎的气息。

    江月看不到萧老太君的样子，只能听见那拐杖声渐渐远了，喉咙动了动却不出话。

    总觉得好似她搅起了不得了的事情。

    “别怕。”

    眼睫隐忍微微发颤，温热的气息落在头顶，耳边只剩下伴着呼吸强劲的心跳，那心跳从耳朵溜进去，落在心里，拧成了一个个的结。

    许是看出她的不安，萧云笙干脆翻身躺在她旁边，胸膛沉稳的心跳成了江月安心的催眠曲。

    见她沉沉入睡，太医终于姗姗来迟。

    “将军，外面官家传召的人已经来了六个了。”

    不能再拖了。

    萧云笙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如鹿一眼乖巧的模样，极力克制着情绪翻身从床榻上起身。

    深深看了她一眼。

    等江月醒来时，人已经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上的蛇咬伤结了痂。

    整个帐子不像猎场的，空气里也没了将军身上的气息，倒是一股子醉人的让人心慌的气息。

    扶着床下了地，还很虚弱的身子，让她缓了缓气才勉强站稳。

    刚走出两步，掀开帘子险些撞上了人。

    “高声容易惊了人。”

    一身浅绿的衣衫，翩翩如玉的气质，含笑的立在，伸用指竖在唇上。

    可眼底偏像藏了地狱，让人生怖。

    “二皇子，怎么是你。这里是哪，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