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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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去了别人的地方。



    江月心翼翼从荷包里拿出那个护身符,将那一缕黑发缠绕在上头。



    然后放在心里,贴合在胸口。



    心又没忍住轻轻一动,



    这会静下心,她摸向脸颊,这才发现眉眼的弧度竟然都是欢喜的模样。



    但很快想到傅蓉的话,又沉下心。



    “看什么呢?”



    这几日阿靖来的愈发多了,可还没伸到江月的衣襟,就悬在半空半分也进不了她的身。



    衣袖上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指。



    看似只是搭在他的胳膊上,可顿时整个胳膊酥麻无力,再无知觉。



    “,我的将军,将军我疼。”



    “注意男女大防。”



    话音落下,萧云笙按着他的微微一松,轻轻扶了几下,他的又恢复了知觉飞快离江月远了几步。



    龇牙咧嘴没个正型:“这不是和江月一向关系好,忘了嘛,我来可是有正事,刚收到帖子,太子要办马球会,请将军和江月姑娘前去。”



    看烫金的请帖闪闪发光,江月接过来和萧云笙一同看了起来。



    太子妃还在山庙,太子愈发活跃在京中各处。



    萧云笙兴致缺缺,江月合上请帖不语。



    阿靖凑上前:“马球没人打的过咱们将军,听这次奖励颇丰,还能找太子要一个恩典赏赐。”



    江月掐住指尖,没等阿靖继续劝,就转头看向萧云笙:“将军,我想去。”



    萧云笙微微挑眉,点头。



    第二日,两人一同出现在马球场,果然被人一眼瞧见,匆匆跑去和太子耳语,不多时太子亲自迎了上来。



    “原以为你不喜欢热闹,不会来。”



    “太子亲自下帖,怎么能辜负。”



    萧云笙给足了面子,虽然知道他这话只是面子功夫,还是让太子满意点头。



    微微一转,盯上了江月,眼底犀利的光芒宛落在她的身上。



    一股股浓郁的龙涎香气,直冲着江月的鼻尖。



    “我猜。这是你的面子。”



    “不敢当。”



    隐隐的将身体向后撤了些和太子拉开距离。



    从她违背了太子的心境,总觉得像当初那些想要报复的恶狼订盯上了一般。



    只想赶紧远离太子,没想到眼前的人根本不准备放过她,再一次伸拦在了她的面前,随将里的扇子指在了她的肩上。



    “云笙有了你这样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身上也多了人气,这是你的功劳。”



    完俯下身,贴在江月面前,轻笑着抛出橄榄枝:“希望今日你能让瞧你的人,一个惊喜。”



    江月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看台,萧云笙正低头和阿靖着什么,指着台下正在进行的比赛,那看台上各种目光游离在他俩之间,总是带着幸灾乐祸。



    带着妾身出席太子的宴会。



    这从来都没有的规矩。



    江月咬破了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子已然哈哈的大笑,丝毫不俱周围人的视线,拍了拍江月的肩膀扬声笑道:“今日你定要好好的下场比试一场。”



    左是太子,右是萧云笙。



    夹在中间坐立难安。



    时刻挺直着背脊看着台下比赛,耳边总能听到细碎的议论声,左不过围绕的话题就是她和萧云笙。



    “看到没,听啊刚入春那场两人围猎他俩就一起消失了好久,等回来后是将军抱着她,没多久就请求陛下将人赏赐给将军了。



    看看那腰,那长相是一般陪嫁么。也不知是赞叹傅蓉心,还是感慨她可怜,她怀孕,夫君带着妾室,谁萧将军一身正气呢。男人,都一样。”



    “别瞎,当初如何不,妾室也是陛下亲口点的,不一样”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上玉蝶的,还不是伺候男人伺候来的万一。



    这身份就算一时间图新鲜,谁还能真的一直宠着,方才还看到她故意勾搭太子呢,不定啊,太子陛下就是下一个目标。”



    这些人讨论的愈发离谱,每每的感觉仿佛亲眼所见,可立刻又变得狗血。



    江月侧着头听着,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好几次想要打断解释一下,又怕扰了他们难得这么好的兴致。



    反观萧云笙,明明两人坐的位置一前一后,她能听见,萧云笙和太子自然也能听见。



    可这两人丝毫没有多余的反应,如果不是江月无意间听到其中一段离谱到无语的情节,正好看着萧云笙被袖口遮住隐晦勾起的唇角,她差点就被瞒过去真的以为萧云笙没听见。



    除了八卦传言,江月渐渐的有些撑不住了,又不敢放松的太过,太子这么大张旗鼓的下帖宴请这么多王城中的贵族公子贵女,一定有特殊的目的。



    “下一场比赛,彩头,龙凤冠。”



    “这龙凤冠乃是前朝公主出嫁时所带。”



    “太子殿下,这样好的东西怎么舍得拿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这东西价值倒是不提,那公主出嫁一生夫妻和顺,子孙满堂,其中夫妻二人的感情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没想到这东西一直在太子的里。管不得太子和太子妃如此恩爱。”



    “”



    听着气嘴八舌的讨论,太子淡笑。



    “真是可笑夫妻和顺,怎么能寄托在一对饰品上。”



    若所托非良人,就算是带满了吉祥的饰品也不过是徒有其表。



    轻嗤的嘲弄,清楚的从江月的嘴里传出。



    阿靖忍不住惊呼一声,惹得萧云笙原本捏着荔枝的猛地一握。



    鲜甜的汁水顺着骨节分明的指缓缓落下,就像猩红的血液粘稠。



    只是刚才全部注意力都还在她身上的男人,这会回头眼底只能看到江月。



    江月站在那,日头正好照耀在她的脸上,一半被光打的及亮,一半则被遮阳棚隐在阴影里,坚毅和阴柔同时出现在一双眼眸。



    莫名让人心疼。



    “江月。”



    听见萧云笙唤她,江月在日头下露出一个笑容,明媚的晃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眼睛,眸光微微轻颤。



    “江月,那东西你可想要。”



    萧云笙的话音刚落下,江月怔楞,缓缓摇头。



    



    “这东西给我,也没用啊。”



    这是嫁人时候带的,她这辈子恐怕没有会嫁人了。她不知不觉出了心里话,就连身边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都没注意。



    江月的腰身弯的极为弯,这个动作脑袋垂下的又低,正好将一节的脖颈露在萧云笙一侧目就能看到的位置,白生生,细如藕节。



    萧云笙只看了一眼,接过帕子随擦了几下,随意的开口:“这一场,我去。”



    “这可不行。”



    “萧将军去了,我们还有什么意思?”



    桌子挡住了江月的视线,恰好遮住了萧云笙的表情,让她猜不出萧云笙的想法。



    想着太子的让人刮目相看不能看人,又想着将军喜欢那头冠,主动站起身。



    “江月愿意去比赛。”



    江月挺直了腰,只一瞬间身后男人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



    “好啊,好啊,若你赢了,不仅彩头是你的,本太子还做主了,赏赐也好,你有别的要求。本太子一定成全你,正好看看萧云笙调教人的段。”



    既以定,江月身上穿的就是骑装,也就不用去换。



    只跟着走到台下选一匹马即可。



    转身的瞬间和萧云笙对视,一刹那那双破有深意的眼眸擦过她的脸。



    江月直到站在马厩前,



    其他人都已上马,江月深吸两口气,用了许久的力气让自己刚才便烧成一把火的心跳勉强平复。



    幸好她是在萧云笙言传身教把的教导下学会骑马的。



    只是对于马球这样的比赛,没真的单独去打过。



    只能眼下走一步算一步。



    想到这里,便直接翻身上了马。



    她一身便装,立在马上鲜红的马背上,发丝在身后起伏飞扬,格外飒爽。



    只是刚捏住缰绳,枣红色的马立刻扬蹄猛然嘶吼了一嗓子,险些将她甩下。



    台上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太子,喝着酒有意无意的提高嗓音冲着萧云笙那些自顾自的开口:“这马是最烈的,没想到江月运气这么好。只要精通骑术的,选中这个马,定然在场上势如破竹。”



    萧云笙巍峨不动,可心里明白,江月那点子刚学会的骑术,在平地草地骑马遛马玩还可以,但是快速奔跑还要兼顾着打球,她那点骑术根本就不够用。



    血统纯正的汗血宝马,跑起来快速又有力,只是野性难驯稍不注意就会受伤。



    从城外赶回来他便试骑过,策马扬鞭只觉得一阵风呼啸而过,便被这马儿从那卖马的地界跑出十几里,一连出了两个城门。



    多亏了七八个厮拦着才没从马上被颠下来。



    场上已然开始熟悉热身,看着眼前飞扬的草。



    江月轻轻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去看周围的人,也不去听台上的讨论。



    不多想,不顾虑。



    狠狠的扬起里的球棍抽中马儿,感受着凛冽的风疾驰,只一颗心猛的扑通跳起来,快得可以和马蹄声比拟。



    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她要赢。



    那马儿疯了一样在场中狂奔了一圈,江月好几次都险些从马背上滑落,紧紧的抓住背脊才稳住身形。



    好不容易勒紧缰绳将马儿停在发号施令的接线处。



    和众人的马儿并成一排,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回望看台上,上座的人神色各异,就连这马踏过的几处都留下深深的蹄印,江月自己心里都不免捏了把汗。



    一声铜锣响,比赛开始。



    江月刚要动身立刻被周围挤上来的马拦住,眼睁睁的看着球在眼前被人抢走。



    一个潇洒的挥杆,翰林院家的嫡公子完成第一个进球。



    太子的马球赛规程和平日的不同,一共六人,每人一个单独的记分牌,各自为一队。



    一开始江月只当是巧合,可接二连三的连人带马几乎快要被挤出赛场,胯下的烈马不满的不住踢着蹄子江月渐渐意识到这群人在针对她。



    除了她以外的另外几人皆是朝中重臣的子女,她和这群天之骄子争抢东西,一上场自然就成了众人挤兑攻击的对象。



    不管是近的还是远的球,只要江月勒马上前,总有人冲出来挡在她面前抢先一步。



    他们的目标不再像是为了赢比赛,更像是纯粹为了打压她。



    几场追逐下来,江月累的握着缰绳的指不住的颤抖,却从头到尾连球都没有碰到一次,狼狈又满心的不甘。



    随着一记球杆擦着鼻尖而过,一声锣响尚书家的二子又进了一球,遥遥领先。



    还不忘将球杆抗在肩头,冲着江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一个妾室,还来和我们争高低,不知死活。”



    江月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环顾周围其他五人皆是虎视眈眈的敌意。



    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比分板上空白,拇指更加用力的握紧了缰绳。



    再次发球,在翰林院之子的刚将球控在里时,江月一个调转冲上去直接挥杆强行将球抢走,趁着几人还没反映过来时,快速的往进球的方向冲刺。



    身后反应过来的几人,立刻追在后面穷追猛赶。



    马蹄声和耳边的风声呼啸,江月的目标只有被球棍驱使的那个的圆球,一声破空声袭来,江月眼眸一冷先一步将球击出去,随即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上的杆咚的一声落地。



    可好在球已经击飞出去。



    在看台上女眷的惊呼声中,比赛被迫暂停。



    为了赢,这几个人不顾规则拿着球杆击中的她的腕,为的就是让她握不住杆。



    那力道没下了十成也有八成,快速的从红肿过度到淤青一片,江月的腕控制不住的颤抖,痛感快速的蔓延全身,竟从马背上直直的坠落掉在草地上。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因为疼,嘴里除了痛的抽气的声音一时间竟然失语到无法出声。



    一双更快的将她拉着带入了怀里。



    “江月,你没事吧。”



    温润的触感传递到江月的胳膊,听出是阿靖的声音。



    可忽而感觉到撑着她的力度过于沉稳,回头对上的是萧云笙凉薄面无表情的眼眸。



    想起周围那么多的人在看着,江月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站稳,可扣在她腕上的那只大掌轻易的就拿捏住了,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萧云笙的指尖缓缓拨开她的衣袖,露出那狰狞可怖的血肉,眼眸猛地一缩,浑身的气息骤变:“怎么这么逞能。”



    男人的嗓音如古钟幽幽,带着让人心思沉静的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江月看到萧云笙,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但又多了几分有人撑腰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