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回去后，过了两天让他的警卫送来了一沓对联。

    陈最打开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但见墨色如龙蟠深渊，笔势若凤翔九天。

    “好字！”

    字间距如列阵士兵，行气贯通得像春溪流淌。

    结构稳健，气势如虹。

    不是字帖临摹出来的模字体，很有个人的风格。

    他把所有的对联都展开看了看，自留了一张，其他的再次卷起来，朝门口喊了一声，“来个人，”

    院子里陪乐乐玩的凌霄走了进来。

    “把这些，给老爷子送过去，就是明熙送来的，”

    “好，”

    凌霄拿着对联离开。

    陈最看向乐乐，“过来”

    “粑粑，这是什么？”

    “对联，”

    “对联是神马，”

    “是字，你要不要过来写个字，到时候贴在你的文具盒上，”

    “好哇”

    陈最裁下一块红纸，让他自己写着玩，自己处理着其他事。

    他的视线不经意的一扫，无奈叹了口气，“握笔姿势错了，”

    他握住他的，一步步指导着：“这样，这个指往下来一点对，就这样”

    陈最捏着他的写了一个‘学’字。

    “再试试，”

    乐乐脑子聪明，写完了一个字后，下一个字，握笔的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陈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儿子真聪明，”

    乐乐倏地笑了起来。

    嘴角翘起，露出几颗糯米般的白牙，笑意挤得眸子亮晶晶的，像是谁往里头撒了一把碎星星。

    “被夸奖就这么高兴？”

    乐乐嘻嘻的扑进他怀里。

    孩子的笑，透着天真，不掺半分世故，纯粹得像初融的雪水，叫陈最看着，也不自觉跟着勾了勾唇。

    陈最拍了拍他的屁股，“去玩吧”

    “妈妈之前给你的学字本，你放哪了？”

    “柜子”

    “去找出来，拿笔拿纸，写着玩吧，”

    “好”

    把孩子打发到一边玩，陈最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烟花绽放，旧年退场，新岁启航。

    除夕这天晨起，慕容洧钧和白幼倾起的很早，准备贴对联。

    全家在一起过年，白幼倾显得很是兴奋，早早的就让人把陈最叫醒。

    陈最很无奈，作为儿子是该配合她，可总不能四合院的所有门都贴一遍吧。

    “妈，我们贴一下这个院子的门就行了，其他的木楠会安排的”

    白幼倾闻言笑了笑，“一会儿把你爷爷奶奶院里也贴了，”

    她中拿着对联，指挥着慕容洧钧往门框上刷浆糊，“往左边一点对就这里，一直刷到你膝盖的位置，哎呀，浆糊别刷太多啊，”

    

    慕容洧钧把刷子放下，朝后伸，“对联给我，”

    “聿珩，给你爸看着点，别让他贴歪了，”

    陈最往后撤了几步，淡声开口：“齐整了，贴吧”

    大门一对，堂屋客厅的门一对，其他的门都是贴了一对福字。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白幼倾喜形于色，她拿起其他的对联，看向慕容洧钧，“走，去爹娘院里”

    陈最双插兜，慢悠悠的跟在两人背后，来到侧院。

    院子里，慕容恪和慕寒两人相对而立，在耍太极。

    他们缓缓抬，掌心虚含，如揽清风，动作舒缓得几乎凝滞，却又行云流水般连贯。

    慕容恪左脚轻移，右臂画弧，似拨开一池春水；慕寒沉肩坠肘，双如抚云朵，脚步碾转，无声无息。

    听到脚步声，慕容恪微微侧眸，与慕容洧钧对上视线。

    他淡淡开口：“来这么早”

    “贴对联”

    “书房里有几幅，贴那个”

    “哦，”

    慕容洧钧也没在意，只当是慕容恪自己写的。

    可当他贴好，从椅子上下来，仔细看这幅对联，这才发现不是他的字。

    “这不是你写的？”

    慕容恪轻“嗯”。

    “那干嘛不用我的，用陌生人的字，有我写的字好吗，”

    慕容洧钧嘟嘟囔囔，端起一旁的浆糊走向院门口。

    慕容明姝从房间里走出来，抱臂靠在院墙上，淡笑着开口：“连个椅子也不搬，横批你够得着吗”

    “你行你来”

    “我来就我来，你一边去”

    慕容洧钧轻嗤：“我一米八五，你呢你有一米八吗，”

    慕容明姝走到廊下，搬了一把椅子走过来，“人，都会借助工具，”

    “老四，你现在都学会调侃了”

    他似笑非笑的冲其挑了挑眉，转身站在椅子上，往后伸了伸，“刷子给我”

    对联贴好之后，留在侧院陪着吃了个早饭。

    “妈，听虞芙，您会剪窗花？”

    虞归晚含笑点头，“会啊，弄点红纸，咱一会儿剪着玩”

    “嗯嗯，”

    早饭后，慕容恪看向陈最，“你外公什么时候过来，”

    “初二”

    虞归晚望过来，“我还想着今晚上能一大家子一起吃年夜饭呢，”

    白幼倾轻笑：“初一有人去给我爹拜年，家里没人不合适，初二那天再把他接过来，”

    她看向虞归晚，笑着：“妈，咱们去剪窗花？”

    “行，走吧。”

    两位女眷离开，陈最也跟着站起身，“爷爷，我书房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嗯，”

    慕容明姝看向慕容明姝，“你不忙？”

    “嗤，这大过年的，我还不能歇歇了”

    慕容明姝肘撑着下巴，懒洋洋的开口：“不着急的事，没必要那么急着处理”

    慕容明姝给慕容恪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眼眸微闪似是想到了什么，“我差点忘了，从国回来的时候，二哥交代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