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郊祀即始!小万历染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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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郊祀即始!万历染风寒



    十月二十七日,午后。



    本丁忧在家守孝的刑部主事刘体道,被两名锦衣卫从马背上扔进了都察院监。



    他两眼摸黑,还未搞清状况。



    内阁三位阁老、都察院一众官员、他的刑部上官,数个端墨持笔的刑名,外加一群胥吏,全都来到他的面前。



    场面比三法司会审都要宏大。



    关键是,三位阁老的眼神就如刀子一般,让他心中发毛。



    “我我我莫非是是造反了”



    刘体道一脸惊惧,努力思索着丁忧在家时有没有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约一个时辰后,案审结束。



    都察院定刑:刑部主事刘体道,借审决差遣,便道回籍,致奏疏晚递近一载,以贻误公事之罪名,连降两级,回乡待阙,待丁忧结束后,候吏部调令。



    正六品的户部主事眨眼间变成了正七品的正县职。



    不出意外,他将任偏远贫穷之地知县,官必将越做越,若再有差错,仕途定然立即终结。



    谁让他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呢!



    官场就是这么残酷。



    一旦犯下大错,即使再有能力,也难以被重任。



    刘体道这番行为,打了内阁阁老的脸、打了刑部堂官的脸,俨然已自绝仕途。



    万历拿到案宗后,并未惩罚三位阁老。



    只是罚了刑部侍郎王宗沐、刑部郎中江铎一个月的俸禄。



    紧接着。



    内阁三位阁老与六部堂官的精神都紧绷起来。



    若再让万历挑出此类愚不可及的过错,他们都没脸挺着胸膛教训万历了。



    京师各个衙门的官员也都愈加勤勉认真。



    在这个风头上,谁若出错,那就是与自身仕途过不去。



    两日后。



    刘体道坐着牛车,离开了北京城,一路走,一路哭,比去年回家奔丧时还要伤心。



    



    十一月初一,有朔朝。



    四更天,沈念便穿戴整齐,奔向禁中。



    接下来,将迎来京师诸衙门最忙碌、万历最不开心的大半个月。



    因为,冬至郊礼大典(郊祭)要开始了。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祀之大者曰郊。



    郊礼大典,乃是大明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十一月初三。



    张居正等人便向万历敬献了郊礼新旧图考,让其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同时上奏提醒:郊礼之期,为君者须收敛精神,保持虔诚,起居饮膳,须倍加谨慎,真如上帝降临也



    简单来——



    就是:食不乱,言不乱,随时以虔诚的态度展现对上天的敬重。



    万历讨厌郊祀,不仅是因生活上的约束。



    而是接下来,他除了依旧要上日讲课外。



    要上筹备郊祀礼仪的午朝、晚朝;要前往太庙向祖先汇报祭祀事宜。



    要提前去南郊查看圈养在牺牲所的牲畜;要了解各个衙门官员们的筹备情况。



    而到了祭祀时。



    他还要亲自上台,奠帛、献帛、迎神、献礼、送神等。



    各种繁文缛节,繁琐且耗钱。



    万历的忙碌程度,至少提高了十倍。



    与此同时。



    礼部、鸿胪寺、锦衣卫也成了整个京师最忙碌的衙门。



    因礼部尚书马自强兼着翰林学士。



    故而很多郊祀的祝文、祭文,基本都出自翰林院官员之,即使是礼部官员撰写,也需翰林院官员润色一番。



    沈念一边在君前记注,一边忙于翰林院的本差,几乎是日日晚归。



    



    



    十一月初五。万历视察郊祀的筹备情况,赏赐了一众负责分献、陪祀、执事等官员。



    沈念作为起居注官,也得到了一表里紵丝和一盒甜食。



    十一月初六上午。



    万历视牲于南郊,回宫后,突感风寒。



    太医院御医连忙诊治,然万历喝了两碗药仍不见好转,张居正只好免除了临时设立的午朝、晚朝。



    翌日,万历仍不见好转,且连从床上坐起的力气都没有。



    官员们顿时急了!



    张居正交待伺候万历的门官,少用炭饼、微火取暖,并专门为万历定制了食谱。



    十一月八日,万历仍然不见好转。



    而此刻距离郊祀大典只剩下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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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居正无奈。



    开始为万历删减掉一些不重要的礼仪,如奠帛、献帛等,都将交给张四维去做。



    他盼着万历只要能站在南郊圜丘上就行。



    可惜,午时过后。



    万历浑身发烫,病情俨然又加重了一些。



    张居正有些慌了,亲自入宫伺候。



    他待万历比自己的亲儿子都要亲,若其倒下了,足以让张居正丢掉大半条命。



    培养一个皇帝,实在太难了!



    



    近黄昏,冯保出现在太医院内。



    “废物,一群废物!用了三日药都没让陛下好转,朝廷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些废物!”



    冯保敢如此嚣张。



    一方面是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另一方面则是李太后抹了眼泪,交待他要训斥一番这群太医,让他们卖一卖真力气。



    这时。



    太医院院判(正六品)王砚出列,拱道:“冯公公,非我们不上心,陛下体弱,不能用猛药,我们为陛下开的方子,五日指定见效,七日应可痊愈。”



    冯保瞪眼看向他。



    “七日距离郊祀就剩下三日了,三日内能医治否医治不了,一人廷杖五十!”



    哗啦!哗啦!哗啦!



    一众太医都跪了下来。



    他们也很无奈。



    对待万历这种千金之躯,不敢下猛药。



    慢慢治好有功,若治错了,治出别的病症了,那就是灭门大罪。



    这些做太医的,秉持的原则是:宁可无功,不能有过。



    只要万历没有性命之忧,便不必用冒风险的速药让其痊愈,



    这时。



    王砚拱道:“冯公公,有此能耐者,恐怕只有当年的李太医了”



    “李时珍我要能找到他,还要你们干什么!”



    冯保气得都已经想要打人了。



    李时珍在嘉靖三十七年弃太医院官职回乡后,便开始编撰本草纲目,足迹遍布湖广、江西、诸多名川大山。



    想要在三日内找到他,根本不可能,除非他身在京师。



    “三日内,若不能让陛下病情减轻,亲往南郊,你们就等着挨板子吧!”



    罢,冯保甩袖离开了太医院。



    



    入夜,沈念一脸疲态地从翰林院走出。



    万历生病,让他的心情也有些不佳。



    不远处马车上的阿吉立马迎了过来,兴奋道:“少爷,老爷来了!”



    “我爹来了那我娘来了没有”沈念问道。



    “没有。”



    沈念微微撇嘴,道:“我爹来而我娘没来,那定然不会在京师过年了,我这个惜字如金的爹,没事绝不会来找我。”



    罢,沈念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