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时我还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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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章那时我还很年轻



    粮草辎重装运完毕,在尔朱氏的契胡武士护送下,缓缓行向远方。



    李爽在桑干河畔看着他勤劳所得的劳动果实,就这样缓缓的离他而去,有些感慨。



    “多好的东西啊,便宜了平城那些酒囊饭袋了!”



    侯景在一旁。



    “要不,我们半路再劫回来”



    李爽斥了一声。



    “胡闹!”



    侯景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



    “咱们现在是官军了,这种事情不好经常做。”



    “属下明白了,首领!”



    “还有,你现在是我的家臣了,不要老是过去那一套。”



    侯景多灵的人,霎时间反应了过来。



    “臣明白了,主公!”



    李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远方正在忙活的胡人,凑近了,压低声线道:



    “咱们扣下来的那些东西呢”



    “都已经安排妥当,牛羊驼马都分了下去,粮草器具也都放入了新建造的仓库里。如果外人问,按主公的吩咐,都记在尔朱兆的账上。”



    李爽感叹了一声。



    “不是我这做三叔的不仗义,实在是这子太胡作非为了。”



    自从尔朱兆看见那天李爽在乞扶莫于的操作后,尔朱兆仿佛开窍了一般。



    颇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侯景对于尔朱兆也很是不爽。



    “这子,这些时日拎着节杖,到处去抖威风,抢人家牛羊也算了,还抢人家妻女,不知道被他祸害了多少人”



    看得出来,身为绝代悍匪大野爽的得力干将,侯景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外加羡慕嫉妒恨!



    “别管这子了,咱们村的地怎么样了”



    “尔朱荣分给我们的那块地算不上上佳,但勉强可以种田,要不要先种一季粟试试”



    李爽诧异的看着侯景,问道:



    “你会种田么”



    侯景很识趣的摇了摇头。



    “咱们村里也没人会种田啊!”



    便在此时,一旁设在河岸边的茶肆间,有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人笑了起来。



    “不会种田,粮食从何处来”



    天真的侯景出了大实话。



    “抢啊!”



    或许是侯景的话太过于实诚,也或许是侯景长得太彪悍,那个中年人被吓住了,纯洁的笑容霎时间凝固了。



    李爽将侯景挥至身后,拱行礼。



    “在下的家臣胡言惯了,还望恕罪。”



    中年人见到李爽颇知礼仪,气度不凡,当下一颗悬着的心松了一半。



    “不敢,在下行至此地,听闻”



    中年人看了一眼不太好惹的侯景,依旧心有余悸。



    “——贵家臣所言,颇觉趣味,一时妄言,还望切莫怪罪。”



    李爽也是回道:



    “看先生举止,乃是士人,为何来此兵荒马乱之地”



    如今整个北朝,最乱的地方不是南梁和北魏交接之地,而是北境。



    南梁与北魏交兵,重点在寿阳地区,双方主要还是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可北境,却是狼烟遍地。



    眼前这个人,文质彬彬,看起来武力值就不足5,为什么会来这里



    “实不相瞒,在下被罢了校尉之后,立志写一部书,于是游览四方,考察各州之地。”



    刚听完,侯景便笑了起来。



    “你这厮,恐怕连刀都拿不起来,谁会让你当校尉”



    对于侯景,中年人心中还是有些惧怕的,解释着:



    “这个校尉不用上战场杀敌,乃曹魏时所设的典农校尉,专门管屯田的。”



    



    听了这话,李爽来了兴趣。



    于是招待了酒肆之中的契胡老者,上了牛肉酒水,与这中年人攀谈了起来。“既然这样,先生是怎么被罢官的”



    “也是我运道不好,正好碰到南梁北伐不是,南梁入寇,我所管理的屯田兵都跑南边去了,上边怪罪,于是丢了官。”



    李爽大致弄清楚了这人的来历,心中也很惊异,这个中年人年纪轻轻,却做到了典农校尉,想必有些来历。



    “先生不必如此,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想必先生还有再起之。”



    中年人却是挥了挥。



    “我家世代耕读,我本不愿意出来做官。官场之上,尔虞我诈,我也不愿意同流合污,媚上欺下。如今被罢了官也好,我可以尽情山水。我平生志向,便是写一部农书,可以惠及天下百姓。”



    世代耕读,受不了官场的尔虞我诈,明没有背景。



    你看看那些门阀世家,还有几人会种田的



    不会阿谀奉承,年纪轻轻却当了典农校尉,明这个人在农事上有几把刷子。



    李爽心中一喜。



    “兄台,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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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



    酒酣耳热之时,趁着眼前的中年人分神,李爽招了招,一旁一直站着的侯景凑了过来。



    “这子是个宝贝啊!”



    李爽的话刚一出口,侯景就明白了,回复道:



    “等会将他灌醉,直接打包带回村里。”



    李爽给了个赞赏的眼神,坐直了身体。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在下姓贾,唤思勰。”



    贾思勰!



    李爽的面色变了。



    他再度招了招,侯景再度凑了过来。



    “这不是个宝贝”



    侯景会意,再度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那等会我们悄悄走,让他自己付酒肉钱!”



    “这是只会下金蛋的公鸡啊!”



    侯景挠了挠头。



    “主公,公鸡不会下蛋吧!”



    李爽啐了他一口。



    “滚蛋!”



    李爽再度坐直了身体,拱道:



    “天色已晚,先生可有去处”



    醉红了脸的贾思勰开始有些迷糊了,开口道:



    “在下准备去驿站中投宿。”



    “那真是不巧了,我刚听那家驿站被乱兵给烧了。”



    “可我还没有哪家驿站呢”



    李爽站了起来,笑着:



    “这附近的驿站都被贼人烧了。”



    “哪个贼人如此大胆!”



    “一个叫尔朱兆的悍匪。”



    贾思勰有些急了。



    “如此,该如何是好”



    “先生若是不弃,可去我家中暂歇。”



    “这不会太过叨扰吧!”



    “不会,我们太平村民风淳朴,以礼待人,村民都是热情好客的老实庄家汉子。”



    “那在下就叨扰了!”



    



    很多年后,已经位极人臣的贾思勰还会回忆起桑干河畔那个宁静的下午,午夜梦回时,仍旧忍不住抽自己嘴巴子。



    我t当初就不该喝那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