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治病

A+A-

    第46章治病



    于勒携着祭司,与男爵相对而坐。



    一旁,修道院中的下人适时地端上几杯茶。



    男爵也不客气,茶杯刚一放下,抓起就喝。



    于勒和祭司则只是慢悠悠地抿了口茶,等男爵饮完这杯茶后,于勒淡笑道:



    “男爵大人,久仰大名。”



    男爵凝视着于勒:



    “虽我没见过你,但我也的确听过你,我名贝内特,受封于布兰库格。敢问阁下姓名”



    他伸出,做出握的架势。



    听见对方居然听过自己,于勒忍不住挑了挑眉。



    但他旋即就想到,很有可能是之前的“叛徒”所泄露的。



    毕竟,自己也来过祭司这边不少次了,对这里的下人们而言,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念及此处,他笑了笑,也伸出,用力地与男爵握了握:



    “您可以称我为于勒。”



    “于勒么”男爵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却也将这名字深深记在了心中。



    能让祭司以礼相待,甚至让那可怕的女术士吃瘪,对方一定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男爵似乎还想客套,于勒则直接单刀直入:



    “男爵先生,请明您的来意吧,我可不相信,您只是来喝茶的。”



    他的双眼似乎能透出实质般的寒芒,令男爵都不自觉移开了视线。



    “我”



    男爵喉头滚动了一下,有些干涩地道:



    “我找一个人。”



    于勒自然知道对方要找谁,但也不点破,只是又抿了口茶,悠然道:



    “请问,您找谁呢”



    “她应该是叫艾莲。”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祭司不紧不慢地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接着,直视男爵,道:



    “我们的确见过她,但在这之前,我们想知道,那位艾莲与您是什么关系”



    男爵闻言,欲言又止,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管家,投去询问的目光。



    管家微微叹气:



    “老爷,吧,关于她的事是瞒不住的。”



    听见这话,男爵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转向祭司,沉声道:



    “三日前,针对你们的袭击以及下毒,的确是由我所下的命令。”



    男爵本以为这话一出,祭司和于勒会瞬间暴怒,但谁知,祭司只是一言不发,而于勒又抿了口茶,淡然道:



    “我们知道。”



    见状,男爵深吸口气,道:



    “但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是被人所胁迫的。”



    于勒表情没什么变化,点了点头道:



    “我理解,贼被抓的时候都这么。”



    男爵原本脸上还挂着一点笑容,听见这话,表情顿时垮了不少,但还是强撑着道:



    “我我承认,在这过程中,我的确有一点私心,但更多的都是被那该死的女术士所裹挟的!都是她在逼我!”



    他的眼神无比诚恳,声泪俱下地道:



    “我的孩子患了重病,全靠她的秘法才能活下来,倘若她失踪了,我孩子的生命一定会被怪病夺走的!”



    尽管这会儿太阳正高悬天际,但投到房间内的光却因角度原因,黯淡无比。



    光线昏暗,茶香混着淡淡的霉味,气氛有些沉重。



    男爵双紧握茶杯,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恳求。



    于勒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祭司则沉默不语,气息微弱,眼神却十分锐利。



    两人的注视给男爵以强大的压迫感,但他却别无他法。



    半晌后,于勒终于是放下茶杯,淡淡道:



    “被胁迫艾莲逼你下毒,袭击我们”



    在刚才男爵交代了那些背景原因后,他已经很快猜出来了事件大致的来龙去脉。



    男爵点头,声音颤抖:



    “她用孩子的病威胁我,只有她的秘法能保命。我别无选择,只能听命。”



    祭司咳嗽几声,沙哑道:



    “你的孩子,病了多久”



    男爵低头,苦涩道:



    “三年了,这三年里,他一直怪病缠身,生命体征越来越弱,我到处求医却一无所获。



    直到这名女术士,也就是艾莲出现前,我几乎要绝望了,是她的出现带给了我希望。”



    他顿了顿,接着道:



    “虽然我后面察觉到了她似乎不怀好意,但当神明也对我的诉求无动于衷之时,除了求助于她,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大胆但合理的假设。



    他缓缓抬头,直视着男爵的眼睛,眼神无比锋利:



    “那么,你有没有可能,你孩子的病,其实是她所为呢”



    男爵下意识想反驳,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一旁的管家则罕见地低下头,默然不语——他像是早对自家老爷的情况有所猜测。



    男爵的指节攥得发白,脸色惨白如吸血鬼:



    “不,不会的,我去查证过,这种病的特征与古籍中一种罕见的病症完全对得上,而且也不像中毒的迹象。”



    话虽如此,但他的动摇,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就连管家,也只是发出无声的叹息。



    祭司则摇摇头,道:



    “贝内特,你孩子的病,使你乱了方寸。”



    他的语气十分沧桑,却甚至带着些宠溺,像是某位老人对自己孩子的无奈叹息。



    这话像是给了男爵一记重击,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于勒打破沉默,语气平静:



    “男爵大人,您被艾莲利用了。孩子的病,八成是她设的局,为的就是控制您,借助您的力量,帮她破除食尸鬼墓地的封印,并且获得其他她所需要的东西。”



    男爵猛地抬头,声音嘶哑:



    “不可能!我查过古籍,那病”



    “古籍”



    于勒摇摇头,面带怜悯: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她应当是冬之准则的术士,伪造病症易如反掌。你信她,却不信自己的判断”



    男爵显然听过冬之准则的名头,听见这话,眼中闪过迷茫。



    管家低声道:



    “老爷,祭司大人得有理。”



    这话直接击破了男爵最后的防线,男爵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那我孩子”



    



    祭司咳嗽几声,缓缓道:



    “贝内特,孩子还有救,但你必须坦白艾莲的计划。”



    男爵咬牙,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她让我派人袭击你们,防止食尸鬼墓地的封印被加固,然后她进入其中拿到守墓人残页。



    她,残页能解开诅咒,治好我孩子,我我信了。



    至于更多,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她不让我插。”



    于勒眯眼:



    “她现在在墓地中,三天没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



    男爵苦涩道:



    “所以我才想来找你们帮忙,寻找一下她的踪迹——如果她出了事,我的孩子肯定会陪葬。”



    话题绕了半天,最终还是绕回到了最开始。



    祭司看了一眼男爵,又看了一眼于勒,沉声道:



    “也许,我们可以先去看看你孩子的病。”



    男爵一愣,狐疑地打量着于勒,有些不信任地道:



    “祭司先生,我之前可是找过您,您对此也毫无办法,难道,这位于勒先生有”



    能当上一方男爵,自然不是什么彻底的蠢材,很快就想到了祭司的底气所在。



    “可以试试,”于勒拍了拍祭司的肩膀,面带微笑,“祭司先生所中的毒,就是由我所驱散的。”



    男爵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最终,狠狠地一咬牙,道:



    “好!如果于勒先生您能治好我孩子的病,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提!我在此地经营了这么久,还是有点家底的。”



    于勒只是淡笑:



    “先看看再吧。”



    他自然听得出来,贝内特男爵对自己话的语气都尊敬了不少。



    但他知道,这只是建立在有希望治好他孩子的基础上——更何况,祭司如今已经是半个残废。



    若是男爵发现这一事实,难免不会起别的心思。



    



    男爵的庄园坐落在布兰库格的丘陵间,石墙爬满藤蔓,阳光洒在庭院,却掩不住空气中淡淡的死气。



    这还是于勒第一次在正式受邀的情况下,来到贵族的庄园府邸。



    之前去玫瑰庄园,要么是偷偷溜进去,要么是带着官方的任务,强行闯入其中,基本属于人嫌狗厌的地步。



    但现在则不同——他真正感受到了,何为“夹道欢迎”。



    他跟随男爵步入府邸,祭司拄着拐杖,步伐缓慢,跟在于勒身后。



    仆人们列队迎接,目光恭敬,却带着十足的好奇。



    这些仆人们,自然都是见过祭司的。



    但于勒这么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家伙,居然走在祭司前面,甚至还一副带头者的模样,自然让他们万分好奇。



    大厅内,壁炉燃着微弱的火光,空气潮湿,带着老宅特有的霉味。



    男爵领着他们直奔二楼,推开一扇雕木门。



    房间昏暗,窗帘紧闭,床上的男孩瘦得像一把骨头,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像是随时会断气。



    “这便是我那独苗,已经卧床数年了。”这话时,男爵的话语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心疼。



    于勒走近,侧耳聆听,感知起男孩体内的血液潮音来。



    与别人顺畅的流通不同,男孩的血液流动,带着明显的滞涩之感,潮音也厚重缓慢了不少。



    “似乎血液很粘稠”



    他再将覆在男孩的臂上,更深入地感知起来。



    很快,他便察觉到,男孩的血液中,似乎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冰冷,与祭司中的毒有些相似,却又混杂着其他力量。



    但总的来,不如祭司所中的毒棘——那女术士艾莲为了控制男爵,显然不可能下猛毒把他孩子给直接毒死了。



    所以,只有细水长流,毒性也就弱了不少。



    于勒的眉头舒展了许多,低声道:



    “冬之准则的痕迹,果然是那女术士的笔。”



    男爵一颤,声音发抖:



    “您能治好吗”



    “可以试试,不过,若是出了事”



    “不碍事,不碍事,您尽管尝试!”



    听见于勒有把握,男爵几乎是喜极而泣,生怕于勒害怕担责不接着治疗,连忙道:



    “与其让我的孩子在经过漫长的折磨后死去,不如就干脆利落地结束这一生!”



    也是个苦命的父亲啊



    于勒叹了口气,双目微合,调动起自己的能力。



    血雾从指尖升起,作为他操作的媒介,缓缓渗入男孩体内,剥离那股冰冷的侵蚀。



    在这几日对祭司体内毒素的驱除过后,他对于调动他人体内血液也有了些新的经验。



    比如,现在调出自己的血液,将其融入其他人体内,作为自己的“术刀”来活动,就是新发现。



    由于这几日的经验,他轻车熟路,很快从男孩的血液中分离出了一部分毒素。



    只是,为了不伤害到对方,他势必要进行十分精细的操作,因此没过多久他便累得满头大汗。



    终于,在男孩体表渗出了些许黑色腥臭液体过后,于勒停了下来,擦了把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



    但还不待他话,男爵就一下凑过来,急切地道:



    “进展如何于勒先生,有希望吗!”



    “您的脸几乎要和我的脸凑到一块了。”



    听见这话,男爵讪讪退后,但还是将充满期望的目光投向于勒。



    于勒则是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了几口,道:



    “能治。”



    扑通。



    这话一出,男爵竟直接跪下了。



    他止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哽咽道:



    “多谢,多谢!”



    于勒有些哑然,连忙将男爵扶起,道:



    “不必如此,您甚至都还没检查过孩子的状况呢,这样做太过了。”



    “哦对,我还没看我孩子现在的情况。”



    男爵如梦初醒,连忙挣脱于勒,冲到男孩床边。



    此刻,在他的视野中,自家孩子原本苍白如死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些。



    甚至,原本干瘪的嘴唇,也有了几分血色。



    “真的有效”



    男爵此刻,当真称得上是“喜极而泣”了。



    他抱住男孩,如一个真正的男孩,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



    而于勒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祭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先等男爵发泄一下情绪吧,管家给我们安排了午餐,具体的事,等会吃完再聊。”



    于勒一转头,却只见管家已经屹立在门口,望着自家老爷的目光有些无奈。



    “没事,老爷一向性情中人,我们先走吧,他等下会跟过来的。”



    完,他便转身离去,而于勒二人则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