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就不能等过了年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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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丞相一向与严太尉不合,因着许知意的关系,也和祁西洲没什么来往。



    但人家到底在办丧事,面子功夫还是要维持。



    孙夫人怀孕不足三月,不便出门,何丞相就派了管家亲自将丞相府的祭礼送过去。



    “还请安王节哀,丞相府近日来事情也多,我家大人实在分身乏术,还请安王体谅!”



    祁西洲冷眼看着管家离开,见到满府上下挂着的白幡,就觉得心烦气躁。



    何丞相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懒得与自己虚与逶迤罢了。



    也不知许知意听到此事做何感想?



    会不会笑话他眼瞎心盲,百般算计娶了敏嘉郡主,没见对自己有多少助力,反而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这二十几年,除了在北地那九年活得纯粹,其余时间,遭了多少白眼算计,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人性,经历过那么多的绝望,应该是波澜不惊的。



    可他不得不承认,在此刻,他竟是无比的想念许知意。



    如果她还是自己的王妃,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王府依旧平静安宁,而他和许知意则会成为京城中人人羡慕的夫妻。



    哪怕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许知意也从不曾露出过半分嫌弃之色,不遗余力地替他调理。



    渐渐习惯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些全都是她应该做的。



    直到她离开,他才意识到,这世上没谁是欠着谁的,所有的付出的前提是那个人值得。



    显而易见的,他不是那个值得许知意全心全意对待的男人!



    年关并没有因为敏嘉郡主的死而停下,长街之上张灯结彩,人们脸上喜气洋洋。



    孩子们穿得圆滚滚的,里提着花灯,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安王府也开始着准备起过年要用的东西,只不过因为王妃病故,府里从上到下不得穿过于鲜艳的衣裳,包括首饰也不能是太华丽的。



    裴北北为此很是不满,背后抱怨过无数次。



    “真是晦气,就不能等过了年再死吗?做的那些新衣裳只能看不能穿!真是死了也不让人省心!”



    身旁的男人搂着她,吧唧在她脸上亲一口,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裴北北似乎又圆润了不少,而且亲密时,身体还会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臭味。



    强压住胃中的翻滚,男人起身下床。



    “主子那边还有事,今夜我就不过来了,你早点休息。”



    本来还想嘱咐她好好吃饭,但看着裴北北泛着油光的脸,还有肚子上那圈肥肉,话终究没有出口。



    裴北北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满脸的困惑,问一旁垂着头的婢女。



    “这几天府里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他这是赶着去投胎啊!爱回来不回来,我还乐得清闲!”



    婢女哪里敢接她这话。



    裴北北想离开王府的事她也是清楚的,她还想跟着一起走呢,自然事事都得顺从着来。



    “这几天府里没什么事,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侧妃也别多心,许是安王真的有事找他,而且安王越是信任他,对您越有好处是不是?”



    裴北北懒洋洋的捻起桌上的点心咬一口。



    



    “你得也对,咱们迟早要离开的,路上没个人保护也不行,起来他对我也算上心。”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这几天两人在床榻时,似乎他有点心不在焉。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换下一个,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



    午膳很快摆好,裴北北夹起最爱的排骨咬了口,不悦地扬高了声音。



    “这排骨怎么一点味道也没有?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如今这府里除了王爷,可就是我最大了!”



    婢女上前,接过她啃了一口的排骨尝了尝。



    “侧妃,排骨的味道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啊!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奴婢替您请个太医过来?”



    裴北北皱眉,夹起红烧鱼,依旧是没滋没味。



    汤也寡淡,潦草地扒拉了几口,也没放在心上。



    祁西洲这几天情况也不是很好,总觉得腹处隐隐作疼,像是有凉气顶着。



    敏嘉郡主死后,平昭帝似乎很不满,已经好几日不曾召见过他了,就算在朝堂上见了,也总是板着张脸。



    太后那里就更不必提,总是以礼佛为借口,推脱着不肯相见。



    祁西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原本对继承皇位有着必胜的把握,如今反倒是没了信心。



    北地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反倒是边关,以为没了威远将军会大乱,没成想,那副将雷厉风行接管了军中事务,成功抵御了两次外敌入侵,一时间,军心大振。



    查了又查,那副将的身份也是清清白白,并没发现与京城何人有所联系。



    一时摸不着头脑,总感觉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万丈深渊。



    “二皇子那里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沉灰摇头,“回主子的话,二皇子还和从前一样,不过现在极少出门,成天陪着二皇子妃和儿子。”



    “太子呢?”



    “成日里饮酒,喝醉了就虐打下人,现在太子府的下人都少了一半。”



    祁西洲转动着上的扳指,眼眸微沉。



    “嘱咐咱们的人一定要盯好太子那边的动静,虽他如今被圈禁在太子府,可只要人还活着,本王的心里就没办法踏实!”



    “二皇子那边也是一样,若有异动,当场诛杀,一个不留!”



    “是,属下明白。”



    这一刻,沉灰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是真的坠入了谷底。



    他以为主子只会对敌人时才会冷血无情,没想到对待自己的足,也是这般的残忍暴虐。



    为了那位置,真是连最后的一点人性也没有了!



    这样的人,要是成了平昭的帝王,真的能以仁心治天下吗?



    只是,除了跟着祁西洲一条路走到黑,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无白自从被派去北地后,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生死不知。



    现在的北地和安阳军,再不是祁西洲的天下,似乎一切都脱离了他们的掌控。